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面露虔诚,右手托宝珠左手置胸口合十,黑熊精顾不得身上脏乱亦是面朝竹林尽头合十。伴随轻轻水声,大郎见观音身披交领纯白银线宝衫,头戴五佛宝冠,背后光华万丈大光相,面若冠玉英俊潇洒男人像,额间白毫光芒万丈,手持白瓷净瓶周身佛音缓缓赤足而来,脚下水波粼粼步步生莲,大郎肃然起敬,合十拜道:“菩萨。”
观音菩萨缓步而来,走到龙女旁,道:“你们俩私自与人斗法,他虽修为被压制不敌,真论起你们一同上也敌不过。”声却如昆山玉磬,让人耳目一新觉,大郎觉五体通畅。龙女被观音说教低头不语,观音看黑熊精被烧伤,眉头稍皱,右手拿起瓶中柳枝沾上净水往黑熊精身上洒,那烧伤碰到净水皮毛渐渐长出,恢复到原状。
收回柳枝观音看向大郎径直过来,大郎心中不住颤抖,原在冥府地藏菩萨见多了尚且不自在,观音菩萨才是头回见。“菩萨。”大郎如鲠在喉,声音沙哑唤道。
“常听地藏佛说起你兄弟二人,也是初见,便与我守山大将、侍女打个平手,若是不赶来,恐怕这紫竹林变幽冥鬼蜮罢。”观音爽朗笑着让大郎觉得很是舒服。龙女听罢心中嘀咕不服,观音又道:“虽修为被压制,可他先天高你一等,自然道法更甚你,若他取回金身,纵使一百个你也被压在轮回门下。”观音知龙女心中所想,点明告诉她。
说着观音便让大郎跟着回潮音洞。还未进洞听得浪涛拍岸声阵阵,见山崖上各色仙草鲜花争相开放,崖间嵌各色宝石皆熠熠生辉将洞照耀如同白昼。洞中乃是一方水池,池中莲叶接天满眼碧色,观音坐卧在正中九品莲座上,净瓶置于莲叶,道:“原本不欲见你,奈何你得友人襄助,我这不见也得见。”观音呵呵笑着,眯着眼看着大郎。
大郎听罢脑中想着推自己下水的老翁,耳根通红,扑通便跪下拜道:“菩萨,观音菩萨既知我所求,还望大士指点。”
“天地之间生死皆在冥府,你冥府救人的法子自然不会轻易外传,这便是地藏佛都无奈之处。”说着右手虚空一托,见片青绿竹叶置掌心,叶中央一条金丝不断扭动,观音便让大郎上前,又道:“这便是你寻的还阳术。”说完手朝大郎,竹叶无风自动贴近额头,还未反应金丝窜进大郎脑海。
大郎觉脑海如沸水般滚烫,印刻着还阳术道法。“菩萨,这...”没想到观音直接将还阳术道法醍醐灌顶给大郎,大郎本想问缘由。
观音传完道法,说:“这便是推你下水的老翁留下托我交于你,他是何人你心里可清楚?”看大郎习得道法,观音又道:“不过纵使你学会还阳术,依旧使不得。”
大郎脑中还阳术道法已然清楚,又听观音说自己使不得,急着追问:“菩萨,这是为何?”
“大千世界有天地人三书,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这生死簿分生卷死簿,你那冥府藏有的乃是死簿,书人寿,欲使得还阳术,需得生卷勾动天意,这便是为何你冥府秘术无人可习。”
“敢问菩萨,那生卷何在?”
观音笑而不语,抬起右手指尖勾动,大郎背后离别挣脱束缚,停滞在观音手掌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山河画卷?”大郎惊道。
观音点点头,说:“不错,正是山河画卷,不过你这仅是碎片,只有集齐碎片才是生卷,得生卷方知天命,授人寿。”
观音说完大郎泄气,这山河画卷分作八片,自己才得一,去哪儿寻剩下碎片,又拜道:“菩萨,这寻得碎片,那镇民早变枯骨。”
观音起身,道:“你来我归云境亦是缘分,况你心中有善,我自当助你。”说完从玉净瓶中取出一滴甘露,置于竹叶上递与大郎,“这滴杨柳甘露,你化水中喂于他们,可保一年无虞。”大郎叩谢,接过竹叶。
观音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符令,道:“这是第二枚碎片,便也赠与你。”观音掏出刹那,离别受到吸引飞过去绕着观音手中符令飞舞。
接过符令,大郎细细端详,墨黑触手微凉,摸起来很是爽滑,“看来这宝物有感应。”大郎不由心头大喜。
“不错,你带着这两枚碎片,若是附近有,你也可感知。其实地藏佛已送你至宝,只是黑白无常不晓得罢。”说着指着大郎左手手腕上的净月光,“此乃地藏佛肉身修道时佩戴,镯子自有空间可纳百物,只是黑白无常不晓得口诀,你便无法使用罢。”观音又将口诀传与大郎,大郎试验几番觉得神奇,便将离别、符令收到净月光中。
“待你集齐,这山河画卷便自然组合在一起,届时你持生卷施咒还阳,塑人魂造人魄,需紧记,用来作恶天雷轰顶,用作私欲业火焚心。”
“多谢菩萨,不过,尚有一事,还需请教。”大郎将冥河披帛敞开,让观音见河底镇压的恶童亡灵,道:“这些孩童被魏伯阳控制,无奈之下我才将他们镇压,不知有何法子祛除怨念,我也好送他们入轮回。”
“此事,我帮不了你,你们兄弟二人道心天成不经三灾六欲,此番乃是劫数只可自救。你眉心黑迹便是勾动了三灾业火,故而杀孽也需你经历方能感化。不过...”
