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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琼城又起大风波

话说邬建被青年领着,却到了楼阁内,只见楼阁内准备了两个席位。原来府上的人早早的备好了吃的喝的,邬建看着桌上的美味,闻着诱人的香味直流口水。

青年吩咐了下人出去,便拉着邬建坐下来吃东西。邬建吃的倒是很满足,只见桌上香梨配清露,软烂蒸羊羔,香酥猪骨脆,鹅掌宝龙肝,令人胃口大开。

可是青年喝了几口酒便觉无趣味,一脸的苦闷。

邬建这一日下来,和青年有些亲切,见了他这样子,也停下杯著,问道:“华哥你怎么了。”

原来施华想起黑武没有成功带回去,回去还要受一天的风罚,便忍不住叹气,可是又不能将心中苦闷说与他人,便只说道:“家中的美食吃多了,便觉家外面的吃的比家中鸡口粮还难吃嘞。”

听到此处邬建噎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也就笑一下,世上什么样的鸡口粮能比眼前的珍馐海味好吃?便又想接着吃自己的,但是想了想,自己光顾着吃有些失礼,便问道:“华哥你还吃过鸡口粮?”

“······”

“那华哥你家在何处?”

哪知施华回过神来一笑,神秘地说道:“在下家住······云海不知深处。”

“那云海在哪儿?”

“在密林不知深处。”

“那密林在哪儿?”

“······”

邬建见状,心中了然,用手拿起一根鹅掌啃着说道:“华哥你尽吹牛。”

施华不知道如何回道,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家有规矩,不可轻易向外人道。只要你知道,我家的鸡不是一般的鸡。”

“那你家的鸡吃的是啥?”

“海参果,家母栽种的,说是专门给那几只鸡吃的,小时候我只尝过一个,味道还行。”

“倒是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

“不过巧在我家倒也差不多,养着三只狗,我阿爹对它们可好了,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以前还有一只牛的,后来被老虎咬死了。”

“那你爹倒也是个奇人。”施华举杯喝了一口酒,心情大好。

“那倒不是,那只老牛为我们家耕地,那三只猎狗帮我们家捕猎,都是我们的恩人。啊爹不奇怪,就是非常厉害,杀过狼,打过虎,在我们琼城可是有名的人物,这样才配得上我阿娘……”

突然邬建不说话了,也不吃东西了,低下头来,施华见状忙问怎么了。

原来是邬建想起家中父母了,而自己吃的好喝的好,让家里的他们此刻为自己担心,心中无比的愧疚与自责。

施华摸了摸邬建的脑袋,心想这是个好孩子,朱先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听说门下学生无不品质纯良,赤子之心,也难怪师叔能早早当上了掌门人,不仅修为专一,为人赤忱,待门内人如家人,又为天下而倾尽一腔热血,让无数人折服。

施华只得慢慢地转移话题,邬建也渐渐释怀开来,说着自己在家乡遇到的一些趣事。

施华从小谨遵门规戒律,又家教严格,父亲从来都是律人律己,尽管也是山中长大,也经常下山走走,却从未遇到邬建口中的那般乐趣,忍不住和邬建一起笑了起来,竟有些羡慕邬建的生活,也开始了解喜欢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孩子。

晚上也就这么地过去了,邬建路中劳累,也是早早的睡去,只有竹林里的小屋灯火亮到了三更才灭。

第二天天微微亮,许是睡得比较早,或者不是在家中睡,邬建就早早的醒来,找到施华房间处,便要问施华可否快些让他回去。

施华也本就此打算,心想着早早地回去华莲庙看看是否还有些什么蛛丝马迹。于是早茶后,便与刘差人一同启程赶往回琼城的路上。刘富贵也无任何不情愿,早早起来就赶起马来直往城外奔去。

就在他们出发不到的一个时辰后,一只信鸽从南飞来,飞到黄府的传信阁。

马车上,邬建问对面静坐的施华道:“等到了琼城,华哥可要在我家坐一会?”

