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
就在此时,随着祭坛上的大鼎被打翻,姜元青悠悠醒来,看着远处的三人,身子一用力,便挣脱了绳索,快步走上前来,道:“小师傅,你可曾看见我女儿糖宝?对了,还有那胡三太爷,他现在……”
“喏,这个是你女儿吧?”
少女截口打断了姜元青的话,衣袖一挥,一个身穿红袄,面容呆滞的小女孩便出现在原地。
“那只臭狐狸捉了你女儿,就是要引你上山,然后一起投入鼎炉里面炼丹的,现在好了,一切都没事了。”
“多谢这位姑娘。”
姜元青诧异地看了一眼少女,道了声谢,随后便蹲下身子,轻轻擦了擦小女孩的脸,随后摸了摸头,道:“糖宝,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爹爹……”
小女孩痴痴地笑着,一双大眼睛仿佛藏着银河一般,却毫无灵性地看着姜元青,随后便一把抱住,后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姜施主,真是想不到,你竟是这两界山的山神,小僧之前言语中若有不敬的地方,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小和尚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姜元青似是先前被胡三太爷吸取的灵气还没有补回来,脸色有些苍白,摆了摆手,道:“小师傅言重了,你能和高徒前来相救,姜某已是感激不尽。”
“那个,山神,你既然是这山上的山神,那应该是你最厉害吧?”
孙山挠了挠脸,从旁接口道:“那狐狸是在你的山头成精的,怎么你降不住他,反而被他给抓住了。”
“说来惭愧,姜某这山神,当得倒也确实不称职。”
姜元青将糖宝抱起,轻轻拍了拍,看了一眼远处炼丹用的鼎炉,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天地万物,俱是生灵,凡人修道不易,精怪得道更难,这胡三原是两界山的狐狸,奈何得道时间太短,玩心还太重,在百多年前他的一家老小都被猎人抓走制了皮裘,所以对人有很深的敌意,姜某既然知道这其中缘由,念其修行不易,我便守护两界城的百姓,他捉弄人类,我从旁化解便是。想不到他竟然想将我炼化增长修为,若不是诸位出手相助,只怕姜某现在已经化为他的灵丹了。”
小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姜施主慈悲为怀,小僧佩服。”
“你身为山神,却没有尽到神仙的义务,如果不是我们碰巧赶到,任凭这妖精做大,只怕这山下的百姓都要受到伤害。”
少女单手叉腰,指着姜元青道:“更何况本姑娘可是正经的龙族,若是我在你这地界发生什么意外,我们整个龙族都不会饶了你,一定会铲平你这两界山。”
听到少女的话,小和尚的眼睛一亮,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将话咽了回去,双手笼在袖子里,眼睛不断的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仙所言极是。”
姜元青看着眼前的娇蛮少女,没有多做分辨,因为抱着糖宝,所以只是点头示意,随后道:“各位,既然胡三太爷已经被被赶走,那我们这便下山去吧,小师傅一路辛苦,想来明日还要启程,不如今日就在寒舍住下,如何?”
“既然如此,小僧便多有打扰了。”
小和尚弯腰还礼,看了孙山一眼,随后对少女说道:“这位女施主,不知是否和我们一起下山?”
“哼,谁要和你们走,本姑娘可不会和你这满嘴谎话的和尚还有这笨猴子一起去西天。”
少女哼了一声,翘挺的鼻子皱了皱,随后身子一晃,化作一道白云腾空而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走……走了……”
孙山看着少女远去的方向,半晌回不过神来,总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伸手徒劳的向天空抓了抓,随后丧气的将手放了下来。
“孙山,走吧,随为师下山。”
小和尚也没想到这白龙说走就走,原本在肚子中憋的一计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胎死腹中,没奈何之下,只能扯了一把孙山的衣袖,师徒两人随着姜元青一同下山去了。
行至山脚下,姜元青等人正好遇到了上山的两界城百姓,只见之前他们见过的樵夫和摊贩等人全都拿着铁锹锄头一行人向山上走,见到姜元青带着糖宝下来,顿时面面相觑。
姜元青抱着糖宝上前,道:“王大哥,你们怎么上山来了?”
“元青,我们这心里放心不下,陈叔说了,大不了俺们就和那妖怪拼了,也要帮你把糖宝找回来。”
“咦?你们刚才不是都怕得要命么?怎么现在一个个倒是不怕死的上山来了?”
“哎呦,妖怪!”
站在人后的孙山扛着铁棒走上前,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因为没带面巾的缘故,倒是让这些凡人吓了一跳,姜元青连忙摆手阻止,“王大哥,别怕,这是小师傅的弟子,要一道西行去西天取经的,不是妖怪。”
“这……”
见到孙山站在那一直没有上前,樵夫等人才放心了一些,“我们确实是害怕那胡三太爷,可是我们更怕良心上过不去。”
说着,樵夫用力的拍了拍胸脯。
“就是,比起丢了性命,元青这些年帮了城里人这么多,他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们怎么能不帮忙?那和妖怪有什么差别?”
见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姜元青微微笑了笑,“多谢诸位的好意,现在糖宝已经被小师傅和他的高徒救出来了,而且那胡三也被小师傅的徒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今后都不会再作恶,各位以后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
“太好了,终于不用年年拜那狐狸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他祸害庄稼的收成了。”
“就是,回去我就把那狐狸的雕像给砸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这些年他们被胡三太爷给欺压得不轻,眼下得知胡三太爷被打跑了,上山的百姓皆是满心欢喜,谢过小和尚之后,便簇拥着小和尚和孙山一道下山。
傍晚,两界城的百姓众口相传,人人皆知在城中作威作福的胡三太爷被西天取经的少年高僧打跑了,城中开始砸雕像,放烟花,城中最年长的陈叔带着百姓来到姜元青家中,纷纷送上斋饭,小和尚一一谢过,含笑与众人寒暄。
两界山下的百姓都听过当年齐天大圣的传说,所以也都想看一看孙山的样貌,对比一下是不是和想象中的齐天大圣一样,可孙山却早早躲到的房顶上,看着城中天空上不时炸开的绚烂烟花呆呆出神,脑海中,却是不时划过那一道倩影。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许……叫做心动吧。
盼望着,能够再相见,却又不敢靠近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