第22章 花开夜歌
麻烦，绝对是个麻烦。
哼，都怪运动会，都怪那本小说，都怪帅哥啊。
她不会真打她吧……不会真打吧……
呦……嘿……
抡棍，停止，落下……
黎小离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呢。却听见身后卫泽平平的声音响起“夏木白，你在做什么啊？”
刚刚还凶凶的夏木白，顿时胆战心惊。他怎么回来了，明明看着他出校门了才来的。啊啊，闪人！
刚刚转过身的夏木白，只觉得后领衣服被揪住。
“黎小离，你没事吧。抱歉。”
看着卫泽提着不断扭啊扭的夏木白走出教室，黎小离还是有点愣。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夏木白，没有胖子。
黎小离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
其实，夏木白从来都是没有恶意的。
夏木白喜欢卫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青梅竹马，青梅有意，竹马无情。常见的桥段在不同的历史不同的地点不断上演，夏木白也只是其中一个。
夏木白喜欢卫泽。所以她去他所在的幼儿园，她去他所在的画室，她去他的学校，她去他爱去的咖啡店，她去他喜欢的花房，她去他喜欢的山。
幼时的卫泽，对这个可爱而调皮的妹妹一样的孩子，是充满喜欢和爱的。
越来越长大，便越来越明白，越陷越深对谁都不好。
于是来了一中的他，第一次说狠话。只要你来，我就走。你跟到哪里，我就离开哪里。
夏木白乖乖待在市里的高中，遵守着约定，三年内不来找他。可是，不见面，不代表一无所知，她对他，无论何时都知之甚深。
每一天是怎样过的，身边有哪些女孩子。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三年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当好友将接吻事件如实相告的时候，夏木白还是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嘣的一声，断了。
黎小离听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弦，开始摇摇晃晃。
夏木白，其实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柔柔软软的嗓音，白白的皮肤，齐齐的刘海，一头柔润的长发被她挽起，眼神温柔灵敏。是个看起来纯洁无害的姑娘。当然，只要不是她一时兴起的奇怪装扮。
可是，在见过那么多次奇怪的夏木白之后，黎小离对这位美女，已经没有一点点关于美好的感觉了。
好在，夏木白被卫泽送回市里，继续过她的日子，读她的书。
好在，以后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黎小离揉着手里的阿狸公仔，不知为什么有点鼻子酸酸的感觉。嗯，风太大了吧。
那个女孩子，其实是不错的。
至于胖子，好像因为他亲爹出国，要回家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黎小离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胖子啊，胖子啊。其实有他在也不错的。学习之余，有个人开开心心的来喊一声，一起出去吃点烧烤喝点果味啤酒。一起大喊大叫，咬着关东煮，开着大小玩笑，笑得没心没肺。看着舞蹈室里大胖子凌厉的舞步，一边坐着咬糖果一边跟着手舞足蹈。
想起来也是一种快乐呢。
这一周没有胖子，不知为何有点太过安静了。和金金她们在一起，和菜菜在一起，都是安心，淡淡的温暖，淡淡的悲喜。只有胖子，好像总是乐呵呵，逗得旁边的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也都开开心心的。
有他的时候不觉得，没有他的时候怎么会觉得有点太平静了呢。
每一天的课程，从语文数学英语到地理历史政治，卷子，练习册，阅读簿。下课趴着睡一会儿，中午来早了和几个朋友去操场晒晒太阳。分组讨论做一些班级习题调研，进行分组能力提升。
每一天每一天，教室，家，教室，家。每一天每一天，学习，看书，听音乐。
安静的像是风吹过杉树林沙沙的声音。
黎小离作为高二六班辩手候补，参加五月活动周辩论赛。
第一辩手自然是能言善辩的班长大人。
黎小离并没有觉得自己可以伶牙俐齿到可以去参加一个辩论赛，但是狼说可以，必须是你去。
