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自毁长城!"难得发火的秦元国毫不客气地指责他的父亲。
身患重病的达奇也瘸着腿赶来了,他用头叩着地,请示兆丰大帝看在来自玛雅民族的人已经没有几个在世的份上,放霍达出狱。
兆丰大帝不为所动。到最后,他严令太监不得放说情的大臣前来晋驾。他不想再见到什么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陵寝的开工建设。他懊悔自己的这项终级工程动工太晚了。
如果早二十年开建,也许现在已初具规模了。他清楚地知道,这项工程要耗损巨资,甚至可能因此带来国家经济的萧条,甚至引发危机。但他不想考虑那么多了。做为这个星球上的千古一帝,他觉得自己应该拥用一座这个星球上最壮观最宏大的陵寝。
对新任相国塞里维亚,从心里讲,他并不满意,塞里维亚很平庸,才智平平,而且贪财。但他现在只能依靠这位内兄了。塞里维亚是他早已失宠的一位皇妃的哥哥,当年他也并不看好,只是觉得皇妃美丽可爱,才把塞里维亚擢拔到三品官员。
塞里维亚的最大优点,便是对皇帝的绝对效忠,可以无条件的接受来自兆丰大帝的一切旨令。所以,他不顾秦元国和达奇等大臣的反对,将他任命为相国。
史无前例的皇陵修建工程如期动工。如果说,从政二十多年,塞里维亚从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智和杰出的政绩,在兆丰大帝的陵建之中,却证实了他有足够的魄力和无以伦比的指挥天才。
他从全国征集了近30万人,其中9万人用来围田修环绕陵地的城墙,这座只为兆丰大帝一人死后长眠于此的陵地规模比现在的京都垣丰还要大三分之一。
拨出的近万人,组成一支运输队,从一千公里以外的阿贡山运送每块都近10吨重的大理石。11万人进行地基挖掘。还有4万余人组成的特种部队负责驱散弹压因为丧失土地而不断聚众闹事的刁民百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尽管不断地有不容乐观的消息传来,但皇陵的建设始终没有停止。士兵和民工的死亡接连不断的发生,仅采石场就在一次山体滑坡中死了近八百人,运输石板的民工又因与押运的士兵发生冲突,死伤约千人,但皇陵的工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塞里维亚准备了好几套紧急预案,完全可以在参与建设的30万人也全部解体之后,仍然会有接替的民工后备队伍。
塞里维亚每天都要将皇陵的修建进展情况向兆丰大帝上报一次。虽然他大脑发育不是太好,但深谙报喜不报忧的真谛。他只捡兆丰大帝喜欢听的讲,而对不断传来的噩耗却只字不提。
而且他发现,自从皇陵开工以来,兆丰大帝的病情竟一日好似一日,御缮也进食得多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更可喜的是,兆丰大帝他老人家已能辗转反侧的在龙榻上小睡一会,而且准备考虑撤掉养心殿里的一部分慑人而可怕的武器装备。
这大概就是"冲喜"吧。塞里维亚暗下这么想。在此之前,他这个同样出生于蛮夷之族的人对给生者建墓不以为然,但从兆丰大帝愈益康复看来,还真让他相信了民间流传的这种迷信之言。
他下令加快了皇陵的修建速度,并组织了由5000人组成的特工人员进行督查,而且授予先斩后奏的特权。尽管短短一个月,就有400人受到处决,但工程速度却大大提前了。
依照兆丰大帝的设计,这项工程至少也得十年,但根据塞里维亚的每日报告,工期完全可以缩短在5年之内。兆丰大帝来自一个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星球,他所知道的那个星球上的奇迹的建设工期都在数十年,或近百年。
他还曾担心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不到自己的永久家园,现在看来,这种忧虑由于******似的建设速度而成为不必了。
作为奖赏,兆丰大帝将塞里维亚的官品由二品擢拨为一品,俸禄也翻了一番,并下旨嘉奖参与建设督查的所有部队官兵。他有所不知的是,他的这种嘉奖最后不过是一纸空文。除了塞里维亚为自己增加了工资,他已经拿不出钱犒赏部队官兵了。国家财政部已是一个严重透支的政府部门。
