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三人脚程比那伙人不知快多少,早早到了垭口,确实见狭窄的口子上放置三副棺木,棺木不少地方腐烂木渣往下掉,三人看罢,寻了处地方等待他们。黑无常与白无常对大郎道:“等会无论出现什么事,均不要插手,一来免得再打草惊蛇,二来那伙人是凡间门派,省得暴露后患无穷。”大郎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忍不住出手,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看黑白无常一副看戏人的表情,大郎感慨认识这么久,也就现在发现他们竟然有人情味?对,素日里凶狠不留情的黑白无常也像人一般有喜怒哀乐,只是他们自己没发觉?
白无常推了推大郎,说道:“贤弟,别发呆,那伙人来了,瞧。”白天便知道他们会些功夫,远远看去他们借山势从崖壁飞跳上来,没有一丝惊慌。片刻后五人落到垭口下方,阿正指到上方棺木道:“师姐,就是此处。”
“嗯,阿诚阿中,你们上去将前面的棺材盖掀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若是不对及时退回,书蝶阿正做好御敌准备。”青青吩咐道,阿诚阿中从剑鞘中抽出铁剑,一左一右往垭口最外侧的棺木走去。剩下三分背靠背拔出剑严阵以待,青青面朝垭口,眼神指挥二人开馆。
见两人在棺木左右站定,用剑插入棺盖缝隙撬动,许是入殓时钉死的铁钉年久生锈,只轻轻滑过如刀切豆腐般,两人相视一笑,心想简单。退到棺尾运起心法,一掌打出便扇飞棺盖,掌劲掀飞棺盖扬起尘埃,一时间垭口上笼罩白茫茫一片,两人用袖口捂住口鼻便退了下来。
虽是八月,山上出奇凉快,加之东风不一会垭口的灰尘随风而逝,五人屏住呼吸,四周一片静寂唯有山风刮过呼啸声,青青提着剑脚下轻功往棺木飞去,定睛一看,棺中只有些彩色纸片竹枝,棺内左右两边不知为何各有五道深深抓痕,见没什么收获,招呼四人上来再将剩余两具棺木打开。
方才虚惊一场,阿诚阿中倒也不再提心吊胆,招呼阿正一同帮忙开馆,书蝶走进细细打量第一具棺木,拾起片彩纸看着,对青青道:“师姐,师姐,这好像是纸人的碎片吧。”青青接过书蝶手中纸片,摸起来是彩色油纸,这种油纸颜色鲜艳,一面浸泡过桐油,很是防水又能保持颜色持久。
青青点点头,这质地的确是扎纸人的桐油纸,随着嘭嘭两声,余下两具棺木也被打开,三人退后等待灰尘散去。
几个呼吸后见垭口尘埃落定,五人上前打量,后面两具棺木中竟然有一男一女两具年轻尸体,面容栩栩如生皮肤娇嫩犹如豆腐,紧闭双眼露出苍白獠牙,男尸身穿青色襕衫腰中有襞积,脚穿黑色鞋子,瞧打扮生前是个有钱人家公子哥;女尸更是惊艳,樱桃小嘴杨柳腰,月牙弯眉鹅蛋脸,粉色直领对襟长衣,手腕皆是金银器,三男子鲜有见如此美貌娘子,一时间直勾勾盯着忘了身边两位娘子。
书蝶看阿诚眼中只有女尸,心中气恼,上去一巴掌拍到阿诚脑后,说道:“你们三色胚子,见个女尸都流口水,要是个活人还不投怀送抱,哼。”青青眼中划过一丝鄙视,很快恢复正常安慰书蝶,对三师弟道:“当心些,这两具尸骨不腐栩栩如生皆是荫尸,弄不好变成僵尸便麻烦。”
话音刚落就见两具尸体睁开眼睛,眼神死死盯着五人,五人心中一惊。青青见荫尸睁眼怕迟则生变,招呼几人拔剑先发制人,五人挥剑正要往尸身砍去。第一具棺木忽然爆炸开,木屑卷起尘土朝四周飞出。五人见旁棺木爆炸心中一慌脚尖一转飞身下垭口,落地后迅速结成剑阵。爆炸声中可听嘎吱嘎吱声越来越清晰,随着尘埃落定,众人朝垭口望去深吸一口冷气。
一面目全非的绿色僵尸从棺木底下洞中爬出,不见容貌只看见猩红的双眼盯着垭口下五人,动作间听见骨骼摩擦声,身形灵敏不似黑白僵僵硬,口鼻中随着呼吸散发绿色尸气毒瘴,身上衣服年代久远早已腐蚀,到处可见长满绿色脓包,不时脓包咘咘声爆开出迸发尸液。“当心,这是绿僵,行动很是灵敏,瞧他周身毒包,弄不好中尸毒交代于此。”青青见多识广,看到僵尸立马叫出声,提醒众人。
大郎皱眉,看向黑白无常,两人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两位哥哥知道有这玩意?”