黎小离伤感的决定，以后还是要低调一点，不要那么激烈的去进行男女之间歧视差异的评价和辩论。
当黎小离接到辩论赛分组名单的时候，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班长，乐呵呵的笑啊笑啊，结果被飞过来一白眼砸的转身趴在桌上起不来。
好搞笑，好搞笑啊。哈哈。
五月活动月辩论赛第二组选手，陈辰黎小离VS白旭晨莫丽安。
莫丽安莫丽安，哈哈，不知道班长大人站在辩论台上和自己女朋友唇枪舌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为什么胖子会是辩论候补员啊。
昨天来找她的时候都还什么都没说。
死胖子。
辩论赛如期举行，题目现场揭晓。
《正方：网络文学更能推动文学的发展。反方：传统文学更能推动文学的发展》。
黎小离摇中的的黄色小球上，赫然一个大字，反。
好吧，传统文学更能推动文学的发展啊。
传统，即是精华和糟粕的结合体。全凭个人不断学习成长和社会老师引导，才会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哪一部分。
在黎小离的理解里，文字所表现出来的别人的见解，本身都是没有任何对错的。在历史的长河里，它所能代表自我的那一瞬间早已经消逝。后人看见的不过是死物，如何理解，如何用，都只是今人自己的念头。
黎小离想，这么没有抵触情绪的自己，还是一句话不说了吧。
整个辩论赛的过程，黎小离果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一次倒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辩论赛一开始，陈辰和莫丽安两个欢喜冤家便开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对战，硝烟滚滚，死伤无数，惨不忍睹啊。
黎小离和白旭晨，在这场战争里，充分发挥了炮灰的作用。
整个辩论赛现场，辩论题目五花八门。
比如，个人的命运是由个人掌握还是由社会或他人啦，网络使人际关系隔离还是更加拉近啦，中国酒文化的传播是靠酒香还是靠吆喝啦，青年成才的契机是个人能力还是外部机遇啦……
辩论达人更是数不胜数。
黎小离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学校竟然有这么多有气势有内涵有口才的同学，真是觉得长见识长知识了。
辩论赛的结果，黎小离她们四人组是全场十八组选手里的第五名。名次排前，没有奖励。前三名金银铜，金奖四人人手圣经一本，银奖四人电子词典人手一本，铜奖三人MP5人手一个。
黎小离都替金奖选手笑了。
圣经。谁不知道校长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也只有他会觉得圣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总之，辩论赛圆满结束。
这一年的五月也圆满结束。
踏进六月的门槛，温度就开始猖獗起来。
黎小离觉得自己的格子衬衣是不是该打包放进柜子，将那些淡淡花色的T恤拿出来，时刻准备着呢。
黎小离想，夏日一定也在时刻准备着，说不定哪一个夜晚突然惊醒，它就已经突击袭来。
黎小离还在很纠结要不要换衣服的时候，胖子同学已经开始穿肥大宽松的短袖短裤了。
黎小离看着白旭晨这身明显hip风格的大衣裤，再看看眼前金碧辉煌的“钱柜”，顿生老天诚不欺我的感觉。
钱柜是繁华主街上新开的一家高级会所。
黎小离没来过，当然不知道里面都是做什么。
但单单从外面看，也该是一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场所。
“死胖子，咱要不，回去吧。”黎小离扯扯白旭晨的袖子，老觉得心里寒的慌啊，来这种地方。
“黎小离，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死胖子一脸戏谑，啧啧啧……
“谁会怕，我只是觉得进去这里的话被人看见影响不太好而已。”
“死鸭子嘴硬。没事的，我跟你一起进去。”
白旭晨说完也不管黎小离什么反应，直接提进去。
刚一进大厅，黎小离正要反击，却见一个经理模样西装革履的男子，一脸恭敬的弯腰敬礼，嘴里吐出让黎小离震了三震的两个字：少爷！
少爷少爷少爷……
不是在叫胖子，不是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嗯，容叔，我上顶楼，你不用管我，去忙吧。”