只到这个时候,塞里维亚才彻底明白霍达为什么会拼死反对皇陵的修建。这个经济还十分虚弱的国家完全承受不起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而他,由于主政以来只敢报喜不敢报忧,不敢再对兆丰大帝陈述国家的灾情,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环消息,干旱、疫情、地震、泥石流、水灾、罢工、罢市、兵变、匪乱。
这个世界,让塞里维亚越来越搞不明白,前半年南方干旱,北方涝雨;后半年却是北方干旱,南方洪涝。地震也来得蹊跷,前几年仅发生过一次里氏3。2级的小震,今年以来,仅七级以上的地震就发生了3次。每次都有数万人死伤。
最大的霍郡地震,一次就死去'近二十万人。二百平方公里眨眼之间成为一片废墟。霍达主政期间,没有发生过一起兵变。但在近期的五个月内,仅师团级就暴发兵变8起。当然,军饷不到位,官兵伙食费短缺是一个重要因素,但霍达在任时,部队的生活条件也好不到那里呀。
塞里维亚越来越感到自己是坐在火山口上了,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相国地位,如今更像一个烫手的山竽,让他焦头烂额,难以应对。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向兆丰大帝打他的"小报告",历数他的罪责和无能,尤其是那个霍达宠爱的拉巴丹,公然在上朝开会的时候,责令他谢罪辞职。他很想对拉巴丹下手,随便捏个罪名将他下狱或者处决,但拉巴丹现在是太子秦元国的副职,每天呆在警戒极严的航天航空部里,让他难以下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锁兆丰大帝,不让流言蜚语传入宫内。
皇陵工程进展速度也被迫减慢了下来,由于食物短缺,参与建设的民工仅能维持半饱不饥的生活。你无法像使用骡子一样驱使他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
许多人昏死在工地,尽管当众枪毙了几十个人,仍未能有效地阻挡逃亡的潮流。只能加强警卫,或者在民工休息的时候,用绳索将若干人的手脚连绑在一起,好使其无法行动。
这种像管理要犯似的办法,虽然也奏效一时,但民工的反抗也日益加剧。常常有警戒的官兵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才发现,他们极其残忍地将这些曾对他们施虐的官兵,用同样的手段杀害并埋藏在皇陵的地下了。
民工的消亡和官兵的消亡,几乎在成正比的锐减。民工可以大批地征用,用强迫的手段迫使其就犯,但在军队里却遭到了将军的强烈反对。他们担负着各省郡的守戍,要应付越来越多的匪徒的骚扰,还有边境以外敌军的挑衅。
塞里维亚最后不得不求助于驻扎在北疆的秦元霸。秦元霸手中掌握着全国近三分之一的军队,而且是经过朱伯理训练具有了相当经验的部队。
秦元霸却拒绝了塞里维亚的要求。他根本就没把塞里维亚放在眼里,而且塞里维亚拖欠他的军饷已经好几个月了。他的正当借口是北部边境战争频繁。大狐国等联盟国不断地在边境滋事。塞里维亚拿这位皇子也没有办法,又不敢把实情报告给兆丰大帝,只好勉强支撑着这危在旦夕的局势。
成为相国,可以说是每一个大臣的夙愿。只有到了这个位置,才会发现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其实每天都坐在火山口上。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当你满足了各种愿望之后,等待你的就是各种烦恼了。
塞里维亚拥有的资产,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皇陵的庞大开支仅截留一点,就足以让他成为全国首富。他的妻妾也在短时间增长了数倍。
按大秦规制,他可以拥有一妻三妾,但到这年年底,他的美妾连他自己也认不过来了。他几乎每半个月就小婚一次,纳一房妾。由于这些娇妾美女个个都如花似玉,一时难以分辩,他常因为喊错名字,闹出好多笑话。
过着如此美好的生活,他还有什么别的奢望呢。将兆丰大帝取而代之,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别说虑及北部边境的秦元霸不敢使他产生如此野心,就是怨怼满腹的满朝文武大员,他也感到难以应对。兆丰大帝把什么都交待给他了,唯独没有把官员的擢拨任免权交给他。
他没法撤换任何一个让他心冷齿寒的官员。皇陵工程开工不久,举国上下最明白不过的认为这项工程该立即下马的人,便是他塞里维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