白无常漫不经心,继续看着说道:“自是,这些棺木若是埋在土里我们还不一定晓得,这放的明显闻闻味道都晓得,你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哩。”还有?大郎知道以那五人修为对付绿僵也只是五五开,若是还是帮手,基本凶多吉少。
白无常话音刚落,黑无常说道:“来了。”大郎深吸一口气,定睛望去。随着绿僵出现,垭口下方山崖石子不断滑落,露出一段段肢体头骨,细看竟还包着皮囊,尸体扒开土石从山崖上滚落下来落到众人前。黑无常指着那些与大郎说道:“喏,还有伏尸。你别看这些动作僵硬迟缓,骨头很是坚固,寻常刀剑砍不动,伤不到。这下得看那伙人怎么应付。”
人死后身体精神灌注而使其尸骨不化形成不化骨,不化骨得天地精气滋养成伏尸作祟。由于精气灌注骸骨僵硬无比,常人见自然奈何不得。“哪些怕什么?”大郎好奇道。
“阳光,伏尸还惧怕火焰,所以一烧就像点着的油布,特刺激,待你回来我烧给你看。”黑无常还笔画着,大郎莞尔笑着,你道冥府的伏尸是玩具吗?
大郎不与黑白无常探讨火烧伏尸,静静看着他们如何应付绿僵与伏尸。绿僵灵敏曲腿便窜了出去,伸直手臂朝青青扑去,青青娇呵一声挥动宝剑甩出一记剑气,左右阿中阿正道:“师姐,我们去拦住后面那些,你们拖延会。”
剑气砍到绿僵脸上爆起火花俯冲到青青面前伸长指甲直接让她身上戳,书蝶阿诚趁机直刺僵尸腋下,青青挥剑挡住僵尸指甲往后腾空翻去,借住山石冲力挥剑刺向僵尸心脏。绿僵腋下被钳制,张嘴便向书蝶阿诚吐出腥臭尸气,两人闭住呼吸暴退,失了钳制的绿僵大喝一声挥动手臂再往青青抓去。
青青见僵尸又朝自己抓来,凌空翻身往地上掠去,剑刺中地面压弯剑身,随后借弹力飞空一脚踹中僵尸腹部,书蝶阿诚看到机会飞剑离手直刺心脏,空中僵尸任由飞剑穿身却毫无知觉,身上被剑捅出几窟窿绿色粘稠状尸液洒落下。
“躲开。”青青喝道,身影往垭口上飞,阿诚正是僵尸下方,书蝶见师兄危险欲伸手去拉,却不知地上伏尸太多,阿中阿正应付不过,不少早已爬过来拉住书蝶脚踝,口中发出嘿嘿嘿嘿阴叫。
书蝶双足被伏尸抓住,心中一阵恶心,尤其是那骨头碰触到皮肤,但余光看到师兄亦是。
阿诚也想走,脚下亦是被伏尸钳制,手中长剑方向一边挥剑往伏尸手肘砍去,剑挥过扬起火星却丝毫不动。青青见底下两人被伏尸抓住,上方僵尸尸液洒下来,体内灵力汇聚一掌往书蝶脚下伏尸打去。嘣的一声伏尸如棉絮般烧着顷刻间被烧成齑粉,书蝶看了师姐一眼转头便看见师兄被尸液泼个正着,阿诚呼吸间不少流进七窍。
“师兄。”
“快走,先把这只僵尸处理。”青青见归墟掌能打碎僵尸,朝阿正阿中说:“运起灵力,用归墟掌法。”
“好。”几人听师姐指令,纷纷运起丹田灵力,一掌一个伏尸,许是火型功法,伏尸受掌立马引爆。绿僵落地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青青。不顾身上窟窿双腿弹跳起又往垭口飞去。
