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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圣临朝之走钢丝 (2)

赵仁本虽然被搞下去了,可太子的势力仍然不可动摇。李弘监国监了这么多年,没有几个人装门面,凭他一个小屁孩,早就被这些朝廷中的阴人给玩死了。

这场母子之争,高宗皇帝是站在儿子一边的。为了树立太子的威望,高宗甚至不惜涉险起用太子亲信领兵到前线打仗,以壮大太子集团的势力。对于高宗这种做法,武则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杨氏死后的第二年正月,武则天陪着高宗到东都洛阳疗养,李弘再次被留下来监国。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李弘认识了被母亲幽禁多年的萧淑妃之女义阳公主、宣城公主。同样是爸爸的孩子,怎么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

两位公主这时已经三十出头,还没嫁人。按当时少女一般十五岁就找婆家的风俗来看,两位公主也确实算超级剩女了。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两位公主连找个富二代的男朋友都这么难。

条件这么好,却没人敢娶。因为圣,所以剩!

公主长得很漂亮,全身上下哪儿都不缺零件,之所以嫁不出去,是因为皇后没有发话。武则天不发话,谁娶谁麻烦。驸马是那么好当的吗?真要拿命去赌明天。

李弘自从见到同父异母的两位公主,就再也放不下这件事。他立即向高宗上书,两个姐姐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个好人家了。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高宗举双手双脚赞成太子的这种想法。

对于武则天来说,太子李弘的这一举动等于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怎么地,想和老娘PK,别忘了老娘是全国公推公选的头号超级女生,一路走来,过关斩将。虽然说太子是帝国的超级男生,可与自己的母亲相比,还是太嫩了。

武则天很生气,问题很严重。就在高宗收到太子建议的当天,武则天就把两名公主许配给了当班的卫士权毅、王勖。为了顾全皇家的门面,还分别给他们弄了个刺史的虚职。名为下放到基层锻炼,实际上是将她们踢出皇宫,踢出高宗和太子的视野。

带走,带走,走得越远越好。两个驸马像捡了大便宜似的骑着破马带着落魄公主离开长安,到地方挂职去了。当然这两位驸马并不是花钱聘用的普通宫廷保安,他们翊卫属亲、勋、翊“三卫”部队之一,都是走后门上来的官员子弟。

义阳公主驸马权毅祖上历事北周隋唐三朝,都是都督、刺史以上级别的官,祖父为太宗在藩时秦王府嫡系要员,封卢国公。

宣城公主驸马王勖祖父也官至监门将军,封平舒公,论家庭出身还是配得上两位公主的。

在高宗朝,两人的官当得还算顺溜,日子过得倒也无风无浪。好日子是过不到头的。

后来武则天革了大唐半条命后,两位驸马还是被安了个罪名被干掉,结了婚也让你守活寡。

李弘并不是第一次装菩萨扮好人了,当初废太子李忠以谋反罪被杀的时候,他也曾奏请为哥哥收尸下葬。武则天当时还搂着李弘照着脑门激动地啃了两下,好儿子,你太有爱心了,我看好你。

但这次她再没心思下嘴去啃了,再啃门牙就被崩断了,喝稀饭都困难。

当初的废太子李忠是高宗下令干掉的,而今天两位公主长期未嫁却是武则天一手造成的。你扮菩萨,让老娘当妖孽,武则天恨得牙痒痒,可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是好。

李弘这种搞法让武则天很没面子,史载:李弘“由是失爱于天后”。也就是说,因为这件事,武则天和李弘的母子关系迅速恶化。

一切操办停当之后,武则天将李弘召至东都。她要亲自过问太子的婚事,人选都已经确定了。你两个大龄姐姐都结婚了,你也别做你的钻石王老五了。我都给你找好人了,就是右卫将军裴居道的女儿,小姑娘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娶了他,你绝对不会成妻管严,于国于民都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李弘的婚事,武则天其实是有愧的。当初,太子李弘的未婚妻是以美貌闻名京师的杨思俭的女儿,也就是在大婚前夕与贺兰敏之勾搭上的那位杨姑娘。两人有缘无分,李弘最后戴着一顶绿帽子惨淡离场。

时过境迁,武则天又开始为李弘张罗起婚事。一是通过婚姻束缚李弘;二是修复母子之间的裂痕。

武则天的危机感越来越强,许敬宗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放眼朝堂之上,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如果不能拉拢一帮猛人在背后力挺自己,她这个“二圣”,也只不过是后宫那帮家庭妇女的大领班。

就算皇帝让她参政议政,也只能有和稀泥的权力,却没有真正的实权。在这种情况下,武则天决定组建听命于自己的班子。官场规则告诉我们:用人,要用自己人。武则天提出了打破大唐国家官员凡进必考的制度,她想让帝国官场来一次重新洗牌。武则天拿出的这个用人方案,主要是为了笼络官员的心,让他们对自己心存感恩。

她提出,三品以上赐爵一等,四品以下提拔一级。

唐帝国建制以来,由六品跳升五品是升迁的一道重要关口;由四品跳升三品又是另一道关口。进入三品以后基本上就是看革命工作经历和后台强硬程度了。

进入五品就需要考试,按成绩排序。就连从五品也要让皇帝特批才决定能否录用。

现在实行泛阶制度,五品、三品高官没有从前那么牛了,官员里面招进来一些“两有两无”人员,也就是所谓有抱负、有才学,无富贵、无背景的普通官员。

只要简单分析,我们就会看出武则天提出的这项官员队伍改革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穷人的孩子来抢富人家孩子的饭票,虽然激活了用人机制,但同时也造成了官员队伍的不断膨胀,导致严重超编。领导职数远远大于普通工作人员职数,出嘴的比出力的多出好几倍。

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为革除隋末弊政,大规模精简那些蹲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定制官品文武共六百四十三员,规定超编一人,分管领导就要被拖出去,用大板子打屁股一百下,超出十名要判刑两年。

这项制度的推行,到了高宗晚年被全部推翻,前功尽弃。身穿绯服的四品官比长安城里两条腿的蛤蟆都多,地方官到了长安都不敢说话,不到长安,不知道自己官小。

不过这项人事制度改革对于武则天个人而言,在收买人心方面,赢了漂亮的一仗。那些得到升迁晋级的官员,没有不磕头烧香的。

就在武则天积极推行人事制度改革,大肆拉拢人心之际,高宗皇帝的身体却越来越差,除了风疾和肺病,又染上了疟疾。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走两步就喘,五米之外就分不清男女,已经无法单独掌握朝政。

李治是一天不如一天,有心治国,却无法保证五加二、白加黑的工作状态。这种情形,让高宗不得不提前考虑太子接班的问题。

这时候的太子李弘已经结束了钻石王老五的生活,与裴姑娘领了结婚证。是男人就要扛起一个家,是太子就要顶起一个国。

从各方面看,李弘都有成为一个合格君主的潜质。但前提是老皇帝必须退居二线,给新人机会。李弘四岁就当上太子,监国监了十多年。

高宗虽然身体不好,但他扶着墙抱着药罐也舍不得撒手。权力啊!我的速效救心丸。

他宁愿让武则天充当自己的形象代言人,也不愿意退居二线。这时候武则天嚷嚷着要赎天谴,辞职不干。高宗摇头如拨浪鼓,不干不行,非干不可。

走路都一摇三晃的高宗决定在妻子和儿子之间走钢丝,两边都不得罪。

这边对于武则天干政,他采取一面抬举,一面打压;那边对于太子监国,他采取左手放权,右手夺权。夫妻、父子之间形成的三角政局在高宗皇帝的一手掌控下,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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