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仙台前,一无字道碑耸立,约摸九丈余,全身漆黑如墨,身下挂阵如蛛网般罗列开来,布满整个观仙台。
王诠一看向月华阡捻须道:“这道碑是老祖留下来的,考究的是修仙之人对道的理解,且将灵力聚于指尖,在无字道碑上刻下“道”字,看刻字深浅,字形完整,以观仙资。但凡有一丝仙缘,便会出现仙华溢彩,共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阶,其中以紫色为尊。”
王诠一心想,以王东阳的脾性,玉虚上门仙法秘术定也不会教也懒得教的,看此子仙缘能夺得赤阶便已是不易,更遑论其它。
王诠一想到此处,不由得捻须轻笑。
王东阳拍拍月华阡:“徒儿,依师伯所言,刻字便是。”
月华阡懵懂的模样,回头问道:“可是师傅,徒儿只刻过豆腐,那可是石头啊。”
王东阳没好气的在月华阡脑袋上甩了个爆栗:“豆腐?好小子,有本事啊!原来白日里哄骗我吃的油炸鹌鹑蛋,是你小子戳碎的豆腐捏的,我说味道怎如此奇特,完事儿看我不收拾你。”
月华阡捂着脑袋,苦着脸:“师傅,徒儿知错了。”
王东阳收手,佯装生气:“哼,你小子要是今日折了为师的脸面,为师就把你关在伙房里,天天给为师做吃的。”
月华阡到底是孩子心性,开心道:“好啊,师傅,徒儿以后天天在伙房里给你做吃的,徒儿也不愁吃的了。”
王东阳大骂:“没出息的东西,白瞎了那么多仙法秘籍,虽然为师没有亲自教导于你,但若今日驳了为师脸面,为师定不饶你!”
王诠一面带微笑,听见两人对话,心中几乎可以断定王东阳没教月华阡多少本事,到时月华阡过不了观仙台,自己再以利诱之,留下师兄也未尝不可。
王诠一打定主意,此番王东阳师徒回山,定要留下二人。见两人还在争吵,面色有些挂不住道:“师兄,这就开始吧。”
月华阡伸出右手食指:“师傅,这~”
月华阡心想,“师傅难不成真想让自己用一根肉指在石头上刻字吧!这哪里使得!”刚想说话,见王东阳面色一寒,月华阡连忙把头一转,走向观仙台上的无字道碑前,手指犹犹豫豫,将手指在无字道碑上试探了一番。初时还摁不进去,随着月华阡手指按上石碑,浑身一团灵气仿佛被调动起来,不断的被吸入石碑内,手指霎时间整个没入道碑半寸有余。
月华阡心中奇道:“这道碑为何如此绵软?”欣喜的转身看了一眼王东阳。
王东阳也是一愣,心道:“这小子当真是福厚啊”。见月华阡看向自己,脸皮立时一板,月华阡悻悻的又把头扭了回去。
王诠一见状眉头却是不经意的一拧。
只见月华阡慢慢的挪动手指,在无字道碑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团一团的东西,样子像面条,又像豆腐,却引来一道赤色随之缓缓升出,紧接着是橙、黄、绿、青,五色并出。
王诠一面色逐渐从微笑到铁青,再到最后的惊愕。
“天啊,竟然是五彩流华。”
观仙台上的动静引来了大批玉虚弟子,纷纷挤入观仙台旁的听松阁。看向台中不由一愣,这五彩流华竟然出子一个半大孩子之手。众人纷纷汗颜,修行数十年,苦心孤诣日夜摩挲,所悟者却不如此子的十之二三,这让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随着一声惊呼,观仙台上蓦然多出八道身影,竟然是藏书阁“景、文、希、言、法、玉、同、德”八位长老。八位长老轻易不出藏书阁,除非玉虚蒙难或有器成晚辈,八人亲身收徒来了,看这样子,明显属于后者。
“玉虚一门,已近百年未见的奇景,今日竟然得见!不知是哪一位弟子竟有如此仙缘?”
王诠一躬身一礼,面露难色道:“并非门中弟子。”随即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东阳。
八人见状大抵也明白了其中缘由,言长老闻声一怒,“我玉虚一门屹立千年,门中弟子数百,竟然还不如一山野小儿,可笑,实属可笑。”随即又将气转到王东阳头上,“好你个王东阳,废祖败德之流,私传本门秘术便罢,竟还有脸回来。”
王东阳知道几位长老对其多有嫌隙,也不理会,优哉游哉道:“此番回山,我已与师弟阐明来意,与列位长老无干。”说着抱住王诠一的肩头,笑道:“是吧,师弟!”
王诠一心中叫苦不迭,原以为至多不过普通弟子的仙试,却引来这般阵仗,嘴上却喏声:“是,应允之事自不会食言!”
言长老闻言冷声道:“王诠一,不管你允诺何事,莫要忘了你一门掌教之职!”
王诠一躬身一礼道:“自不敢忘!”
就在此时,观仙台上,那五色流彩还在缓缓的上升,月华阡得手指在道碑上挪动一分,那青彩便愈盛一分。月华阡只觉身上的灵气仿佛在被人疯狂的抽离,每显露一色,抽离的速度便成倍的增涨。终于,在蓝彩显露之时、月华阡近乎力竭,半身跪在碑前。
王东阳在一旁打气道:“徒儿再使把劲,把七彩升出来让这些个师兄弟长长眼!”
众人纷纷侧目,瞧了半天也没人瞧出眼前这个衣履如丐的老头儿是谁。只有少数几个人疑惑的说道:“该不会是师叔回来了吧~”
“师叔,哪个师叔?”
“嗨!还有哪个师叔啊,当年大闹五门,被称作混吃散人的师叔呗~”
“是他,他竟有脸回来了,还带了个徒弟!难怪不受长老待见。”
人群中议论纷纷,只有王诠一和八位长老心中炸雷一般,眉头却拧成了疙瘩。别人不知,王诠一和八位长老可清楚得紧。玉虚一门自开宗立派足有三千余年,老祖之后,仅有两人在这观仙台上溢出七彩流华,纵观千年再无一人。王诠一当年也仅是五彩,如今这少年当真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