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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春与网瘾

我们那个时候,大半的孩子都喜欢扎进网吧里。别人对网络的痴迷我不懂,我之所以经常去网吧,是因为,现实让人痛苦,让人无奈,让人疲惫,年少脆弱的心经不起风浪,网吧是我逃避现实的最好地方,可以短暂的让人的灵魂得以麻木和休息。

我每次情绪不好不开心的时候,就想到网吧去,点开电脑,玩着游戏,就不问自己是谁。

网吧除了能让人麻痹思想,其实不能带来任何的正向意义。但是每次情绪低落,或难过,总喜欢扎进去。成了一种固定的生活模式。现实中找不到有兴趣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只能靠网吧来打发那些或无聊,或生气,或难过的时间。

年少时对自己不懂,对世界也不懂,经历这样一段长长的不懂阶段,才慢慢搞懂生活。

寒假里,我在家跟奶奶包饺子,因为跟弟弟发生了一些口舌之争,他将饺子打翻在地,我每次一生气就会哭,反倒是难过的时候,可能不会哭。

我气的哭了起来,将地上的饺子又捡了起来。

我生气的不想在家里呆下去,我要出去,,我要离开。我从小到达一贯的作风就是,遇见问题就逃,可是过了好多年我才发现,只是靠逃跑,找不到一个可以太平的生活,这世界,总有麻烦等着你。

我害怕别人的长短议论,害怕别人的恶语相向,害怕别人的有意陷害。我什么都怕,但是事实是,这些东西,永远都会存在。

有一次我从楼下经过,几个下棋的老头在聊天,他们说:“人生就是矛盾,如果没有矛盾,人就不能活。”

是啊,我一贯幻想的那种清纯,干净的生活,从来都没有过,世界是混沌的,有好坏,有善恶。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我弟弟才回家上一年级,他第一天上学用左手写字,用左手拿铅笔在作业本上,从左写到右,第二行,从右拐到左,他老师觉得教他太有难度,于是又把他弄到学前班去了。

我对于他的这场遭遇,给予了极大的讽刺和嘲笑,当时他那个小小的年纪,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呢?

对于这个莫名奇妙多出来的弟弟,我并没有感到欢迎和开心,反倒是极其排斥。

我出生的时候,是办了独生子女证的,所以弟弟小时后就是藏在四姨家里的,后来,我父母离异以后,我妈带着弟弟过,把我送回了奶奶家。

我印象中,和弟弟最好的相处时光,是和妈妈都在家里的时候,我妈妈洗衣服,我们总喜欢去玩水,我妈妈会给我们一个酒瓶,或者两毛钱,让我们去小贩那里买气球,或是泡泡糖,那个时候我都带着他,但是他小,应该就两三岁,所以这些事情他肯定是不记得的。那个时候,有妈妈在,我们姐弟俩也相处的很好。后来好多年都没有在一起。

那天我弟弟打翻了饺子以后,我们吵了一架,我们在家读书那两年,打架,摔盘子,是常有的事情。

晚上睡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弟弟把自行车推进房间里,我问他推屋里干嘛,他说要你管,我就拿起开水倒在他的手上。

这个时候,我被梦里这个场景一下子吓醒了,呼吸急促,满头是汗,我被梦里那个恶毒的自己吓醒了。

我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中立志行善由得我,但是做出的行为却常常不由得我。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失常失态。

我奶奶对于我们这些事情,她从来不是强制干涉,还是唠叨,但是她的唠叨没有什么功效。

我每次摔盘子摔碗,我奶奶说:“摔吧,摔完了再买,反正这个东西你不摔它,几十年也用不坏,大家都不摔,都用不坏,瓷厂都该倒闭了,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

我奶奶整天喜欢扎进教会,中午有的时候也只有我和弟弟在家吃饭,或者给我们几块钱,从小卖部门口买方便面,就那样干吃,那个时候,方便面还有绿色的包装,叫好妈妈,还有小当家。

我们从小对方便面痴迷的程度至今想来也是不解,家里白菜炖豆腐,南瓜熬稀饭,我们滴口不沾,非要泡方便面不可,家里几年下来,空了的方便面箱子,里面或者是装着衣服,或者是杂物,都能堆齐一面墙。

那天中午,我吃完饭催着弟弟赶紧吃完饭去上学,奶奶没有在家里,只有我跟他,他的逆反心里又来了,我越催,他越磨蹭,我害怕上学迟到了,催他他又不听,着急愤怒之下,我就生气给他锁进屋里,自己上学去了。

要说我也是够狠。我弟弟在屋里哭的撕心裂肺,肯定是又伤心又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奶奶回家开门才放他出来去上学,他那天是不是迟到我是不知道。

有时候也因为一些事情打架,我年长他几岁,常常把他骑在身下挥着拳头,他是打不过我的,经常吃气。

他的那种无力感,我没有体会,多年以后,我嫁了个王八老公,家暴我,当我反抗不了的时候,我会想,我弟弟当年被我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无力,这么憋屈。这么窝火,这么无奈和吃气。

我心里一直欠他一个道歉,但是从未说出口。

但是实际他没有在家呆很久,上中学就去了城里寄宿,我几年之后,也离开家了,我从十八岁离开家,就没有再回去,我七岁跟着奶奶读书,十六岁读高中以后就住宿,所以总共在家也是呆了不到十年,我弟弟在家呆了五年。我们姐弟俩甚少有共同生活的回忆,有那么一点,也全是不愉快的回忆。

直到有一年,他读高中的时候,寒假我们都在四姨家里,拿零花钱打牌,我因为输钱不给耍赖,他说我,我就跟他怼了起来,他一把揪起我的衣领,他那个时候,已经长的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我才发现,当初我肆意欺负的小子,现在比我强壮了,但是他只是揪了我衣服领子就松了手,没有跟我打架,他忍住了他的愤怒。

我们的地位开始转变,时常是他开始看不惯我的时候,批评我,我就算是不服,也不跟他吵吵了,因为吵吵不过。万一脾气绷不住还又打不过。

这几年我们姐弟俩相聚甚少,即使见面,也不像别人家里的那般亲切和热络。客气中带着疏离,但是就从前我对他的那些残忍来看,他没有存在什么报复心里。他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几年,分期贷款买了房子,全款买了车,生活的忙碌却充实,而且也顺利无波澜。童年所有吃过的苦,似乎都给他换来了人生宝贵的经验。

我和妈妈也是,相处的时候,总觉的别扭,害怕自己会让她看不顺眼,或者是,对她有些不满也不敢说。毕竟从小到大没有在身边过。说话总是含蓄的很。不能畅所欲言。

亲情绝不是只靠骨血维系,如果一个孩子,生下来你不带在身边,十几年,二十几年之后,再见面,再相处,那感觉一定是别扭不自然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留守儿童,一定要亲自抚养的原因。我家两个孩子也打架,也哭也闹,但是他们都会跑进我的怀里跟我撒娇,倾诉。

有一次我做了一些个烧麦,俩个孩子抢着吃,最后一个我女儿拿起来放进嘴里,我儿子跟着抢没有抢到,居然拿手放我女儿脸上,想要去嘴里给掏出来。我女儿捂着嘴,努力的把烧麦嚼了几下吞下去。我儿子彻底绝望的大哭。

我当时笑着问我儿子,她嘴里的东西,你掏出来,还能吃吗?他跑到我怀里哭的很伤心,我给他擦了眼泪,洗洗脸。当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女儿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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