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连康宁我都不想理她,好容易睡着又被康宁喊醒了,昨晚生了一肚子气,晚上也没睡好,就和康宁发起脾气来。
“康宁,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睡的正舒服的时候来呢?”
“公主,奴婢……有大事了。”
我转过身,敷衍的说:“大事?你别跟我说是不吉利的事,昨天三哥刚成婚,说点吉利点的事听。”
康宁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等的着急,一掀被子就坐了起来,皱着眉看着康宁。
“公主……那你可要答应奴婢,听完之后一定不要冲动。”
“行行行,你快说吧,说要我好睡觉。”
康宁吸了口气说:“鲁朝的使臣已经到了,提起了和亲的事情,说是,要淄国的嫡公主嫁给鲁朝的太子……”
我翻了个白眼,嫁就嫁呗,淄国的公主多的是呢,就在我想要重新回到被窝里的时候,看了康宁一眼,她还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康宁,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知道了,我会准备些东西给出嫁的公主的,你下去吧,我想再睡会。”
康宁抬起头看着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就对康宁说:“我……就是嫡公主?”
康宁点点头,我的困意一下子没有了,想起了昨晚沈致尧告诉我的消息,我问康宁:“我要嫁给鲁朝的太子是吗?那现在鲁朝的太子是谁?”
康宁颤颤巍巍的说:“是二皇子,沈致容……”
我手一下子没拄住,身子歪了一下,康宁忙过来扶我,我觉得就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喜欢的人有了婚约,而我现在,又即将要成为他的嫂嫂?不行,这可不行。我匆匆梳洗了一番之后就去了阿娘那儿,一进殿就看到阿娘哭哭啼啼的,见我来了哭的更凶了。
“小蕊……阿娘……”
我安慰着阿娘:“阿娘,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去找阿爹的。”
我安慰了阿娘好一会,才跑去找阿爹,可谁知道这一次阿爹的态度很强硬,说是为了淄国的子民也要我嫁过去,我现在终于明白,生在帝王家的人,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阿爹,我不想嫁……”我颤抖着对阿爹说,期盼着他能收回这个决定,阿爹转过身,没有看我,说:“小蕊,这不光是你自己的事,也是整个淄国子民的事,我们淄国和鲁朝交情百年甚好,和亲是不可或缺的……你也长大了,应该为自己的子民考虑了。”
阿爹走的很决绝,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了沈致尧,忙跑过去找他,洒扫院子的侍女说,不久前师傅和沈致尧往我的寝殿的方向去了。我找过去,在长廊里碰到了他们。
“我听鲁朝来的使臣说……你要嫁给我二哥了?”
“我不嫁。”
师傅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走过来拉着我就走,边走边说:“我带你走。”
我甩开师傅的手,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
沈致尧走过来说:“你是嫡公主,你要嫁的人是鲁朝的太子……”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继续说道:“你等我。”
我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他?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嫁给他二哥的那一天吗?说完,他转身离去,留我和裴悦清在那儿。
“小蕊……”
“师傅……我想一个人呆会。”
我转身回了寝殿,好几天不见人,也不出殿门,把自己关了起来,我不想见任何人,我让他们把饭放到门口,师傅来给我送饭也是如此,这天,师傅照样带来了他做的板栗酥。
“九皇子,已经启程回了鲁朝。”
我一惊,说:“他……回鲁朝了?什么时候走的?”
“有五日了。”
怪不得,他没有来看我,连他走都没有和我来告别,他兴许是急着娶他的那位新娘子吧,我打发走了师傅,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食盒里的板栗酥,想起来和沈致尧的初见,那时我没有想到,就是那惊鸿一瞥,让我从此陷得更深。我起身去拿装着三生玉佩的盒子,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玉佩,觉得是多么得荒谬可笑。
我继续关着自己,不见阿爹也不见阿娘,谁都不见,阿爹差人过来传话,说六个月后就是和鲁朝太子的婚期了。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六个月后,春暖花开,而我,也将是别人的妻了。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种状态像极了刚刚失恋的人,可是我比他们还要惨,好不容易打起了点精神,想着去宫萍那儿呆一会,刚踏出殿门,有一个小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公主……大王……召见。”
她们的这种神色慌张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跟她去了阿爹得偏殿,阿爹见我着男儿装,大怒:“你是孤的女儿,是淄国的嫡公主,要不了多久你就嫁到鲁朝做太子妃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平日里阿爹这么说我我都会变着法子说回去,可如今我也没有那心思。
阿爹叹了口气,说:“我派去鲁朝的人刚回来报,鲁朝天子得知太子行贿朝廷官员,已经废了当今的太子。”
我大喜:“那我是不是不用嫁啦?”
“你还是得嫁。”
“鲁朝天子已经废掉太子了,我还嫁他干什么?”
“小蕊,你要记住,你要嫁的是鲁朝的太子,无论太子是谁,你都要嫁,废了这个太子不等于鲁朝天子不会立其他皇子为太子。”
“我要嫁的不是特定的人,而是太子那个位置?”我疑惑者。
阿爹转过身,不敢看着我,阿爹说过的一切我都明白,为了淄国,为了子民,我不得不嫁,可是从我内心来讲,我真的不想嫁,我反抗过,拒绝过,也和阿爹阿娘闹过,可是没有用。他们跟我讲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了子民们。
我去了宫萍那里,喝的太多,把自己的身份都说了出去。
“慕公子……是个女儿身?怪我眼拙没有早些看出来,我还一直说你这位公子,模样长得甚是秀气。”宫萍对我是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多吃惊,她说在我带着唐丝齐来酒馆的时候,就曾怀疑过我的身份,因为能带御前侍卫出来吃酒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宫萍拿来了桂花酿,我把我的烦恼一股脑全倒给了宫萍,宫萍是个聪明人,她告诉了我一些话:“每个人生在这个世上,都带着属于自己的使命,你没有办法挣脱它,也没有办法舍弃它,有些人的使命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有些人,则为了更多的人。”她看看我,继续说:“而你的使命,就是为了整个淄国的子民,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倘若你执意为了自己抗拒和亲,遭殃的必定是大王和王妃,还有淄国的子民。”
宫萍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使我不再哭闹,接受了这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不过我没有那么悲观,在我去鲁朝前,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在鲁朝的时光,而师傅,也不走了,在淄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