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长老这次不再给王东阳挣脱的机会,从袖中摸出一卷画轴。
那画轴摸出来时,王东阳倒吸一口凉气,怒道:“言老儿,说到底你我都是王氏子孙,一门兄弟,这样做莫太过歹毒了些!”
言长老道:“在来时景老丢给我这画卷,嘱托若我制不住你,大可用它来擒你!”
王诠一也变了脸色,道:“东阳师兄已束手就擒,言长老却还如此相逼,哪有这般道理!”
言长老道:“这家伙最是滑头巧诈,保不齐中途逃走,留在外面也是惹事生非,败坏门风,还不如趁早关进去,对他也算一番磨练~”
言长老说话之际,卷轴已全部显露,只见上画百妖,镬鬼阎魔,细看之下,每一个都栩栩如生,阴惨之状各不相同,笔法可谓入骨三分,观之令人腋汗毛耸、不寒而栗。
此画名为《百妖戏鬼图》乃玉虚一门一位先圣所作,此人一生追求道法修为极高,又酷爱作画,遂将道法玄理融于画中,这幅《百妖戏鬼图》便是其登峰造极之作,居然被言长老用来擒王东阳,当真半点也不小瞧了他。
月华阡看着那画愣神,神思仿佛被画中鬼怪所牵引,一时心乱如麻,冷汗直流,身旁的溟渊更是不住嗡鸣。
王东阳刚想跑,便被画卷喷涌而出的一团浑浊凝结而成的数百妖鬼缠住,伴随凄厉的嘶吼,连同王东阳的怒骂卷进《百妖戏鬼图》中,图上霎时多了一个衣袍破烂的道人,鬼怪在他身上撕咬纠缠。
月华阡缓过神来时,溟渊安静的护在身前。王东阳已然不见,月华阡慌忙大喊:“师傅!”随即又朝言长老哭喊道:“你还我师傅,伯伯就当我不对,快把师傅还给我,要打要罚我一人担着,不许为难我师傅!”
言长老冷哼一声,收起画卷,又从袖中抽出一条符箓拧成的黄绳捆住画卷,这才将画收入袖中。
“小娃娃,现在后悔晚了,这些个山精小鬼,你师傅要有本事自己便会出来,也需不得你求情!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
说罢也不顾月华阡的哭闹,言长老一把拎起月华阡,和希长老两人正欲离开,王诠一一摆拂尘拦住去路,看了一眼月华阡,出奇的冷了脸,道:“我敬二位长老乃门中柱石,护山屏障,对玉虚一门向来劳苦功高,可此番僭权越礼实属不妥,说到底我才是门中掌教,师兄是胡闹了些,可还轮不到二位长老管教!”
言长老道:“你两人当真是一门师兄弟手足情深啊,身为掌教,倘若果真修身洁行,大公无私,怎会放任他在门中胡闹,又岂会等我二人出手?”
“让开!”言长老真气爆涌,想要震开王诠一,王诠一却不动分毫,言长老真气凝结的法障,还未近王诠一身旁一寸之处,便如云开雾散一般消失不见。
王诠一道:“我知长老对我师兄多有嫌隙,若是长老礼罚他二人我自是不管,可用百鬼戏妖图实在过甚,师兄虽修为不弱,可到底还是肉身凡体,哪里承受得住这般邪气侵扰,还请言长老高抬贵手,我代师兄在这里赔礼了。”
王诠一一番话说得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可身上不断散发的气势,却是逐渐刚烈迅猛起来。
言长老哪里感受不到其中变化,冷哼一声,“你贵为一门掌教,我哪敢让你赔罪,实在是折煞老夫了,是我该赔罪才是!”
王诠一道:“看来言长老是不打算将两人交出来了!”
身下一群弟子看着几人的对峙,不禁嘀咕道:“师尊该不会要与二老动手吧?”
“师尊向来谦和,今日动怒还是头一遭,看这架势少不了一场恶斗!”
“那一会儿打起来了,我们是帮师尊还是二老?”
“哼,他们要是打起来了,就我们这点微末道行,哪有插手的份儿,我看以师尊的修为对上希言二老,保不齐双方会有所损伤,师尊当年可是文采武功,靠本事坐上的掌教位置,而二老是门中推举出来的,实力修为难说啊!”
一众弟子议论纷纷,都想瞧个高低结果来。
言长老强压怒气,低声道:“今日我不与你计较,!”
王诠一分毫不让,铁了心要言长老放下王东阳和月华阡才了,言长老道:“难不成真要当着门中弟子与我翻脸不成?”
王诠一道:“我也不与二老为难,放下师兄和这娃娃,此事我自会秉公处理!”
言长老一怒,丢下月华阡正欲出手,希长老拦住言长老道:“不可!”
言长老看了一眼希长老,哼的一声,收回掌力。
月华阡脱困,顺势拉住王诠一道:“伯伯,救救我师傅,他最怕鬼怪邪物,现在肯定怕死了~”
王诠一心道,看来这娃娃什么都不知道,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安慰道:“放心,师兄不会有事的!”
言长老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三尊面前可要你如何交代!”
王诠一道:“我自会禀明,不劳长老费心了!”
两人一副箭弩拔张的模样,希长老按下两人的手臂,对王诠一道:“事出有因,日后自会与你解释,今日不便多言。”
王诠一正待说话,发现全身沉重异常,居然是镇身符!就在方才说话之际,希长老袖中一道透明的银色符箓连成一条长绳趁机攀上王诠一的手臂,随即环绕王诠一全身,王诠一不知不觉便着了希长老的道。待王诠一反应过来时,已动弹不得,希言二老抓着哭闹的月华阡飞身离去。
一众弟子看着师尊与二老迟迟没有动手,又看见二老离去,只剩下王诠一僵直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有几个弟子飞身上前,看到是镇身符,普通的符箓好解,撕下来便是,可希长老这符箓有形无象,几名弟子不知如何下手!捣鼓半天,任王诠一如何使眼色,依旧不得其法,无奈的挠头道:“师尊,这~”
王诠一眉头微愠,手指勾动,口中念念有词,王诠一依旧未动分毫,甚至连目光也黯淡了下去,气息全无,不过瞬息的功夫,王诠一身上符箓剥落消失不见,王诠一气息再次显露,也不顾身边的弟子,纵身御风朝藏书阁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