施华睁眼看去,一双期待真诚的眼睛让人不忍拒绝,想了想也就点点头。

“好啊,让你看看我们家的老大、老二和三妞,老大它耳朵上有颗痣,腹部有道长长的伤疤,听说是山上黑熊留下的,当时命悬一线,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阿爹将那只熊的熊心捣碎喂给它,就奇迹的好了,而且身子比之前还要壮实。老二它爪子断了一指,是…….”

邬建不停地讲着,施华闭着眼,也不烦不愠地静静听着。最后还是在邬建的指引下,终于来到邬建的家前,但是此刻邬家门外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场景。

邬建从窗口向外望去过去,远远地就见着自己家附近被人围满了,急忙下车奔去,推开人群径直的往里走,心中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只听见外面的人议论纷纷,里头有人在嘶哑地哭嚎。邬建听见什么“太惨了”,什么“死完了”,什么“血流了一地”,整个人都要蒙了,脑袋便一片空白,猛地要往里面钻。

“这不是邬家小子吗?”有人突然叫到,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让出了一条路来,露出被围住的邬建家门口的情景来。

邬建看到门外几个熟悉的人影,白头的外婆坐在一张长凳上,老手颤巍巍地掀起裙角抹眼泪,身旁的小姨一边哭泣一边安慰。丢弃在地上扶着拐杖旁边,小舅和二舅几人在说些什么,都是脸色惨淡。

而几名官差旁边,住在离邬建家最近的大伯和大娘也在。两人听见了人说邬建回来了,忙从中跑过来慌忙拦住邬建。邬建见了这阵势,多多少少心中已经将情况猜得七八分,瞬间哭喊着要去找阿爹阿娘,而此刻大伯大娘死死地扯住自己,顿时红了眼,又抓又跳,不小心抓伤了大娘的脸,大娘捂着脸吓得跳开,生气地想骂几句,终究没说出口,最终只有大伯拼尽力气将邬建抱在怀里。

邬建这般大哭大闹,气氛顿时又悲惨起来。本来刚刚止住眼泪的外婆又开始痛哭不止,几个围观的亲近些的邻居也看不下去,转身抹眼泪。

门外几位佩刀官差在拦住门口,此时施华和刘大人也挤了进来,却被官差拦住,刘大人出示了自己的令牌,这才客气地放了两人进去。

两人进得屋内,便见里头红红一片,鲜血四溢,屋内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具尸体,赫然是三只狗五个人。而屋子里面,有几位调查的官差四处查看,两人便找来一个管事的问话。

原来早上有人报命案,便带领众人前来调查,屋外三只狗,屋内五个人,皆命丧当场。琼城多年无恶犯,这件事简直骇人听闻,毛骨悚然。

屋外的三只狗都是双眼通红,口吐白沫,似乎中毒而死,而屋内的邬氏夫妇二人身上伤痕累累,模样凄惨,双眼冒白,似乎死之前承受了巨大的折磨,更蹊跷的是另外死亡的三人,都不是城内的人士,无人认得,其中两人胸口各有一掌印,一人则是后背上有掌印,却都是一掌毙命。

刘大人检查了这些尸体,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刘富贵身旁的施隐看着邬氏夫妇的尸体,又检查了一番他们的头部,大吃一惊,赶紧摸了摸另外三人的小腹。

刘富贵见了施隐年纪轻轻却能够如此淡定的检查尸体,似乎发现了什么,便问道:“大人可发现了什么?”

施隐收回手,笑着说道:“我不懂,就是好奇而已,还要向刘大人讨教呢。”

刘富贵指着掌印说道:“这掌印不深,但是却能致人死地,我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功夫,百思不得其解。”

施隐没说什么,点点头,出门去找邬建,留下若有所发呆的刘富贵。

“我阿爹阿娘怎么啦?啊?”挣扎得快没力气的邬建哭着问道。

大舅抱住他,沉默不语,身旁的大娘劝自己的丈夫把邬建抱回自己家去,气得邬建咬牙流眼泪。这时的邬建已经没了力气,挣不脱大舅的拉扯,又委屈地说道:“我要找我外婆······你放开我!”

