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剑闻声也笑道:“师父,徒儿一向只知道你老人家除了练武功之外,并不涉涉及其他。那知道你老人家对于经史并不是完全不通……”
宇文天关道:“万老鬼总以为老夫是大老极一个,老夫心中不服,所以趁你在他那儿之时,到山下找来不少经史之书,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道理,使得如此多人信服,那知一看之下,发现上面全是狗屁,看得老夫火冒三丈,三把二把的扯碎了投进火中,再也不看那些鬼东西了!”
洛阳剑摇头道:“师父,你老人家不信经史,也不必如晚,又何必将之全部焚去?”
宇文天叹了口气道:“老夫可以预料到,后世之人若是完全沉溺在在经史之中,终将泯灭灵性,不图振兴,只是一时的钻死人堆,嗅古书味,而至灭亡……”
他拂了拂颔下的长味,道:“好了!老夫也不提这些此令人乏味之事,免得万老鬼等在屋里愈等愈急,你这就去吧!”洛阳剑提起在地上的坛子,道:“师父,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交待?”
宇文天摇了摇头道:“你已经获得老夫武功的十之七八,老夫也深幸有你这么一个徒儿,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话声一顿,沉吟片刻:“你见到了万里马。就告诉他,说老夫希望他能够加紧修练,免得老夫有失去对手之慨,你要知道一个人若是没有对手,心中的寂寞是很深沉的,因而老夫希望万里马能够早日恢复昔年功力!”
洛阳剑望着宇文天那满被风霜,坚毅朴实的脸庞,再听了他的这番话,只觉得在这相别的一刹,是如此深刻的了解到宇文天的内心深处。
他心中颇有感触,忖道:“宇文师父和万师父两人虽然一直对敌着,数十年来两人有如冤家,可是在内心深处,却依然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他想到这里,道:“师父,您老人家既然很关怀万师父,何不跟徒儿去看一看他…”
宇文天脸色一沉,道:“胡说?老夫关怀他什么?老夫只是可惜他武功未能全健,以致使得我少了个敌手…。
他话声顿了顿,道:“老夫曾经说过,非要等到他功力全愎,才跟他见面,在此之前,我是怎么也不见他!你走吧!”洛阳剑见到宇文天意思坚定,也不好再说,只得躬身道:“既是如此,徒儿去了!”
宇文天挥了挥手道:“你走吧!记住,要好好跟万老鬼学艺,不可稍有懈意,老夫虽然不一定瞧得起他,但,对于他那一身鬼名党,也颇久佩服的,你若能兼两家之陡,总是一件好事…”
洛阳剑颔首道:“是!孩子儿遵命!”
当他抬起头来,只见宇文天依旧负着手。目光燎望着远路,不再理会自己。
他望着宇文天那魁梧的身躯,心中升起了不少的感慨,怔立了一下,不再多言,沿着斜坡挖开的土阶,下山而去。
走出了数十步外,他停了一下步子,回头再望一望支在高她的宇文天,只见他全身浴着阳光,浑身如火,远望过去,更似一尊天神。
洛阳剑心个浮起崇敬的感觉,忖道:“显然师父被江湖上称为魔头,可是他在我心目中,跟万师父比是有同样的份量,他所给予我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念,只有像他老人家这样的人,才能仰俯不愧于天地,昂然置立宇内……”
他深深地为自己庆幸,得蒙当代两位武林齐名的绝代高手收为门人,使他有机会传两种绝不相同的盖世绝艺。
虽然这两个绝代高手对于他的期望太大,要求过深,不容许他有丝毫懈意,而在每一段相聚的时间内,严历督促,使得他几有喘不过气来之感,可是他却能以极端的忍耐力,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学完一位师父所交代的功课。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非常明了自己身上所负着洛阳氏数代的深仇,若不学好武功,则将没有机会可以完成那复仇雪恨,再振家门重大的使命。
另一方面则是他探深的感城万里马和字文天两人对他的爱护,否则以他们两人的声望武功,岂能找不到传人?但他们宁可每人各传三个月,让洛阳剑在两边往返,而不愿将他放弃。
这等深思,他是无以为报的,唯有加紧努力,精研师父传授的武功,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感慨。
因而在这两年以来,他本身武功大进,接而连个性出改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浮燥,沉稳多了,此外出于身体上的艰苦磨练,也使得他长得很高,体魄更加结实。
这一段日子中,他可说身心都处于一种极端愉快之中,唯一使他感到难堪的是宇文天跟万里马两人一进有如水火不相容。
不但两人之间互相指责对方,攻击对方,而且从来都没有来往过。
宇文天两年之前受到万里马以御剑之术重重的一击、幸得洛阳剑以唐门秘炼的玉露丹给服用,又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休息。
故而他的伤势很快便已全愈,在当年闯山毒诸葛的七杀刀阵之时,便已恢复三成之多,此后又经过两年的苦修,已经完全恢俊了当年的武功。
只是万里马却由于身受重伤之后,犹自强行运气撑持伤体,以威望吓退血婆峒主等人,以后又忙着布阵阻敌。以致力竭气干,功力全失。
以他当年的伤势来说,放眼天下,是绝无一人能够生存下来的,但是万里马不愧被称百刃神君,他不但强韧的活了下来,并且还在这两年中治好了伤势,从头开始吐纳运气之功。是以经过两年的苦练,他终于有了些许成就,虽然这份成就只是昔年的三成不到而已,但这也可说是奇迹了!
只是出于两年前的那个深疲,他在祈连山巅,以至伤之躯,饱受严寒的侵袭,脱险之后,便得气喘之症,一遇冷天便痛苦不已。
所以他所住的处所,乃是祈连山脉,靠近南面的避风处…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心灵之中,掠过一丝警戒的征光,使得他从冥想之中回复到现实。
这是每一个练武的人所具将的警戒之心。而在武功上成就愈大的,送等反应也就更为迅快,凭着耳目的特殊灵敏,在数丈之外,便可以觉察出周围所发生的事情。
洛阳剑脚下一顿,眼中射出犀利的神光,四下顾盼了一下。
他这才发觉自己一味的低头疾走,心中杂思翻覆,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奔出两里之外,已经来到山腰的密林边缘,仰首后望,从林隙枝叶望将过去,白皑皑的山峰挺拔的耸立着,极视线之穹,也看不到宇文天所居住的那幢木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