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我认得你！那日在福陵山山脚下，是你，是你害了我爹爹！”
高素玉声音逐渐凄厉，双目死死地盯着男子，“张玉恒，当日就是因为你，所以这福陵山才会山崩，爹爹才会被落石压死！”
被唤作张玉恒的男子伸出的手如遭雷击一般，陡然僵硬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高素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福陵山山崩？怎么回事？”
小和尚等人在外面听得一头雾水，低声问了一句，猪刚烈也被男子身上极强的气息压迫，不敢大声说话，在小和尚耳边小声道：“师父，俺想起来了，三年前那日一头血红色巨龙从天而降，好像还有个神仙跟着下来了，然后就打起来了，一直从官道打到了福陵山，那上仙把毒龙钉在福陵山上，你想想，那么大一头龙，砸在山上，然后福陵山就山崩了，滚下的落石就把老庄主他们一行人给埋了大半。”
“那……这个男人……不会就是当日那个和龙打斗的神仙吧？”
小和尚倒吸了一口气，这样……对高素玉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素玉，你听我说，当日在福陵山，那是一个意外。”
张玉恒深深叹气，“那西海毒龙为祸人间，我从天庭一直追他到凡间，当日我与他斗法引起山崩，却不知这山脚下还有人，更不知这山脚下还有你，当初你在蓬莱山外将我救下，我便是被这毒龙所伤，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救了你，我爹爹就不会死。”
高素玉身子微微摇晃，张玉恒抢身过来想要扶她，却被她冷冷甩开。
“真是想不到，当日我随手救下的人，竟然会是一个神仙，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我日后的杀父仇人，而我还被你这堂堂天神玩弄在鼓掌之间，和你做了三年的夫妻，我的天神大人，你可满意了？”
高素玉原本凄厉的声音越来越低，声音之中，透出一股生无可恋的绝望，张玉恒闻言，原本白皙的脸庞苍白更甚，见到高素玉的身子逐渐淡薄，深吸一口气，道：“素玉，此中缘由，我日后会慢慢给你讲，现在你切不可妄动，若是你踏出这大阵，以你凡人的元神，怕是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高素玉看着张玉恒，眼中透出一丝不容违抗的坚决，“我之一生，竟和你在梦里做了三年夫妻，就算我去了阴曹地府，怕是也无颜面对双亲，张玉恒，就这样吧。”
说完，高素玉头也不回对着大阵之外一步跨了出去。
“不要！”
“不要！”
小龙女和张玉恒二人同时脱口劝阻，张玉恒一步上前，想要抓住高素玉的元神，可她却灵巧的让过了张玉恒的手，纵身朝着那光膜一跃而去。
“嗡！”
刺眼的豪光逼得孙山等人遮住了眼睛，光芒散去后，只见高素玉躺在地上，身子从脚底开始，一点一点化作光点，朝着天空飞去。
“素玉，素玉，你为何要这么傻。”
张玉恒搂着高素玉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然而高素玉好像并不想再和张玉恒有任何接触一般，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奈何元神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却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张玉恒，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当初在蓬莱山外救了你，也恨你杀了我的父亲，更恨你骗了我，让我在梦中和你做了三年的夫妻。”
高素玉看着眼前曾经那最温暖，最熟悉的脸庞，眼中的怨恨，却是渐渐化作了哀伤，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叹道：“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张玉恒剑眉微蹙，高素玉最后一言，如尖刀一般刺入他心底，“素玉，难道你我三年的夫妻，都是假的不成？”
高素玉闭着眼，低声喃喃道：“梦中成亲，人生如梦，又何来什么真，什么假。”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为夫随你同去便是，神仙又如何，凡人又如何，放眼六界，若是没了你，纵然我能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义？”
张玉恒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过在这之前，尔等毁我阵法之徒，却是一个都留不得！”
说着，张玉恒陡然睁开双眼，狭长的双眸中投射出凌厉如剑的寒光，孙山冷哼一声，一个健步挡在小龙女面前，“喂，破了你阵法的人是我，你要是想报仇，我陪你打。”
“区区一只猢狲，也敢口出狂言。”
张玉恒怒哼一声，袖袍一卷，湛蓝色的灵气狂涌而出，在其袖中转瞬间便化作一头由灵气凝聚的狮子，咆哮着对着孙山冲了过来。
“呆子，快让开！”
感受到那灵力狮子中蕴含的霸道力量，小龙女花容失色，一把推在孙山的肩上，想要靠龙族强横的肉身硬接，可孙山却是脚下一跺，没有被小龙女推开，接着怒吼一声，挥着铁棍猛地冲了上去。
高素玉猛然睁眼，“不要！”
“轰隆”一声巨响，狮子和孙山相撞，湛蓝色的灵气四散开来，孙山飞在半空，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小龙女面色惨白，腾身而起一把扶住孙山的后背，将其身子接下。
“你这呆子，刚才让你躲，你为什么不躲啊。”
孙山嘴角溢出的鲜血，如梅花一般星星点点落在了小龙女的白裙上，孙山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嘴角向下躺。
“因为……我说过了要保护你啊。”
“你……你这个呆子。”
小龙女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连忙伸出手，贴在孙山胸前，一道道温和的白光逐渐没入到孙山的胸口，孙山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也逐渐有了一丝血色。
“师父，你没事儿吧？”
猪刚烈在第一时间就护住了身后的小和尚，尘埃散去，猪刚烈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和尚，沾满灰尘的脸上却洋溢着最为纯粹的笑容，小和尚一时失神，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
“师父，你和俺老猪客气啥。”
猪刚烈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鼻子，见到孙山这边的惨状，两人连忙来到孙山面前，小和尚蹲下身子，看着孙山的惨状，眉头皱起，“怎么样，没事吧？”
“让开。”
小龙女语气冰冷，不等孙山说话，就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要给他疗伤，你给我让开。”
小和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退开到一旁，猪刚烈凑到小和尚身边，低声问道：“师父，为啥俺师姐总这么不待见你，她好像看你成不顺眼了。”
“咳咳，没看到她给你大师兄疗伤么，算了，和你这呆子说了你也不懂。”
小和尚轻咳两声，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玉恒和高素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