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便见宋辞带着三五个衙役从堂外快步走来。
宋辞冷眼打量钱家三兄弟一翻后,朝陈伦回禀道:“启禀大人,我等在钱二房中搜出了捕蛇网一张,雄黄及诱蛇粉若干。正如许仙所言,死者并非死于蜈蚣毒而是蛇毒,伤口隐藏在头颈五寸以上发线内,若非有心之人定然不会发现。”
宋辞说完,若有所指盯着钱二。钱二被看得头皮发麻,用袖口擦了擦额间的汗,慌乱道:“那......那也不能说明蛇是我放的!何况我大哥和三弟房中也有雄黄,大人一查便知。”
许仙问道:“那为何你房中会有捕蛇网和诱蛇粉?”
“那是因为我想捕蛇换银子给我三弟治病,难道大宋律法上写着家中不得放置捕蛇具么?”
宋辞冷笑一声,“大宋律法上是没写,但却写着杀人需偿命。你一个花花公子五谷不分,四肢不勤,会为了庶弟去做捕蛇这般下等苦力?”
钱二被问得哑口无言,宋辞朝钱三问道:“钱三,你二哥平日里可曾予你钱财治病?”
钱三摇摇头,讽刺道:“回禀大人,未曾!二哥待我一向疏远,况且他的钱财早已贴给那花满楼里的女人,哪里还会管我死活。”
宋辞朝旁边一衙役招手,拿过一张字据,展示在人前道:“这是钱二与花满楼老鸨梅婆娘立下的字据,将在一月之内筹满三十金为楼内一女子赎身。刚巧济众堂和官府都陪给钱府一大笔钱丧葬费。钱大目不识丁,钱三常年卧病在床,经办此事的便只有钱二。”
宋辞转身朝陈伦道:“大人,我等在钱府还发现,钱家各房都放置了艾草与雄黄,但死者房内除外,不仅如此,死者床榻上还残留着诱蛇粉。我敢断定,钱家老二为给相好赎身,将蛇引到死者房内,趁死者熟睡咬伤后颈,故意拖延时机,待毒将发再送到济众堂骗取安葬费。”
钱二闻言登时整个人瘫软在地。
宋辞继续道:“但天有不测风云,你并未料到临安突发疫病,死者染上时疫,你们不得不将人送到济众堂。死者因误饮下了蜈蚣毒的汤药,诱发体内毒素,在济众堂内一命呜呼。你们三兄弟便隐瞒下死者受伤之事。这样一来,不仅得了济众堂的赔偿还得了官府的抚恤,”
钱大忍不住道:“我说大人,你方才说是老二杀了我爹,怎么又扯上我和老三?”
“因为你们是帮凶!”许仙突然愤慨道。
宋辞看了许仙一眼,并不否认朝钱大道:“你和钱三知晓钱二的全盘计划,不仅不阻止,还纵容凶手,你们房中的雄黄粉便是证据。”
宋辞朝堂外招了招手,一个身穿褐麻短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你们知道钱二要将蛇引入死者房中,便在自己房中洒了雄黄,那晚,你们明明听到死者的喊声,却佯装不知。当晚途径钱府的打更郎李旦可以作证。李旦,你且如实告诉大人。”
李旦朝钱塘令拱手道:“启禀大人,初三那晚,我记得是三更天,走在钱府一带时,便听到几声喊声,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去敲门。那晚是钱大开了门。”李旦指了指钱大又指了指钱三道:“然后就听到钱三在院子里咳嗽,还问是谁敲门。我问是不是出事了,钱大只说是钱三病发了在闹腾。正欲离开时,我又看到钱二慌慌张张出来,还以为真是钱三病发了,没想到却是.......大人,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么多。”
陈伦点点头,示意宋辞继续。
宋辞得令,让打更郎李旦退下,继续道:“如李旦所言,那晚,钱大和钱三亲眼目睹了钱二行凶,却知情未报,实为帮凶!”
陈伦怒拍惊堂案,朝钱家三兄弟怒斥道:“钱家三人可还有话说?”
钱二早已被宋辞吓得无话可说,钱大和钱三见大势已去,连忙跪地求饶,“大人饶命,都是钱二害的,与我们无关。”
陈伦冷哼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证物证具在,尔等还敢狡辩!来人,快将三人拿下!”
案情真相大白,钱塘县令陈伦当场下令,许仙当堂无罪释放,撤回济众堂封令,并将案情布告在街头悬挂三日,公之于众,以恢复许仙及济众堂等人名声。而钱家三子为钱财谋害至亲,情节严重,即日关押大牢,听候官家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