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座木屋里,走出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袍,脚下穿着一双黄色,皮靴的长须大汉。
那座木全部以粗逾合抱的巨木历搭成,连门靡也是两根巨木交叉拴住,然后钉上原形的木板所做凶,又厚又重,怕不有白斤开外。
可是那个红衣大汉仅仅是左手轻轻一推,便已将那扇门靡推了开来,他那国字形的脸上,浓用微皱,在直射的阳光,留下两道深深的阴影,看他的神态,似乎很不愉快的样子。
他从屋中走了出来,火红的衣袍随着身形的移动,有如一蓬蓬火光飞起,尤其是那藏在浓眉下的环眼,射出烁亮如电的光芒,恍如神话中的火神似的,使人一见之下,不敢再多望一眼。
他背负着双手,走到屋前的广场,两贩望着远处的峰峦,默然不作一声。
山风拂动着他的衣袍,发出猎猎之声,连他头下灰照的长露也被吹动得飘动不已,但是他那魁惦的身躯,却有如一座山样的峙立着,仿佛是从亘古以来便那么站着,令人产生一种坚定不移的印象。
就在他默然站立的时候,从那个木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身穿宝蓝长衫的年青人来。
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提着一个大坛,步屈轻快的走到那红袍大汉之旁,然后放下手里的大缸,躬身抱拳道:“师父,剑儿这就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那个红袍大汉目光依然停留在层层的山晚上,没有回过头来,对于那年青人的来到身边,也恍如理无所觉,中是默默凝望着远处。
好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自话自语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初夏…”
他似乎感慨颇深的发出这声喟叹,那个站在他身旁的年青人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才好,只得默然无语。
那红衣大汉叹完了一口气,浓眉略为舒展,收回远望的目光,投落在身旁的年青人身上,道:“剑儿,你已经收拾好了?”“是!”那年行人躬身道:“弟子已经完全收拾好了。”
那红衣大汉皱了下用,道:“剑儿,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不拘礼数,绝讨厌万老鬼那种倔惺惺装模作样的礼节,你跟我相聚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跟找来这一套?”
那年行人还未说话,红衣大汉皱了下眉,道:“我晓得你的祖先是来自蒙古!你要知道蒙古人毫放爽朗,崇尚自然,那有像你这么拘束的?每次老夫见到你从万老鬼那儿回来,便心里有气,哼!我宇文天的徒儿竟是这么个样子,将来你行走江湖,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年青人正是洛阳剑,他所得金甲神魔宇文天发了顿牢骚,心知师父的脾气如此,也没有加以释驳,只是笑了笑,道:“是,徒儿下次绝不这样就是了。”
宇文天那严肃的面孔微微放松,嗯了一声,道:“孩子,你别相信万老鬼那一套,他自命博古通今,文武双全,为人处世都打着礼法的牌子,事事都讲究一下理字,其实他是最不讲理的一个,只只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洛阳剑尴尬地一笑,道:“师父言过其实了,其实…”宇文天一瞪眼道:“我晚得万老鬼也是你的师父,你自然不能说他的不是,但老夫却一直都看不起他!”
“唉!”洛阳剑叹了口气,道:“师父,你老人家又何必这样呢?事情已经过了两年还提他作什…”
宇文天道:“老夫可不是计较两年前的那件事,事实上他不顾实在,只讲虚名的恶习,也确实害了他,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落得这等惨状!”
他话语一顿,侧首问道:“万老鬼那气喘的毛病好了没有?”
洛阳剑道:“禀告师父,他老人家多亏你炼制药酒,气喘之症已经好了,只是当年的伤势太重,虽然经过这两年的修炼,只恢复以前功力的三成左右…”
宇文天冷哼一声道:“老夫炼制药酒给他,只不过看在两年前他替老夫挡住一箭之危的份上,并不是对他有好感,事实上我每当想起他糊涂到竟以为老夫会邀血婆峒主助拳,并且杀害令尊,以致与我拼命之事,心中便不由得一阵火起……”洛阳剑缓声道:“师父!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杏什么好提了,他老人家了常为此事而内疚,可是晚辈认为当年他老人家并没有错什么,他与徒儿祖姑乃是挚友,久未相见,一断挚方后人遭人杀害,自然会……”
宇文天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老夫不要听……..”他重重的哼了声道:“若非是他跟你家有那么一段渊源,老夫会把徒儿让给他一半,而每三个月轮流往返?使我老人家在一年中总有半年看不到徒儿……”
洛阳剑知道宇文天由于爱护自己依依不舍,所以才会提到万里马之时,发了这顿准骚,是以他只有苦笑了下,没有吭声。
宇文天满腹骚地又道:“他抢了我一半徒儿不打紧,还要你跟他一样做一个伪君子,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娘的,全是狗屁,”
洛阳剑道:“师父,其实讲求礼德,并不是错。每一个人都要受到礼德的约束,才不会跟禽兽一样,胡作非为……”“狗屁!简直是狗屁!”宇文天道:“什么礼不礼,德不德的,完全是狗屁不通!”
他日光炯炯地凝望着洛阳剑,沉声道:“上方之时的人,那有讲求什么礼德不礼德的?他们还不是过很好,并没有跟禽兽一样人吃人呀!直到后来那些有野心的家伙便创什么礼德来好约束人家,供他们驱策,比如说孔老二那混球,他一天到晚讲经说道,自命圣人,他还不是一天到晚的想做官?在鲁国的那一套施展不开,便周游列国,想把他那些害人的东西献给信任他的君王,统御百姓,等到邻国强盛了,再来攻打鲁国……你说这种置自己国家于不顾,只顾本身功名富贵的人算不算伪君子?”
洛阳剑真不晓得宇文天还能说得这么一套歪理来,可是拖朗知其中有漏洞,却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嗫嗫道:“可是孔丘当年并没有……”
“当然!”宇文天道:“像他这种背叛自己国家的人,邻国的君王又怎能相信他?不然他也不会在陈国这样!你想想看,这等混球所创的什么礼德,还能够遵守吗?剑儿,别信万老鬼那一套,大丈夫需要有开阔的胸襟,伟大的担负,不能拘泥于礼节宗法之下,要为所欲所为,随着自己心性之好去朽事,你变知道老夫最爱血性之人,最恶那等虚假的伪召子,老夫当年不愿你受了万老鬼的影响……”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见到洛阳剑没有说话,也就顿住了话,当他看到了洛阳剑脸上的神情本由得笑了起来,道:“小子,你好像对老夫的话不服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