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山弄清楚这世界用了足足三天。
从辛幼安进门问道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梦境,甚至可是一段凭空捏造的记忆力,而自己能触碰这里的一切,却不能做出任何改变这个世界行为,并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自己的存在。他和雍允真的成了坠入海洋的沙石,对于一切都是无能。
施母早逝,施懿光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曾是顶顶大名的清廉官员,最终被人诬陷褪去官服,归隐山田,可心绪难平,一病不起。由于自身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的门阀世家,家中从一个书香门第破落到家徒四壁。受到这一带豪门的压榨,本来已经是走到绝路,又因为施懿光的美貌受到城镇中的大户子弟贪恋雪上加霜,常常前来骚扰,借了许多不知名的由头让家庭担上了不少的外债。
“于登科,你快滚,我没有什么和你说的!”
“叫我滚?姓施的,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欠了我家钱,要不就赶快还钱,要不......少爷房子里还缺个人暖被窝,你自己想。”
施懿光气得浑身发抖道:“若不是你们设计陷害我父亲,何至于欠了这么多钱!”
于登科本不丑陋,但偏偏目露淫邪,他狞笑道:“谁让我的施大人,急公好义,刚正不阿呢,为了别人作保,现在赔了这么多钱,还是我于家心善帮你们还上,不过嘛......”
于登科忽然色迷迷地看着施懿光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也不求你家感恩戴德,把钱还了就行了。”
施懿光脸色煞白,顺手抓过刚刚烧好的水朝于登科泼了过去。
于登科吓得措手不及,从旁边拽过一个嚣张的狗腿子,一声惨叫出来响彻庭院,狗腿子脸上直接烫出了点点水泡。
于登科气急败坏道:“施懿光,你拒不还钱,还出手伤人!”
说罢,他一招手,左右两侧随从把施懿光团团围住,就要动手抓人,施懿光刚刚也是一时情急动手,现在更是吓得动弹不得。
蹲在墙根看戏的徐寒山右手边一道剑光飞过,砸在于登科身上,却只能看见剑光穿身而过。
雍允啐了一口,喃喃道:“狗日的!”
“你这都这个月第几次了,明知打不中,还打着玩?还有,你可是皇子,怎么越活越像我和辛老头了!”
“你就不生气?我每次不给他一剑,我心里过不去。真不知道父皇高座云端,能不能看见人间如此啊!”
徐寒山眸中寒光一闪道:“我啊,想的是如果这人要是还没死,怎么弄死他!”
两边仆从正要上前,却发现又一道无形之力推着他们,不信邪的人非要角力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寸寸分裂。
于登科看向缓缓打开的门,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道士,来之前已经打听过是一个被施懿光捡来的疯道士,现在看来……言不属实。
年轻的辛幼安木楞楞的开口:“多少钱?”
于登科一拂袖,让怒目的随从退到一旁,随即开口道:“怎么的,小情人?你要替她还?可以十两黄金!”
施懿光愤怒不已,一时忘了争辩所谓的“小情人”的说法,说道:“于登科,哪有十两黄金,明明只欠了你二十两银子!”
于登科反而变脸似的正经道:“字据上,你欠了二十两,如果你还就二十两,可没写过其他人能替你还,他想还,必须是十两黄金!”
“你......”
辛幼安想了想道:“可以。”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辛幼安摘下自己歪七扭八的道冠,像是随意放在某地的似的,丢在了于登科手里,丝毫看不出这是所谓能值十金的宝物。
被烫到的仆从心怀愤恨说道:“疯子,别以为随便拿个东西,就能糊弄......”
“好”
于登科突然大笑道:“果然能值十金,甚至不止,施懿光,你我钱货两清,告辞!”
一行人立刻就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得徐寒山咂舌,真是伪君子里的典范,恶心人到家了。
“小道长,这......我家徒四壁,如何能还的了你的十两黄金!”
施懿光见于登科那个恶人离开,心弦一松,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
辛幼安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怎么突然哭了,似乎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样子,于是说出自己的答案:“我是谁?道又是谁?”
不只是施懿光,连徐寒山和雍允都愣了一下。
就听扑哧一笑,恰逢天边烟霞弥漫,更显明媚动人。
道门藏象“琼山紫清”白雨蟾曾言”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哪里是不染桃李,此情此景分明是沉桃落李。
离开村落的于登科手捧道冠,快马离开,似乎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看到城镇大门,这才长输了口气,于登科眼光晦暗,分别对几个手下说道:
“刘一,你去选一些好的补品,床柜......算了,你看那施懿光家缺什么就给她家送去些什么。”
“赵二,你把这道冠给我送到神朝都城老爷那里,此去偏远要三个月左右,其他我不管,总之要在半年内,尽快弄清这仙家宝贝是从哪里流露出来的,还有弄清那个疯道人是谁?”
两人领命后,于登科驾马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被烫了一脸、心生怨念的仆从说道:“李三,今年施懿光家周围的佃户给我免了他们的收租,记得一定要让每一户明白是受了施懿光的恩惠,听到了吗?”
李三惊疑不定,试探性地问:“少爷,您这是?”
于登科恶狠狠道:“这个疯道人分明是个修道人,境界绝对比我高,甚至超过我门派的师傅,绝非无名之辈,朝中权臣让于家对施老头进行的报复,不好开展。施懿光啊施懿光,只要那疯道人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我就让你众叛亲离,亲自爬到我府上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