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听到了那冯县令的话,就看向了那新柔,上前一步,那新柔见到自己走的更近了,当下便叫了出来,声音震得周围的冯县令、赵卫长,梦琦心头一颤,急忙齐声问道:“新柔,怎么了?”
“他向我走过来了,爹爹,他向我走过来了,爹爹,爹爹!”新柔此时镇定下来的情绪又惊慌了起来,
那哭腔般的声调真是平添了一分的恐怖,冯县令脸上已是冷汗连连,连忙说道:‘新柔,莫慌莫慌,你将爹爹的话转述给他,若是他有什么需要,我们尽量满足,若是我们有什么得罪了他,那我们给他赔罪!’
新柔一张小脸此时已是挂满了泪痕,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强行扭头看向谢必安说道:“书生,你,书生,你,你,可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还是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说完了话就扭头藏在了梦琪的身后,谢必安此时看着那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儿新柔,和周围一众紧张的冯县令等人,心里有些无语,吐槽道,“我听得见,只是我说话你们听不见!”
谢必安虽然本意上并未想要吓唬他们,可是如今弄巧成拙,把这一家人吓坏了,如果自己不提点什么要求就走,可能会让这一家人,尤其那小姑娘心里留下阴影,整日担惊受怕,
谢必安于是装作只听到了那小女孩儿新柔的话,便向着新柔佯怒说道:“小妹妹,我年纪比你大了七八岁,当得了你的一声哥哥,你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在新柔说完话后,冯县令、赵卫长、梦琦都紧张的盯着新柔,新柔这时在听到谢必安的话后,一张脸立时又白了几分,结结巴巴的转述出来,“他好像很生气,他说,他说,他比我大了七八岁,我应该称呼他一声哥哥?”
冯县令一听新柔转述的话,心里想到,“这下要遭了,新柔年纪小,不懂尊称,这下触怒了他,可要是新柔称上一声“哥哥”,岂不是那脏东西要一直缠着新柔了!这下可怎么办?”
冯县令一时之间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恨了狠心,咬咬牙,先让新柔叫那脏东西一声“哥哥”,将其先骗走再说,日后我再找一些和尚道士赶走他,
此时,车厢内的气氛已经十分阴森恐怖,车厢内的每个人都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具是盯着冯县令,希望他赶快做出决定,
冯县令头上豆大的汗“唰唰”之下,寂静的车厢内响起“滴答”、“滴答”的落汗声,几息后,冯县令面色难看、喉咙发涩地沉重说道:“新柔,他与你钱勇哥哥相比,哪个要年轻一些?”
新柔带着哭腔说道:“呃——他更年轻一些,呜呜呜!”
冯县令一听,心中不禁一沉,想起了家里老人说过的话,像这等年轻的脏东西,大都是枉死、冤死、横死之人,端是凶的厉害,当下不敢再拖延,急忙向新柔略带呵斥的说道:
“哎呀,那你还不称他为哥哥?”
“可是爹爹,老人们说过,不能对他们乱喊、乱认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分这些,赶紧的,快喊!”
”哦!”
新柔委屈的看向了谢必安,抽抽搭搭的叫道:“书生哥哥,书生哥哥,我叫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谢必安此时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口阴森森地说道:‘你们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我却无完衣御寒,你让我挑几件衣服,不然,哬~我就待在你车上不走了!’
那新柔看到自己一张脸变得有些恐怖,语气也很令人害怕,当下就哭了出来,边哭还边向冯县令哭诉,“爹爹,爹爹,他的脸好可怕,说话也好吓人,你快让他走开,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冯县令见到自己的小女儿此时被吓的向自己求助,心中一时也苦涩起来,叹了口气,“我的乖女儿,爹爹也没办法啊!”
接着,冯县令便安慰新柔道:“新柔,我的乖女儿,先不要慌,你先告诉我他有向你提什么要求吗?”
被父亲带着关心亲切的语气安慰的新柔也稍稍安定了下来,哽咽着向冯县令说道:‘爹爹,他说我们都有衣服,而他却无完衣御寒,他要挑几件衣服!’
冯县令一听,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怕他有要求,就怕他没要求,当即,冯县令对着一旁同样听得一身冷汗的赵卫长说道:“赵卫长,还请你亲自动手,将车上的一些适合加冠男子穿的衣服都拿来!”
