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始建于光武帝刘秀时期,北依邙山,南临洛水,风水宝地,人杰地灵。皇宫分南北两宫,呈斜“吕”字型南北排列,遥遥相望,由三条复道勾连。其中,北宫是皇上日常起居、妃嫔生活的寝宫,南宫是皇帝上朝、接见外使、处理政务的办公场所。
所谓复道,即连接两宫的朱雀门和宣武门间的空中走廊。皇帝处理好政务,从南宫走向北宫,看着脚下巍巍大地,有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吴硕不是第一次进入洛阳皇城北宫,上次在永安宫鸩杀少帝之事,还历历在目。只是当时行色匆匆,没功夫欣赏这雄伟的宫殿群。
吴硕东张西望的模样,李肃感觉好笑。别看啦,一辈子的时间呢,保准你有腻歪的那一天。
李肃见四周四处无人,小声交代道:“你入宫后先适应环境,细心观察,逐步取得太后、皇帝的信任。如有重大情报,凭这块腰牌去上西门找张济将军。”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椭圆形青铜腰牌。
吴硕点头允诺,翻来覆去地瞧着这腰牌。这腰牌正面刻着一只正在展翅飞翔的雄鹰,这是西凉军的标识。背后刻着“汉骠骑将军令”,当然,这几个大字吴硕并不认识。
“在此期间,有没有人帮助我啊?”
“为了避免太后对你的怀疑,没人帮你,全凭你自己的造化。”
“还有”,李肃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警告道,“管好你的下半身,宫中丞相的耳目众多,若是有人揭发你与嫔妃、宫女不清不楚,我会亲手把你切了!”说着比了个刀切萝卜的手势。
吴硕傻傻的笑着,挠头道:“我还是个孩子,胡须都还没呢,哪懂这些...。”
男女之事,吴硕确实懵懵懂懂,不过不是没有想法。青春的荷尔蒙已经弥漫在这十四岁的少年身体内,只是连年的行军打仗,未曾经历过风花雪月,尚无释放的机会。
说话间,两人来到净事房门前,只听见里面杀猪般嘶吼一阵,渐渐平静下来。门前一个宦官拦住他们道:“老奴是净事房主管秦公公,你们所为何事啊。”
李肃上前一步:“这是我远方亲戚,家中闹黄巾贼,活不下去了,想入宫谋个生路,请黄门大人多多关照。”,说着出示一方印信。
秦公公脸上堆笑道:“将军哪里话,既然有这层关系,我等自会好生照料。”
“黄门大人请借一步说话”。只见两人小声攀谈起来,李肃掏出一袋东西,应该是银子,两人推推搡搡了几个回合后,秦公公将银子揣进衣袖中。
吴硕有点感动,李肃平时净对自己使坏。这次入宫,先是找关系说通宦官总管,今天又贿赂净事房黄门大人。前事种种,难道是看错李肃了?
“将军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秦公公谄媚地允诺着。
吴硕悬着的心静了下来,跟着秦公公进入了净事房。
净事房坐落于北宫西北角,位置极不显眼,一楼是净事房办公区和档案室,楼上是个小阁楼,专门供奉宦官们的命根子。手术室在地下密室,里面被分割成一个个的小格子间,房牌上分别写着准备室、手术室和休养区。
吴硕被安置在一个黑漆漆的准备室里,案几上摆放着一盏微弱的小油灯。秦公公说了,阉割的手术不做,但是正常流程得走,宫中每位宦官都得留案存档,以备后查。
流程让咋走就咋走,这可比战场安全多了,也舒服多了。吴硕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是他自记事起,睡得最甜、最踏实的一夜,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阴谋...,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死去的爹娘,梦到汝南城中的妹妹...。
第二天早上,小黄门端来一盆蛋黄,说是用膳。吴硕高兴坏了,一口吞了两颗蛋黄,边嚼边想,蛋白都扔了,只吃蛋黄,真他娘奢侈,怪不得丞相要造他的反。
蛋黄就得整盘吃,过瘾!
午餐,还是蛋黄....。
吃了一整天的蛋黄,吴硕噎得难受,小便也少的可怜。油灯燃尽了,屋里黑漆漆的。他渴极了,呻吟着要喝水,人仿佛全部消失了...。他喊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隐隐约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黄门送来了晚餐,没错,又是蛋黄,一盘金黄色的蛋黄,颗颗硕大无比。吴硕抖了抖发干的嘴唇,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拼尽全力,一把抱住小黄门的大腿,断断续续地说,“水,我要喝水!”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去给你送水啊!”小黄门笑眯眯地说。
小黄门走出去后,低着头锁上了房门。嘴里嘟囔着,“这都是为你好,吃蛋黄能消耗体内的水分。你说,万一受刑时,你疼痛的大小便失禁,感染了刀口,整个下体溃烂,小命就没了。”
第二天一整天,小黄门没来送餐,更没送水。
吴硕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感觉自己进入了无边无际的荒漠,渴的四处找水,突然正前方有一洼水塘,他兴奋地奔向那里,只是那水塘越跑越远...他跑累了,跑不动了,想睡一会儿。
等再醒来时,吴硕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一张床上了。他脱水严重,面庞消瘦,嘴唇干裂,眼皮抬起来都费劲,更别提挣扎了。
屋子里有三个人,秦公公、那个送餐的小黄门,还有一个人正低着头在桌案上用烛火灼烧小刀,各种刀子,长的、短的、柳叶状的、锯齿形的...。
秦公公咧着嘴笑着打量着吴硕。
小黄门拿出一张表格:“姓名、年龄、籍贯”。
吴硕有气无力地答道:“吴硕,十五,祖籍豫州芒砀山”。
小黄门问询完毕后,拿起吴硕的食指,在《净身自愿书》上画押。
秦公公递过来一块湿毛巾,塞在吴硕口中笑道:“孩子,待会不疼,一咬牙就挺过去了”。两个小黄门一使劲,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吴硕一看来真的了,用舌头顶掉湿毛巾,拼尽力气大喊道:“大人,不是只走个过场吗,我大哥不是给你说好了吗?快把我放开!”
秦公公冷冰冰地道:“要怪就怪你兄长太抠门了,就那点银子,打发要饭的都不够!”
“孩子啊,别怕!过会儿净事时,会把你四肢固定起来,然后把那玩意儿拴起来,吊到房梁上,凉水猛激,待冰冻的麻木时,一刀割下来。那是特制的弯刀,锋利无比,一点都不疼...。”
吴硕头皮发麻,这一刀下去,一辈子就全完了。他祈求道:“大人,求求您放了我,我不进宫了。”
秦公公道:“孩子你就认命吧,箭在弦上,收不回去了,除非,,,”
吴硕一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哭腔道:“除非怎样啊!”
“这兵荒马乱的,皇帝都成傀儡了,我们这群老骨头更是朝不保夕,我就想攒点棺材本,回家养老去。”
吴硕喊道:“我有钱,我的金子都在包袱里,都孝敬给您!”
秦公公示意了一下,小黄门拿来吴硕的包袱,拆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
这些是吴硕攒的全部家当,原本想着娶媳妇用的。
秦公公眉开眼笑道:“这么多金子,别都是赃款。”
吴硕哭到:“这是我战场缴获的,那一百两金子是丞相赏给我的。”
秦公公满意的点点头,“用这些宝贝换你的小宝贝,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