垭口上两具棺材中的荫尸虽睁眼却无法行动,只能死死盯着青青背影。青青看僵尸又飞来,挥掌迎去,对书蝶道:“快看看阿诚。”书蝶这边刚杀两只伏尸,连跑过去看师兄,阿诚尸毒入体,面目狰狞痛苦不堪,口中只能发出嘶哑声,双手拼命撕扯自己衣服皮肤,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没有半点血流出。
白无常指着阿诚说道:“那个中了尸毒,怕是命不久矣,待会还能顺带办个差事,美得很美得很。”
书蝶不敢靠近师兄,只能求助师姐道:“师姐,师兄中了尸毒怎么办。”
“杀了他,不然尸变又是一具僵尸。”青青一边同绿僵斗法,一边同书蝶讲。话语间没看清吃了僵尸一拳直撞到山崖石壁上,一口鲜血吐出。
“不,不要,师兄,师兄。”书蝶听师姐要他杀了阿诚,掩面痛哭起来。这边阿中阿正清理伏尸赶过来,道:“师妹,别犹豫,否则死的是我们。”阿中电光火石间挥剑往阿诚胸口刺去。“噗嗤”一声,正好扎进心脏,血突然从心中溅出,撒了满满一地,阿城手脚抽搐应声倒地。
“师兄,师兄。”书蝶欲跑去却被阿正阿中拉住。青青见阿诚被杀,左手一抹嘴角血迹,起身一掌打向僵尸,又同几人道:“快去看看垭口上,那两具荫尸。”
阿正拉着书蝶,同阿中一同飞上去,看棺木中两具尸体睁大双眼等着三人,书蝶想到师兄死在僵尸手里,撇开阿正的手扬剑便挥过两道剑气。荫尸修为不够又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剑气飞来,咔咔两声身首异处,从脖颈处流出腥臭尸液。
绿僵看三人杀了荫尸,猩红双眼留下一行血泪,发了疯朝青青冲去,青青本就被僵尸打伤,速度迟缓躲避不及又挨两拳,一时间晕死过去。垭口上三人见僵尸发了性,又看到青青被打晕,嘴中喊着师姐飞身下去,道:“撤吧。”阿中阿正将青青搭在肩上,书蝶心中愤怒,双眼直盯绿僵,手上汇聚灵力一掌拍去,头也不回与三人往山下退去。
绿僵迎面吃下一掌如流星坠落到垭口,浑身脓包破了大半,全身流淌绿色腥臭尸液,见几人退去,看了一眼棺材中早已灰飞烟灭的两具荫尸,一蹦一跳回到第一具棺木下的洞中。
黑白无常见绿僵消失,与大郎一同飘了过去,见地上死不瞑目的阿诚,白无常张口一吸,一道阴魂从阿诚天灵盖中溢出,汇聚成人性,面朝三人双眼呆滞。黑无常则挥舞打魂棒朝尸身打去,一记破空声后可见尸体阳魄散去。白无常拘了阿诚精魂,对大郎道:“今夜先到此,想必那伙人还会再来,你随他们下山注意动静,我们先回府吧。”
大郎点点头,朝黑白无常拜别,两人拘着阿诚精魂消失在山中。大郎回头朝垭口看去,也飞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