大郎听观音菩萨欲言又止,心中着急,问道:“请菩萨指点。”
“不过冥府十八卷秘术,你仅学得三卷,精妙道术却是不会,降服恶鬼或是够用,但欲抵挡天灾地难恐是不行。这样,我将门内五行道法传于你,一则你乃花灵,学此最是上手;二来天地法术不出五行,顺势制敌,化解心火天雷罡风也能早成道果。”观音说着右手从旁莲池中摘得朵五瓣荷花,默念几句往大郎怀中飞来。大郎伸出双手捧住端详,这莲花五色代表五行,每瓣皆是一条道法,大郎将额头靠近,花瓣渐渐枯萎道法逸出钻入大郎脑海。
“菩萨,你怎可将如此精妙的道法传于他!”龙女见观音传大郎五行道法,脱口而出净是不满。
这五行法术乃是身为五方五老的南方南极观音的得道之法,轻易不外传,龙女也是侍胁才学得。观音听罢左手轻轻一点,龙女便中禁言,双眼怨恨盯着大郎。
“这法术因你得悟五行不同效果也不同,同是水法,你瞧龙女,乃是龙王之女天生水根,便是水龙波;而你,得三途川庇护,便为黄泉碧落。这水火木三道你已结缘,勤修金土便是五行俱全,届时用心法催动微利无穷。”观音不理会龙女,耐心为大郎传法。诚如观音所言,大郎只学的幽冥鬼火卷、森罗审判卷、修罗卷三道,核心勾魂散魄学不了,菩萨这五行道法克制万法甚是精妙,大郎得宝喜笑颜开。
大郎拜谢观音,观音点点头,说:“此番你可心满意足,前途艰险唯有相信自己,相信命运方可渡,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大郎低头叩谢,瞬间四周弥漫起水雾,耳中梵音礼赞声不绝,恍惚间,大郎感觉自己漂在水上,望见天空蔚蓝。
观音施法送走大郎,撤了龙女禁言,端坐在莲台上持印,龙女不满上前拜道:“菩萨,你瞧瞧他,传了他泰山府君的还阳术也就罢了,怎还将我们至宝五行道法给了他?”
“你啊,祸从口出,你以为他只是普通花灵?论辈分,你还得唤他声师叔,此番我与他好处便是同他结缘,待他修行圆满,只怕天上天下都没几人可奈何。”说罢观音闭目打坐,龙女听完心中甚气,凭什么,赌气着转身便往洞口走。
大郎突然觉得心胸开阔,每次仰望都觉天空甚是好看,但从没有这般漂亮。“找到了,找到了,在那!”耳畔响起人声,觉得耳熟,猛然浮起,才发现自己漂浮在蓝湖湖心,岸上乌祉祁衣衫凌乱满头是汗,听到小厮回禀直往湖中望。
大郎知道自己回到普陀,于是扑腾的往岸边游,乌祉祁担心大郎会出意外,下到水中过来,一把握住两人便往岸边靠,小厮、护卫忙将两人托起赶回法雨寺。
两人换身衣衫又饮了姜汤,躲在被窝中让护卫擦干头发,乌祉祁见大郎无恙道:“这才一会功夫便寻不着你,怎么漂到湖中央去了?”
大郎在归云境同龙女斗法,又得观音菩萨传法,想想半日有余,不料乌祉祁说一会,这净土时间过得果真慢些,大郎想想,接过旁小厮手中巾帕,乌祉祁看他如此,便让几人退下,凑近着问:“看你有话想说,这里也没别人你便说罢。”
“先前的事我以无法言说之由回绝总是对不住你,事关鬼神的确不方便同你说,看你待我真诚我只能讲我身世,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大郎看着乌祉祁双眼,将从冥府流落到凡间之事相告,自己已受三灾想必二郎也受爱憎恶三念,只得快些找到渡过六难,恢复法力灭掉鬼王再回冥府。
乌祉祁猜大郎必定不凡,但亲口听仍有震惊,大郎见他出神唤了几声,才如梦初醒,又道:“我在普陀之事已毕,明日便回越州,你也不用调查黔州的事,早些回东京帮我查探二郎行踪。”
乌祉祁点点头,大郎见他仍痴呆,好笑的将他推到,压制身下道:“我记得今早谁人威胁?我可是睚眦必报,嘿嘿。”乌祉祁距大郎分毫间,早上调笑反被按到,欲挣扎却发现双手被钳制才知大郎灵力恢复,只好求饶放过。
两人闹了会大郎打听世间事便早早歇息,第二日早起,众人收拾物什下山,从普陀渡口回到渔村,取回马往明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