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距离神魔大战已过去了很久很久。神,已是个神话。
天涯子又抿了一口酒,继续喋喋不休地讲解神奇的洪荒大陆:“归墟更是神秘,有人说东海尽头有大壑,实为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有片虚空,名为归墟。有人说南海中有处珊瑚螺旋海域,这里一年四季风暴不断,海难频发,称有个古国名为归墟。有人说北冥鲲鹏扶摇直上的地方是归墟。也有人说西海有鲛人,鲛人出没的地方为归墟。还有人说中域昆仑山脉昆仑墟,实也名归墟。
归墟到底在哪里?归墟是个飘渺的独立错位空间,万物始与终的地方,它可无处不在,但却无从寻找。物种灭绝、能量消失、众神陨落皆归归墟,化为混沌。”
“咚。”天涯子敲了下子非鱼脑袋,子非鱼从瞌睡中惊醒。
“我讲到哪了?”天涯子一脸严肃地问。
“师父,你能不能讲些别的啊,几个月来你都讲过好几遍了,我都可以倒着背了。”
“能,你先倒着背给我听听。”天涯子此言一出,子非鱼顿时变老实了。
天涯子又抿了一口酒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有啊,举头三尺有神灵嘛。”子非鱼不假思索地道。
他自然是不信的,传说神那么虚无缥缈那么厉害的种族怎么会没落了呢?
等天涯子讲完历史以及故事等又开始给子非鱼出风水难题。
“来,你来看看,这天涯山怎么样?”天涯子招招手,示意子非鱼过来。
子非鱼站在天涯山顶峰四向眺望,只见天涯山位于洪荒大陆东海的一边,海角半岛的尽头。天涯山共有九座峰,归墟神庙所处主峰,其余八峰以主峰为中心左右排开,犹如天子朝臣。主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林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
“好山!”观察了半天天涯山的子非鱼突然蹦出两个字。
天涯子还在竖着耳朵倾听,半天没下文。
“唉!”天涯子不由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道:“此山乃洪荒之祖脉,百山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光秃如石的峰顶处却草木不长,万兽不可近。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子非鱼听得似懂非懂,他摸了摸脑门道:“我就说是好山嘛。”
天涯子瞟了他一眼,捋了捋胡子不再理会子非鱼,边点头边继续说:“嗯,好山,确实是座好山啊!”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子非鱼对风水之术已领悟了不少。
“庙里没米了,你不能总喝我的穿我的吧?”天涯子责怪道。
子非鱼愕然,有时候还真觉得这老头没脸没皮的,自己什么时候吃过他的穿过他的了?这老家伙吃的饭都是上次自己实在饿得不行了,下山大吃一顿后从自己家里背上山的米,酒水也是自己家的。
“走,我带你下山挣钱去。”天涯子拿起神算幡转身就要下山。
“师父,不必那么麻烦,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我现在就去给您扛两袋米上来。”子非鱼说这话特别得意,敢情自己就一土豪。
“嘿,臭小子,你长那么大也没缺胳膊少腿啊,自己不会挣钱啊,怎么总想着啃老。”天涯子用神算幡敲了下子非鱼的脑门,又是一番教育。
“师父,打人别打脑袋,很容易出人命的。”子非鱼摸着被打疼的脑门提醒。
“你放心,你师父我自有分寸,打人从来不会打死的。”天涯子边走边说。
“今天有趟法事,等下法事由你来主坛。”天涯子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师父,我不会。”子非鱼确实不会主坛,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法事,更害怕的是,他觉得做这些事挺不好意思,很丢人现眼。
“嘿,你小子将《风水堪舆》之术学哪去了,又没叫你捉鬼驱魔,你给主家贺词便可,动动嘴皮子的事。”天涯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感叹。
“贺词?!我没做过法事。”子非鱼很委屈的样子,其中还带有几分羞涩。
“你没见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吧?”天涯子语气坚定,不容子非鱼辩驳。
“我……”
“好了,整天好吃懒做可不行,有生意上门都不会做,你拿什么来孝敬您师父我呀,拿什么为我养老送终啊?”天涯子老气横秋地责骂,故作很生气的样子。
子非鱼觉得很憋屈,憋红了脸,不服也不敢再出声,只能在心底嘀咕:这是哪跟哪啊,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天涯子看着子非鱼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不由暗笑,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暗自冷哼:哼!小兔崽子,老夫我还治不了你了?!
