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山站在一旁一句话不敢说,快速地分析自己的心湖域。
似乎想通了的道人如同稚童般胡乱甩了几下大袖,兜揽许多青气,身形才渐渐稳固。
他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快快构想这片空间,若是能清晰烙印出什么,以此为根基,那便是直指云端的修行了!”
听了老人的话,徐寒山开始搜寻记忆构想,有腊月寒冬,有月黑风高,有山间水石,有桂花酿酒……
心脏处,铺满心房的玉蝉纹路反复闪烁,像是锁链一般压紧血肉之内,越发地深。
徐寒山的构想被这种疼痛打断,是来自神魂的刺痛。
道人看着痛的满地打滚的徐寒山,束手无策,这种自成一域的机缘,可遇不可求。自身门派典籍中也有记载,甚至自己还认识这样的人,但从没说过有这样的记录。
道人自己破镜真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阻碍、关隘、桎梏,统统一剑,徐寒山的样子看着十分痛苦,道人蹲下身子摸着下巴,细细端详着,我要从哪里出剑呢?
玉蝉纹路似乎是从徐寒山身体中长了出来,如一滴水逐渐延申到整个湖面,向湖心簇拥着。
道人目光所及之处,心湖中间一点青光骤然出现,青光沾湖水便长,触剑雨便大,不大一会便长成为一颗小树苗。
树苗材质看似普通却内涵大道韵味,上端一片青绿色的叶子,像是一块先天碧玉,白色叶脉分布,流转着一丝丝老人的剑气,叶子上匍匐着一枚玉蝉,似乎是在栖息,时而抖动翅膀,却是无声。
所谓心湖域,原是一方湖水横梗在莫名空间里,心湖中央一点青光树木,匍匐着一只白玉蝉,若是仔细看去,那树木的柔弱枝条末端倒吊着虚幻的光影剑形。
徐寒山脑中的疼痛似乎也停了下来,心神回归时便赶紧看向了自己的构想——一个小树苗,徐寒山心痛不已,天大的机缘造就成了一颗小树苗,着实让他心痛。
正当迷茫之际,心湖域之外不知什么人,破开那层玄之又玄的“薄膜”边界闯了进来,那道白色身影直接飞到树苗下面,倚着树苗开始熟睡,徐寒山一道身影闪了过去,心情五味杂陈,原来是那副饮酒观想幻化出的饮酒剑仙,只是面目朦胧。
自家的心湖成了筛子不成,随便都可以进来?
仙姿道人凝重地说道:“小子”。
“前辈”。
徐寒山看着仙姿道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羡慕你啊!”
“多谢前辈,开辟造化之功!”
仙姿道人摇摇头换上更为艳羡的目光道:“这个不算什么,你能学我的剑,我是真羡慕!”话罢道人看向睡眠中的剑仙形象,目光遍及全身,最后瞳孔一缩,落在那剑仙的白衣最下端。
少年、道人与剑仙,共立在湖水上,小树无风却飘摇不断,叶叶有,蝉声与剑鸣敲击不断,煞是好听。唯有那好似是神人穿越万里沾染了一些漆黑的泥水,让道人低头轻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返回现实,徐寒山还处于浑浑噩噩,仿佛又回到开辟心湖域时的一片混沌迷茫。
心脏猛地收缩,十七年蝉自动运转心湖空间内树木上的玉蝉自动鸣叫,一片湖水震荡,寒蝉凄切无比。
睁开眼睛,徐寒山看到老人笑眯眯的坐在自己面前,地面不知是因何缘故铺好的石板龟裂成块,老人在蛛网裂纹中间起身。
徐寒山浑身酸痛难耐,也顾不得前面那个高出天际不知多少的高手,慢慢挪到柱子边上,翻出小潮酒大口大口饮起来,几口下肚,嘴角全是抑制不住地笑意。
老人看徐寒山还在傻笑说:“的确很像个笑话。我用剑气走脉的时候,剑气的反馈实在是差,你若学剑,除非是用豆腐把自己撞开窍了,不知要多少年光景能成个半吊子剑仙。”
徐寒山失望不多,毕竟已经得了很大好处,能否学剑对现在的自己只能算个添头。
徐寒山眉宇舒展开随即答道:“前辈,这......学不了就算了,今天您屈尊所做已经对我是大恩,寒山晓得,您不必为难!”
剑仙之流自己是想都不敢想,一剑横空,飘飘欲仙……还是有那么点想法的,只能在梦里想,谁不想当一个天下个顶个风流的人物,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在清水门能当上唯一一个弟子长老,除了西山居掌柜的身份,还有经年累月藏下的资源,单论资质比不上雍允、何算,甚至是当处守门的赵师弟也是比不上的。
见过了道人在痴迷混沌中划破自己天空的一线,哪个能说不羡慕?
修道不修剑,总觉得小潮少了几分滋味,失望不多,还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