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时,满山桃花凋谢不见,幻境中一年光景,人间只过了两天左右,恍若隔世,真如孽所说的两人做了一场恍若云烟,变幻莫测的大梦。
玄门六境藏象,藏玲珑,藏羽化,藏红尘。
诸子学问六境,三大贤,济世,警世,普世。
佛宗六境,三菩萨,贤劫,密藏,观世。
武夫真武三天,等玄天,禁崖天,神霄天。
辛幼安重回所谓的劳什子藏象红尘境,心性大变,一下子好为人师,可雍允实在高兴不起来。
因为辛老头自己说了自己现在是个漏风的藏象,但是个铁打的玄庭,不服就上来试试。
他知道前辈已经步入元太傅所说的生死大关,未来不知会走向何处。
令他诧异的是,一向心思缜密的徐寒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同样醉酒,同样闲聊,甚至两个人会没大没小的像市井无赖大骂起来,可看着两人大笑胡闹的样子,雍允夜不想多嘴说什么。专心在取得龙门和修行行龙布雨上。
辛幼安指点雍允那一剑后,果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彻底送了七皇子一剑。彻底到......让雍允和徐寒山震惊。
辛幼安直接将行龙布雨的一切记忆、感悟割裂出来,就像是从辛幼安的剑里挖出一角,除却这一剑真正的道是他辛幼安自己的走法外,其他的几乎全部给了他,以至于雍允每每请教剑法,辛幼安总是一脸不情愿地指点,问及细致原因时,辛幼安总是一脸惊愕地讲,我怎么知道,不是都给你了吗?
按照辛老头的说法,剑已经全给了你,自己就应该去摸索自己的道。
听辛幼安的话里的意思,我的剑全给你,剑道也给你,你也成不了辛幼安。
在摸透了这位说自己只剩一剑的老人的性情后,徐寒山总会来一句“拔剑斩天辛剑仙,可怜兮兮小玄庭”。
然后就会被剑光从现实劈进心湖域,再在心湖域里被劈的死去活来。
桃山一行,大梦一场是孽的天大神通,想留下辛幼安那种步入藏红尘斩去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无异于直接截取一段光阴长河的流逝,最后辛幼安出剑承接了过来,按他的话说是“虱子多了不愁咬”。
对于徐寒山来说,剑光打磨,是痛并快乐着,在光阴长河的洗刷下,已经冥冥中接近了辛老头嘴里洗玉境的“冠世人”。
修道七境“冠世人”,多见琅琊《扶仙评》。
琅琊《扶仙评》,天下有能修道人才能名列其中。
另外,孽在诸教大能降临时的苍天一喊,直接烙印在自己剑胆气之中,化作道道青蛇,算是孽对自己的一种补偿,价值几何不知,只知道辛幼安看的眼神直跳。
道外四门,尸,孽,蛊,瘟。
剑里得了孽的神形,真是好坏不知。
各境界自有玄妙之处,十七年蝉作为根基不断淬炼静脉中蕴藏的青蛇胆气与饮酒剑息,境界在洗玉打磨圆润,不过徐寒山并没有急于进入离合,而是在辛老人的要求下压缓境界,一是省的被十七年蝉压缩自身的真元震碎体魄,二是追求破境之迅速不如去追求水到渠成来的更深远一些,洗玉境的“洗”字能被自己得到,妥妥的第二境“冠世人”。
辛老头也随口说过:“二境冠世摘一摘?”
雍允境界逼近人仙之隔,砥砺的也够久了,可是就是难以突破。
先前与徐寒山的试剑也已经气息自然流转,无法再故意压制,而辛老人也说出七皇子人仙之隔的瓶颈,确实需要靠着龙门一行,徐寒山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按理来说,神朝的大量资源推过人仙之隔轻而易举,徐寒山也比较困惑这一点,不过自己难得不用试剑,剩下几日便专注培养自己的一丝青蛇胆气。
除此外便是每日挨老人百十来剑,就是与老人的唠叨细语。
辛幼安自言在插秧时悟了门“老农功”,非要传给两人。原本始终端着架子七皇子雍允,最终被两个擅长“老农功”的老少拐带着,三个人蹲在房门前,有时候还被带到这个府邸的大门口。
一个邋遢老头对一个个路过的美妙仙子投去不屑目光,哪怕这些目光给的是另一个蹲着的华服少年七皇子,七皇子却指盯着旁边的一老一少思考。
而徐寒山这两个人谁也不看,心湖域能让他简单的一心二用,便一部分修行,一部分观察来往的,可能将要一道去云行石窟的修士。
七皇子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的是一向眼高于天的老前辈,怎么能和徐寒山兄弟相处的那么好。
元淳风为他留下的三个锦囊,第一个便是得知太傅安排老人前来作为一路的护卫时拆开的,三哥身旁的殿前使赵岩悄悄对他说了老人的境界只有玄庭,与他相差不大。
七皇子也不是对玄庭有何意见,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此次石窟之行凶险莫测,多一个玄庭少一个玄庭根本不起作用,老人这么大年纪境界修来可能相当不易,雍允便按照元太傅的指示拆开第一个锦囊,上面只有一个字,信。
直到得到一路指点,学到行龙布雨,他才知道元老师常说的,“山巅人眼前不该如此小,山脚人看山敢说几寸深”的意思。
龙门之行将至,三个人还是没心没肺的在门口蹲着,一大堆人就等着辛幼安嘴里神神秘秘的契机。
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无意中看到门前蹲着的三个人,好奇地跑向门前的空地。
大雍府邸门前为何从来没有小贩摊位?在于门前禁制的可怕之处,最擅长撕裂人身,无人敢上前,小女孩若是跑过来必然是一场惨剧。
雍允站起来,赶紧叫人停止禁制,宁可强行毁掉。
然而两侧护卫也是头一次犯了难。
禁制取消,因为执禁天师外出便很难重启,必然难以保护两位皇子的安全。
雍允气得跳脚,眼看小女孩就要迈过界限,似乎是女孩的母亲才发现不禁要冲过来,旁边的汉子使劲拽着妇人,眼睛瞪得快要崩出来,只能要咬碎铁牙。
豆大的泪水掉出来,妇人见救人无望,直接瘫坐在地上,父母将丧女,却只能落泪,连声音他们也不敢出。
徐寒山见得少,看不得这些,只知道书里写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仙家宅邸,不敢造次。
徐寒山戳了戳辛幼安,看他没反应,便一脸纠结得伸出一个手掌,五指晃动。
辛幼安老神在在,又伸出一个手掌,老人脸一下变得比花儿一样,点点头,示意徐寒山救人。徐寒山慢慢走了过去,周边的修道人看到刚想给这位小哥喝彩,却见他慢慢悠悠地趟过去,气的羞恼,若是救人却慢慢悠悠,原来是个救不了人,还要赔了自己的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