‘是’
不一会儿,赵护卫亲自搬来了几箱衣服,一箱箱的衣服落成了将近一人高,
赵护卫不敢假借人手,一人哼哧哼哧的搬了过来,实心的木箱加在一起有着三百斤之重,赵护卫搬来马车旁时,已经累倒在地,
谢必安见此便对着新柔装模作样恶狠狠地说道:“让他们一件一件的展开,我要亲自挑选!”
新柔小脸又白了一分,藏在她姐姐梦琦身后的脑袋又向后缩了几分,这才随着一旁站着的冯县令说道:“爹爹,爹爹,他......他......”
冯县令在一旁急得脸色都变紫了,急急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倒是快说呀!”新柔见自家“爹爹”冲自己吼,貌似还埋怨自己,
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与委屈,一下子“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抹眼泪,整张脸都哭花了,
冯县令一旁急得跺了跺脚,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焦急与恐惧压下,
想到自己的小女儿新柔才刚刚十三周岁,自己想要要求成人一般要求他,确实太难为她了,
着实有些心急了,想到此处,冯县令缓和了一下脸色,温声说道:“新柔,莫哭了,爹爹一时担心你,太焦急了,没顾上你的感受,这才有些语气严厉,你原谅爹爹吧!”
新柔前面的梦琦见到素来严厉的“爹爹”说出这番话,也微微有些动容,
就转身面向新柔,轻轻地拍打着新柔的肩膀,柔声说道:“新柔,好妹妹,别哭了,爹爹也不是故意的,爹爹也是担心你才会如此,快别哭了!”
新柔躺在梦琪的怀里,眨着泪水打湿的睫毛,睁着红红的眼睛,抽噎着,肩膀抖动不断,过了几十息,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起身向着冯县令小声说道:“不怪爹爹,都是女儿自己太害怕了,还请爹爹不要怪罪!”
“诶,爹爹不怪,爹爹不怪,”一旁的冯县令也没了一开始的官威,更像一个普通的老父亲,冯县令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又温声说道:“新柔,刚才你那位哥哥都说了些什么,你说给爹爹听!”
“他说要一件件的挑选,我们给他把衣服一一摆出来!”新柔看了一旁早已盘坐在马车上的谢必安,小心地说着,
“好,为父这就去办!新柔莫要再慌,一切都有爹爹在!”
“嗯!”新柔目不转睛的盯着谢必安,生怕下一刻他有什么动作,声音轻微的应了一声,
冯县令转过身来,向着身后的赵护卫招手示意,以示到自己近前来,赵护卫此时浑身仿佛落入水中一般,躺在马车旁的草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也不顾地上脏宁的路面,虽然有些精疲力竭,
但还是一直强挺着精神注意着马车内的情况,见到冯县令招手示意自己过去,便双臂发力,支着自己站了起来,
看到冯县令安全的走出马车,面有缓和,赵卫长虽面有戚戚,却是惊恐少了许多,
走到冯县令近前,弯腰作揖道:“大人,属下以将全车队适合男子加冠之龄的衣袍都搜罗到了这些箱子里,还请大人过目!”说着,赵卫长抬眼迅速的看了一眼冯县令的脸色,就低下头去不语,
冯县令注意到了这一幕,却并未在意,此时已是太阳高照之际,阳光洒在身上,带给了冯县令浑身暖阳阳的感觉,
同时想起家里老人说的关于白天鬼怪不常出现的事情,心中稍稍镇定了一些,便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面孔,
只是心中猜测那脏东西能够在白日烈阳高照下出现,必然更加凶邪,心中苦涩,却不敢再深想,
沉声朝着赵卫长说道:“赵卫长,还请你跟我来将这些衣服一一摆出来,供马车上的那位挑选,我事后必有重赏!这五十两就当做赵卫长刚刚尽心尽力的赏赐吧!”
说着,冯县令从右手那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赐给了赵卫长,
赵卫长见到这大大的一个银元宝,一下子双眼放光,抬头双手接住这大元宝,脸上被吓得惨白之色瞬间消去大半,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嘴上激动地说道:“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赏赐,属下必将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卫长此时心中关于冯县令一家遇到脏东西的不满也消弭无形,暗暗想道:自己要更加卖力才行,
见到赵卫长见财眼开,冯县令心中松了口气,只是心中暗暗道:等到达巴余县以后便不再用他了,以免损伤自身,
冯县令不再多说,哈哈一笑,上前虚扶了一下赵卫长,便又严肃地说道:“赵卫长,时间紧急,还请随我来!”