外婆也在那里哭喊着“我的心肝儿”,大舅便把邬建抱到了这位老人家的怀里,几位姨子几位舅妈和外婆一起,又开始不住地哭嚎起来。

施华出了屋,看见邬建这般模样,不免唏嘘。抬头见此时朱先生也在外头等着,垂着两只手在人群前立着,神情有些不忍,看上去还有些疲倦。施华忙过来施礼,朱先生摆了摆手,两人就悄悄走出了人群,在大榕树下待了一阵。两人却不说话,过了一会,朱先生突然用力的甩了一下袖子,脸色一变,施华则对着朱先生久久的鞠了一躬,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

若是外人此刻看见了,便会诧异世上还有不说话就能交流的手段。

刘富贵出来的晚些,后面跟着几位官差,正和邬建的家人询问了几个问题,只是了解情况后,刘富贵才发现事情显得格外的扑朔迷离。

首先是凶手的残忍简直如同与邬家夫妇有血海深仇一般,邬家夫妇惨死,身上遍是淤青与伤口,却并非致命,似乎是流血而亡。而另外三人应该就是杀害夫妇的凶手,只是不是为财也不是图色,更加离奇的是,现在还查不到身份的三名凶手竟也惨死在屋内,而且都是被一击毙命,要说这手段,以刘富贵跟着巡抚大人这么多年的见识,竟也没有见到哪个高手能做到。

这一日,城内消息传的风风火火,向来平静安详的琼城,此时却发生史上未有的血案,涉及五口人命,无不让人闻之变色,心惊胆战。据说皇城下来命令,要彻查此案,并下拨十来号大内密探前来调查。白天城内官差奔走,晚上山上火光四起,加上最近发生的怪事连连,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晚上闭门不出,街巷寂寥。

在莲华庙内,竹林中一处破落小庙内,一名青年闪身进门,却被庙内早就存在的身影吓了一跳,只见身影负手而立,挺拔身姿,气派不俗。

施华赶紧施礼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想来你也不蠢,能想到回到这里找找线索。我收到信后,急急忙忙也是来看看,倒是苦了那孩子。”

“父亲,您也觉得这事情与疯癫大士有关?”

“哼!那日你与他争斗,竟险些丧了性命,若不是我给你的保命符,千里之外送来一剑,你定已若邬家夫妇一般,甚至尸骨无存也说不定,你要知道,魔教之人逆天而为,伤天害命,遇到千万不可留情,否则会有更多的无辜惨死。”

施华心里自责,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施隐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让你带着这孩子离开,一是保护这孩子的安危,二是借此引出疯癫道人,其实事先我已经写了封信与二师公,禀明来意并请他保护好邬家的人,只是……”

“他老人家说,他中了邪魔的调虎离山之计,回来之时却为时已晚。他老人家悔恨不已,说要出世一段时间,必是要将幕后黑手血刃。”

施隐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二师公风华依旧,想必能压住邪教的气焰。只是那孩子,我和二师公说过,想带他上山,只是二师公没同意,你再去问问二师公,若是能将那孩子带回去,则好好培养,不辜负这上好的仙根。”

施华有些不理解二师公为何这么做,但是也没有多问。想到邬建的遭遇,自己心中有些愧疚,若当初自己将疯癫大士打败,再将其回山门或者当场击毙,后来的惨事就不会发生了。自己怎么说也要去说服二师公,若是能带他入山,日后弥补也是可以,不然恐自己会日后生心魔。

施隐看了一眼施华,也不再说什么,一道金光一闪,身影便消失不见。

施华又到处转了一转,只是整个莲华庙内的都很正常,接着又御剑飞行了一段时间,也找不着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施华看着天上的月亮,柔和的投下光芒,远眺岭山峰顶与天穹相接,竟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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