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絮先是一愣,再就是被他拉了出来。
夜阑一把将她手上的银针拍去,又将扯着她衣裳的手重重一放。心里边的火气冲得脑袋一阵昏痛,他拿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头部的太阳穴,使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柳絮絮紧张地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小声地吸着气。只是连呼进去的空气也带着一股凝重。
她也是极少这般小心的模样,静静地等他发声。
“柳小姐方才是要如何?”良久后夜阑发声,语气里净是不客气。
柳絮絮察觉他真生气了,撇了一眼被甩去的银针,解释道:“你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巧合,我们就是争执了一下,一不小心扎了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太紧张,她自己处理几下就好了。”她劝慰道。
“巧合?”他的语气低沉了下去,是在压住又要窜起的怒气,她竟然也可以说的这么无所谓。
柳絮絮没察觉到他在隐忍,还以为他是不生气了,点了点头:“就是巧合。”她走到了他的身前握住了他的臂,轻轻摇着,“都说了不打紧,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柳絮絮——”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一人的全名,向来觉得这样对人很不尊重,但对她貌似不需要。
柳絮絮被这一声吓得全身抖了一下,把双手立马移了出来,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院子里正扫着地的丫鬟听到了不禁朝这边看来,还在想是谁的火气这么大,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位看着便觉得没脾气的夜公子。
“我竟不知你和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你真不知道你举起针对着她的时候看起来有多狠,你告诉我是巧合。”他冷笑了一声。
柳絮絮的脸上堆满了委屈,“那是因为她要让我在自己手上扎针,我一时气不过就扎了她一下,而且她初使还让我在自己手上扎针呢,怎么我扎得她就扎不得了?”
“你还狡辩,你无非就是使起了你那大小姐性子,才会不把别人当回事。”像她们这种人他见多了,再外一个个是如何的贤良淑德,回到了府里教训起人来简直就是个恶魔。
他会这么想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他那素来与他不太亲近的后母于氏便是如此,他实在是看不惯这样的人,她在众人面前,在他的父亲面前总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却不知被他瞧见了多少次她在虐待她身边的丫鬟。
回过心绪后他暗暗道:“你别再跟来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这样虚伪的女人,他实在是无福消受,只求离得越远越好。
柳絮絮听他直接把话挑明了,便不再解释,一时委屈便学着大度的放起手:“不喜欢我走便是了。”
她柳絮絮还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反正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撇下一个字后,他往杜未在的书房去了。
望着他离去,柳絮絮似乎可以透过这道背影看到他的正脸上是如何的布满了对自己厌恶,凝满了委屈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这时琉璃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了正伤心着的柳絮絮想上前去安慰一下,柳絮絮却被触到了什么火线似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不要你在这里假好心!”又撇了一眼她手臂上那抹血,一时失控抓着她的手臂咬了一口,松口后雪白的牙齿上还残留着丝丝血印。
角落里扫着地的丫鬟再一次被惊到,拿着扫把的手愣了一下,方才还有些心疼这位柳姑娘,现在倒没有了。
琉璃将衣袖拉长将伤口盖了起来,眸子里依旧是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愠怒。
也是有意不引得人注意到这里,叫她难堪,只是将痛暗暗忍了下去。
柳絮絮生气地跑走了,觉得自己满肚子的憋屈。在房间里捣鼓了一阵子后挎着包出了这座府。
出府后正碰上杨邕,杨邕看她脸色难看,像是哭过,疑惑着问道:“小姐怎么了?”
她现在心里边百般委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靠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把他肩上的衣服都浸湿了。
杨邕伸出手想去拍她的衣背,手伸出一半又垂了一口气,将手放下,任由她靠着。
来来往往走过的人,都当这是对小情人,心里暗笑着这他们也太开放了,便是再怎么恩爱也不必在这大街上搂搂抱抱。
柳絮絮走后,府里顿时清净了许多,杜未把夜阑训斥了一遍,说他不懂得怜花惜玉,“那也要看是什么花。”他脱口回到。
也不知这话里是道柳絮絮那支花不够格让他怜惜,还是想表达其它什么意思。
杜未不再多说,毕竟是别人的私事。
在杜府休养了几日后,琉璃说他的身体可以继续赶路了,于是两人打算就此离府。杜未为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亲自送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临走前夜阑掀起帘子朝车外的人挥了挥手,杜未也挥了回去:“保重。”
帘子又被落下,在落下的那一刻,马车开始走的时候冲起了一道力又将帘子震了起来,里面的侧着脸的琉璃从耳边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疤痕有些老旧了,但是终是有人认得的。
杜未暗叹了一口气,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车轮碾过发出了沙沙的几声,马车随着声音的越来越淡也走的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