赵卫长一时间受宠若惊,慌忙站起身说道:“是,得大人令!”
冯县令、赵卫长一前一后急匆匆的进入了车厢之中,进入了车厢后,眼前视线一暗,冯县令、赵卫长具是心中一沉,不由得想起之前的恐怖,心中都有些发毛,
都沉默了下来,车厢内煎熬等待的梦琦与新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度日如年,要不是那脏东西之前没有伤害过人,早就跑出车厢了,
新柔虽然年龄小,心智不成熟,但好歹能够看得见听得到谢必安的动作和声音,之前又哭过一场,心中恐惧去了大半,所以还可以忍受,
但是梦琦却是看不见听不到谢必安的存在,加之车厢内空间狭小、环境幽闭、光线昏暗,在之前的折腾中,心中恐惧大盛,
如今,“爹爹”与赵卫长并未在车厢内,吓得眼中直流泪,却因为车中还有妹妹新柔,为了不吓到新柔,以及可能刺激到车厢里的那位,只得用手绢捂着脸,无声的抽泣,
一旁的新柔注意力都在谢必安身上,并未发觉姐姐梦琪的异样,
如今,“爹地”与赵卫长归来,心中大定,忍不住的出声颤抖地说道:“爹爹,你回来了!”
冯县令见自家大女儿有些被吓到了,就开口温声说道:“梦琦,莫怕,爹爹在这儿!”
“嗯!我不怕!”梦琦抽噎着说道,
一旁的新柔听到了动静,这才意识到姐姐梦琦的恐惧,直接上前坐到姐姐的身旁,依偎着姐姐说道:“姐姐,别怕,我也在这儿!”
安抚了一会,梦琪的心情才平静下,冯县令看向新柔紧张地说道:“新柔,你和你书生哥哥说说,我们这就给他展示衣物!”
新柔此时听闻还要和谢必安说话,又有些恐惧,就哆哆嗦嗦地挪了挪身子,向着谢必安盘坐的地方看去,低下头,眼睛看着脚尖说道:“书生......书生......书生哥哥,我们给你把衣服展开,你挑吧!”
说完还朝着后方挤了挤,谢必安此时正无聊的坐在车厢内的一角,对于自己贸然进入车厢内吓到这些人有些愧疚,
为了不让他们提心吊胆,只好做戏做全套,一时之间也不能离去,虽然自己很想说自己听得到你们说话,就是我说话你们听不到,
但是自关自己还阳的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就继续向着新柔保持着凶恶的面相,保持着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好,我知道了,快让你爹加快速度,不然,我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新柔听后,面色有些慌乱,话语懔乱不清的向着冯县令喊道:“爹爹.......他说......知道了......他......还说......你们.......太慢了......他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站在车厢门口的冯县令听到这话,也维持不住了之前在车外的形象,急忙吩咐车厢外的赵护卫呈上一件衣袍,
“快,赵卫长,先拿一件衣袍展开!”
冯县令语速极快的冲着赵卫长喊了一声,
车厢外的赵卫长也听到了刚刚二小姐说的话,顾不上再行礼了,急匆匆的走到一个箱子前,拿出了一件衣袍,就递给了冯县令,
冯县令急忙展开,朝着新柔看向的地方,接着对一旁的新柔问道:“你的书生哥哥还满意吗?”
新柔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向着谢必安看去,却见,谢必安冲着衣服摇了摇头,新柔也摇了摇头,
冯县令见状便赶紧接过赵卫长递来的下一件衣袍,谢必安又摇了摇头,接着,新柔也冲着冯县令摇了摇头,重复亦是......
随着衣袍越看越多,始终不见车厢里的那位点头,冯县令头上本就劳累出的汗更加的密集,几乎要全部滴落下来,心中祈祷着最后一箱子了,一定要有看上的衣袍,
车厢内的众人随着衣袍的大量展示,却没有被看上的,都紧张了起来,梦琦和新柔的小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其中,冯县令脸上的汗最多,赵卫长次之,身体的劳累和心中的焦急,逐渐升高的恐惧使得他们出的虚汗居多,
谢必安对着车厢内的人看了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着对接下来的几件衣袍点了点头,另冯县令、新柔等人微微松了口气,
直到所有的衣服都被展示了一遍,谢必安也挑出了十件衣服,然后就冲着车厢内的新柔说道:“小妹妹,我现在不方便拿走这些衣服,先放在你这里替我保存着吧,我还会再回来取的!”说完,就一步跨出,走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