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要。”
孙山伤势好了大半，站起身走到小龙女身边，“我爷爷说过，天地万物，俱是生灵，生尽欢，死无憾，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是每天不能快快乐乐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一句生尽欢，死无憾。”
张玉恒抚掌浅笑，“猴子，你眼神澄澈，能破我幻世，证明你心思澄澈，是还没经历过这世上最黑暗的绝望，本尊十万年巡查三界，似你一般的人物，过去也有过。但等你看透这世界，你就会明白，纵然这万丈红尘事事皆遂心，却也未必日日有笑颜。一切，最终都会回归寂寞。”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
孙山用力摇了摇头，张玉恒也没有再解释，只是伸手一挥，道：“猴子，看在你的面上，本尊今日放过你们，这云栈洞中，是当年天蓬元帅下凡之时居住的洞府，洞壁上留着这幻世的布阵之法，我穷尽心力，也只得布出这一半幻世，你心思空明，也许，你将来能布置出一个真正的幻世来。等到你的眼神不再似今日这般澄澈，这幻世，你许是能够用得上。”
说着，张玉恒抬手一指，一道金光没入孙山眉心，孙山只感觉一股庞大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直接便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呆子！”
小龙女见状大惊，一把扶住孙山，怒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将幻世传给他，罢了。”
张玉恒抬头看了看福陵山天顶那逐渐虚化下去的结界，“这幻世之阵虽然半成，但阵道运转，每日滋养而出的灵气不知有多少，结界一旦被破，这三年的灵气便会冲霄而起，天庭定会察觉，这幻世之法，不该留存于世间。”
说着，张玉恒抬手一挥，一道掌风席卷而出，直接便将云栈洞彻底击碎，洞口亦被碎石彻底掩埋。
“你这是干什么？”
“你龙族也是天庭大族，对这幻世的禁忌，自然应该了解。”
张玉恒冷淡的说着，极薄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我倒是忘了，小龙族，先前那西海毒龙，想来是你的族人吧？难怪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怨念。”
“……你不该追杀他。”
小龙女咬着嘴唇，冷冷地说了一句，张玉恒却轻轻摇头，“龙族成魔，乃天界耻辱，更是你龙族的耻辱，小龙，你该感谢我才对。而且，本尊和他还有一笔账，没有了结。”
“胡说八道，敖真他……”
“不必多言，本尊不过是代天巡视罢了。”
张玉恒截口打断了小龙女的话，后者冷笑道：“好一个代天巡视，你身为上神，却爱上凡人，若是天庭知道，你怕也难逃诛仙台的惩罚。”
“……若是如此，素玉在阴间，也不会等得太久。”
张玉恒眼睑微垂，“我只答应她不主动寻死，但天命难违，回到天庭，我自会禀明上苍，神的寿命太久，千万年太久，她等得，我等不得；我等得，又如何忍心让她等得。”
说着，张玉恒的身体逐渐化为虚无，冥冥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寂寥的叹息。
“世人只当神仙好，可我却觉得……悠远的寿元，反而没有了意义，做神，还不如做人，万年不如朝夕的感觉，真是寂寞啊……霓凰……”
随着张玉恒的离去，小龙女沉默了下去，而小和尚则是默默无声地朝着高素玉和张玉恒消失的地方行了一礼，接着走到被张玉恒一掌毁掉的洞府旁边，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一块石头。
“咦？这上面……有字啊。”
小和尚端详着碎石上面的字，辨认许久，方才念道：“四海八荒天做岸……这是谁留下的，看这上面的痕迹，应该是有年头了吧。”
“还真是。”
猪刚烈凑上前，盯着仔细瞅了一会，摇了摇猪头，“俺也不知道，应该不是那个什么大神留下的，会不会是天蓬元帅写的？这可是当年他的洞府。”
“非也。”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猪八戒当年又怎会有这等文采，而且这字体娟秀，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但这句诗若是理解……可以说这句是霸气十足，又怎能是女子写的。”
“你们两个笨蛋。”
小龙女抬头看了一眼，将孙山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坐在地上冷淡地说道：“这福陵山云栈洞的洞府，原是那卯二姐的，后来猪八戒被贬下凡，被卯二姐留在洞府之中成了亲，这话自然是当年卯二姐留下的。”
“卯二姐？好奇怪的名字。”
小和尚自语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摇了摇头，道：“小龙女，这卯二姐是什么人，怎地我从来都没听过这名字。”
“凡人只知道西行四人的传说，可他们心中最深的秘密，你们又能知道多少。”
小龙女冷笑，“和尚，你只知道当年猪八戒为天蓬元帅，是调戏嫦娥被贬下凡，个中因果，你可曾清楚。”
“愿闻其详。”
“本姑娘懒得给你解释。”
小龙女还要再说，却是孙山悠悠醒转，后者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怎么就昏过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见到孙山的目光还有些呆滞，小龙女直接一个耳光扇在孙山脸上，让他登时清醒了过来，见到小龙女还要抬手，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已经清醒了，只是脑子里多出了不少东西，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而已。”
“身体没事就好，咱们快些下山去吧。”
小龙女松了口气，刚要拉着孙山站起来，却是见到猪刚烈和小和尚看着自己那略显怪异的眼神，心中自然明白过来，她此时对孙山的态度却是太过于亲近了，连忙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而孙山本抓着小龙女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还没感受够那细腻的触感，便手一空，接着一屁股摔在地上，见到小龙女俏脸微红的走下山，连忙一脸狐疑地站起身，道：“喂，你怎么了？”
“天要黑了，快点下山。不然那山下的结界入口可就要关上了。”
小龙女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脚下却是走得越发急了。
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明明已经快要接近黎明的天，耸了耸肩，走到孙山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快些下山。”
“师父，小龙女好像又生气了，你知道是咋回事么？”
孙山跟在小和尚身后，看着走在头前的倩影，低声问道。
“阿弥陀佛，佛曰女人是老虎，不可说，不可说。”
“阿弥陀佛，大师兄，不可说，不可说，你还是自己悟吧，一切椭圆，一切椭圆。”
猪刚烈似懂非懂地跟在小和尚身后，在孙山身边嘀咕了一句，接着便一步三晃地下山去了。
“一个个的都要打哑谜，等我一会。”
孙山朝着小和尚和猪刚烈的背影龇了龇牙，回头看了一眼被毁掉的洞府，连忙跟着跑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