贺词:指法事仪式上所表达的祝贺词。
贺词种类繁多,风格多种多样。贺词有很多种,在不同的场合和仪式要用不同的贺词,如婚礼贺词、做寿贺词、新春贺词等。
贺词的篇幅可长可短。少则几个字,多则几百字甚至上千字。要求感情真挚,切合身份,用语准确可靠。
贺词通过赞扬被祝贺者的可喜欢成绩、重大贡献与精神品质,给人希望与鼓舞。
海角镇,陈家大院内。
“敕令:
天神地神,各路大神,各路财神,门官土地龙神。
保佑主家,养子成龙,养女成凤,出门遇贵人。
心想事就成:勾女易成,生个仔儿又聪明。
几座大院在州城,赚钱爽遇财神,寿命超过壹零零。
种谷成金,种木薯这边麓透过那边麓。
养鸡鸭大过猪,养猪大过牛,养牛大过对面座山头。”
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少年左手结印,右手握着桃木剑,嘴里振振有词,洪亮且清晰的念着贺词。
“各路大神领落饮酒”。子非鱼端起桌面上大碗酒,大口饮到嘴里。
“噗……”酒水从子非鱼嘴里喷出,洒在了桃木剑上,洒在了案桌前。含在嘴里的酒水在喷出来之前,他还不忘往肚子里吞了一小口,心里不禁暗赞:好浓香的米酒。贼溜溜的眼神赤裸裸的盯着大碗里还剩下的浓香米酒,嘴角挂着的不知道是刚才作法喷出来的酒水还是口水。
他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下。
“烧酒落地,顺顺利利。”只见子非鱼每贺词一句,主家就往八仙案桌的米碗里放入银两,米碗里插着的香已烧去一大截,银两已经满了出来,堆积在米碗边上如同小山。
“炮声一响,黄金万两。”子非鱼贺完,米碗小山上多出了一两黄金,特别显眼。随后大门口外传来霹雳拍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这就是主家与作法之人的默契,贺到什么词,主家就该如何配合去做。
大院内,子非鱼身后不远处,老道天涯子看着子非鱼的一连串动作,不禁连连咋舌称奇。这像是没有做过法事的人吗?简直比书上记载的还要逼真多了。
蜡烛上方,子非鱼手中桃木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黄色灵符,只见他左手中指与食指合并,嘴里还嘀嘀咕咕默念着咒语,看似很费劲却全神贯注十分努力的样子,突然指向灵符隔空比划起来,随后灵符着火,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蜡烛点燃的,道行不够,看起来有点假。不过,这就是结煞符箓。
结煞:指取煞炁渡入符箓内。结果、结局,归根结底。
“结和煞是两个步骤,一个是符的结法,一个是入煞炁的方法。结简单说就是画在纸上的笔划,而入煞炁就要取炁。关键是取煞炁怎么取,虽然说方位给你算出来了,但是不是就只是简单的对着某个方位吸一口气就算的呢?不,没这么简单。风水不同门派都有着自己的内炼方法,这个就是常说的炼炁,炁是符箓的根本,没有煞气,这个符就无法产生作用,除非你只借助传承的力量,但那并不是自然之道,正道是效法自然。因此,取炁结煞其实是需要内炼基础的,不信你试着用那方法试试,包你不灵。”这是当时天涯子对正在认真学习画符的子非鱼所教诲。
一道符的灵验,除了符式完整、笔画正确......等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在画完符后,需要结煞取气,度入符中。
因为结煞的方法需要进行推算,而这种算法一般又以口诀的形式记录,十分隐晦,不愿轻易传授,所以真正懂得的人并不多。
点燃结煞符箓后也就代表这一轮的作法仪式已完成。
陈家主向一老一少作揖告退,一老一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微微点头示意——完事了。一老一少看着走出去的财主背影,不约而同地暗叹:好帅,不愧是天涯镇的大财主,果然出手不凡。
“子非鱼,赶紧打扫战场走人。”老道迫不及待地叫唤。
只见叫子非鱼的少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意思是说:怎么又是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收拾案桌上的所有法器与贡品。
子非鱼从道具中翻出来两个布袋,把米倒入一个布袋后封口,又把金银放入另外一个布袋:“咦,师父啊,这个布袋怎么变小了,封不了口了。”
天涯子使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能想到有多鄙视就有多鄙视的一个眼神。
子非鱼又拿出来个葫芦,把壶里的与大碗里的浓香米酒全倒入葫芦里。
“师父,我的表现怎么样?”子非鱼得意问起。
“有我坐阵,能不好吗?”天涯子答非所问。
子非鱼嘴角撇起,故作不屑,其实他心里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年龄单独出去为人作法事,肯定道行不能服众,甚至还会被人当作骗子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