“是的，少爷。”
黎小离风中泪奔了。
少爷？等于胖子？
白旭晨低头一看手里面色扭曲的黎小离，顿时笑开怀来。“黎小离，你丫的至于吗……”
瞪……瞪……瞪……
“好吧，我没告诉你。可是这些事没必要说吧。以后开一家更大的给你玩啊。走吧，上去。”
“哦，哦。”
黎小离站在电梯里，看着满城灯火，怎么就觉得自己在做梦，什么都不真实。
原来胖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啊。
怪不得呢，所有的衣服都是名牌的，虽然她只认识那么几个标志；用的手机是最新版iphone，谈女朋友一个换一个，打架了对方家长也不闹事，有时候看着他坐车走了还以为是熟人偶尔来接……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胖子对她是好的，不欺骗，很真实。照顾她的情绪，关心她的身体，带她去吃她爱吃的好东西，发现哪里有好吃的店也第一个带她去吃，有人欺负她他比她都生气，总是和卫泽闹，却在很多时候很听她的话。
这，就是胖子啊。
她的好朋友，白旭晨。
黎小离站在顶楼上的时候，彻底傻掉了。
不是顶楼咖啡屋，而是一片树林。是的，木槿花树林。
虽然是在夜里，草坪上也有淡淡的黄色的光芒笼罩着，让人根本不觉得诡异害怕。只是温暖。花树上几色的木槿开放着，整个顶楼在夜风的吹拂下，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黎小离看着这美丽，不觉之间心里涌上一股安心，宁和。
“小离，去那边。”在这里，似乎连胖子的声音都变得好听有魅力了。
“嗯。”
向林子里面走，树下是各种别的花草。黎小离认识的也不过是黄鹂草和玲珑火。一个呈黄色，淡雅素净，一个是红色，火热玲珑。更是衬得这一片林子神秘魅力。
目的地是一个小小的玻璃房，有舒缓的音乐桃叶渡轻轻旋转，木制桌椅上摆着棋盘和茶具。
竟然有一些古代世家公子的园子的感觉。
黎小离沉浸在这种安宁中，只觉得心清目明。心中一点杂念都没有，无比放松。
“黎小离……黎小离……黎小离……”胖子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听不到啊听不到，继续陶醉吧。
“黎小离……黎小离……黎小离……”阴魂不散的死胖子。
自我催眠啊自我催眠。
“黎……小……离！”
“死胖子，你有点情调好不好啊你个混蛋，这么好的氛围活生生被你丫的给破坏了，你故意的啊你！”
哈哈……胖子得意的笑啊。
“你以为带你来这儿是来享受的？”
哎？那是来干嘛？拔草？浇水？
“唱歌。进去吧。”
哎？哎？哎？
跑到这么美的地方来，唱歌？
进到玻璃房里面的时候，黎小离才完全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透明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玻璃房子啊。
明明是一间设备齐全，美轮美奂的豪华包间嘛。不过这个豪华的概念有点不太一样。外面看是玻璃，里面看是竹子。摸一摸，是竹子，实打实的竹子。这回是真的。
竹制的桌椅沙发电视柜酒架墙壁地板，连墙角还摆着一盆大大的云竹。
但是看起来却又不会小气，反而给人很高雅大气的感觉。
黎小离窝在沙发上柔柔的垫子里，喝着她不认识的葡萄酒，真是，享受啊。
嘿嘿。
“胖子，唱歌啊。来，你唱这个，哈哈，丹书铁契会不会啊？”
白旭晨什么都没说，直接打开麦克风就开场。
“河九曲，江万里，神州生社稷，庙堂礼，江湖义，天地有正气，紫罗袍，金缕衣，繁华皆可弃，杀声起，刀光厉，生死不足惜，只为一生坦荡不亏情和义，只为昂首无愧天与地……”
《丹书铁契》，一歌终了。黎小离仍旧沉浸在这乐声中。
胖子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啊。
呵呵。不能输给他啊。
嗯，《类似爱情》，《爷爷》，《解夏》，还是《折子戏》吧……
黎小离最疯狂的一次就是连唱了十八首歌，直到嗓子哑的说话都困难。
可是从心底里涌上的舒坦和放松，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直都像生活在一种禁锢里，美好简单而没有疑问，但是，总是少了点什么。是对不一样生活的渴望和追求，还是对现在生活的不满和腹诽。
黎小离在这一刻仍旧没有答案，只是轻松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