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秦元国精疲力竭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霍郡的时候,霍达还在他新建的府邸与他新收娶的红颜知己小睡。仆人敲了第三次门,他才怏怏不快地起来穿上官服。第一次敲门时,他其实就醒了,而且知道是太子不远千里来见他。
但他故意装睡,没予理睬。第二次敲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而且听明太子有万分紧急的事情。他还是躺在床上一动没动。他已猜到了太子找他的缘由,大秦帝国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而且低声把他的猜测告诉也被惊醒的红颜知已菲娅。
菲娅爱昵地捅了他裸露的胸脯一下,说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起来去迎接太子。霍达轻轻拍了拍她红润娇媚的脸颊,长叹一声说:"一旦见到太子,我们就不能相拥相爱了"。菲娅怔了一怔,扑将起来将他紧紧拖住。
"既然如此,你就永远也不要见他。"霍达拽开她紧按的手臂,无奈地摇摇头,"不见他不可能呀。为人臣子就当效忠国事呢。"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可以说霍达已经历了一场鲜血淋漓的思想斗争。在预感到太子的来意时,他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暗喜。兆丰大帝你不辩忠奸,专制独裁,沉溺享乐,不恤国民,遭报应了吧。但是自幼接受的忠君报国的教育,又很快让他感到内疚和自责起来。
当他心灰意懒神形俱垮地回到霍郡的时候,他心中确实充满了对兆丰大帝的怨恨。早已积蓄的不满和横遭冷落的尤怨,使他的情绪坏到了极点。所以,当他的长子霍镇私下里劝他自立为帝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动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帝王岂有种乎。"
第一次听霍镇如此讲,他默然无语。霍镇的话不无道理。与其让昏庸残暴的兆丰大帝误国误民,还不如自己划江而治,留一片干净的土地,让老百姓享受丰衣足食的生活。霍郡地处怒江流域,广褒富饶。这里土地肥沃,多年风调雨顺,适宜各种植物繁殖。
而且四周地势险要,很适于防守。在这里自立为帝,他兆丰大帝也奈何不得。但是霍达还是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当霍镇第二次慷慨激昂地煽动父亲造反的时候,霍达当即将他喝斥一顿,并轰他出去。霍达不想做不义之臣。但是他却在暗中开始组建军队。
霍郡驻有军队,不过只有数千人,作用仅仅维持地方治安。霍达扩军的目的有二,一是他从京都垣丰回来之后,已知道五国联军连克大秦的数座城池,并有长驱直入的侵略势头,应当未雨绸缪。二是他这次确实发现了兆丰大帝对他的不屑。
如果兆丰大帝果真象对待别的封疆大臣那样,对他起了疑心,有朝一日要陷害诛杀他的话,那他就不准备束手待擒,可以考虑霍镇的建议了。但他没有将这件关系重大的事交给霍镇去做。霍镇锋芒毕露,而且有点刚愎自用,他不放心。
他把军队交给了次子霍光,霍光虽然刚满二十岁,但为人隐忍,处事稳重。事后也充分证实,霍光能担当此任。他把近两万人的军队统领得有条不紊,虽然断不了出现一些失误,但这支军队已显示出能征善战的精明和强壮。霍镇却让霍达派到了天峻山,责成他开办军工企业。
在完成这几项重大布署之后,霍达就开始建造自己的府邸。去京都之前,应该说,他是大秦王朝最廉洁最俭仆的高级官员。他克己甚严,从来都是粗茶淡饭,粗衣布履。纳过一个妾,但在这个小妾两年后重病身亡之后,从无再续。但在京城所见所闻之后,他觉得不能再亏待自己了。
那些京城官员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却享受着皇家厚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住着豪华的房子。他镇守边关,日夜操劳,却遭遇不公,心理实在不能平衡,所以他很快从国库中拔出一部分银两,除了给自己在太湖边上营造一幢府邸,还给主要官员拔付了一定资金,让他们改造旧房。
过去,他对霍郡的官员管束甚严,多有责挞而甚少关怀,早就知道一些官员心有怨言。现在大家看到霍达如此体恤,举郡欢呼。
霍达还很快纳了两个美妾。尽管遭到妻子露丝的强烈抗议,他还是我行我素,将这俩个娇美女人娶到了家中。其中之一便是他已视作知已的菲娅。菲娅不仅有西施般的美貌,而且有着李清照般的才华。她是霍达初到霍郡开办的学校第一批女学生。
那时的霍郡,很少有家长送女孩子上学。天资聪颖的菲娅是自己要求上学的,她的感悟能力极好,学了三年便能赋诗作词。霍达纳娶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岁。是她的出众才华让惜才爱才的霍达心动的。
饱受妻子露丝强悍粗暴之苦的霍达,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含义。而且第一次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青春活力,在太子近乎报丧之前,霍达和菲娅几乎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除了急需处理的公务之外,霍达和菲娅整日泛舟于太湖之上,流连于天峻山的美景之中,吟诗作赋,一唱一合,几乎忘却人间的一切烦恼。
他私下里对菲娅说:"有了你,现在就是给我皇帝也不坐了。"菲娅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却一本正经地说:"给你皇帝你还是要坐的。"霍达一怔,还是一脸严肃地说:"不坐了不坐了。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那皇帝坐得其实也挺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