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长生殿一阵吵闹之声传来。
“诶~听说了吗,怀山师兄昨个跟人比剑,输了一招,还把凌萱侄女儿输给了人家!”
“怀山师兄输了?同辈师兄弟中谁不知道,怀山师兄的剑法最为刚猛,能赢他的人不过两手之数,谁有这能耐!”
“我可听说了,赢他的人就是观仙台上升出七彩流华的那小子,昨个两人比完剑,就跟凌萱侄女定了婚书,都给贴到文华殿的殿楼上了!”
“居然是那小子?才来山上几天,就闹出这么多事儿来,不愧是师叔的徒弟,都一个德行!”
“谁说不是呢,我今个儿三更起夜,还看见师叔鬼鬼祟祟的,结果早上就瞧见文华殿上的上的婚书,哎~凌萱侄女儿怎摊上这两师徒!”
“要我说啊,东阳师叔也是凌萱的长辈,没见他对门中弟子几分面子,对这个外姓徒弟倒是这般上心,指不定就是师叔在外面厮混出来的野小子,也难怪当年花仙子~”
“诶诶诶~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师傅师叔听见,难免会有一番责罪~”
·······
众人正议论着,长生殿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何事聒噪!”王诠一收起拂尘,眉头微皱,“清修之人,如此沉不住气。”
“师尊,您老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文华殿的现在可闹腾得紧啊,若是再晚上片刻,只怕怀山师兄~”
“王怀山?他能怎么着,难不成凌霜那丫头又惹祸了?”
“这次是凌萱丫头,师尊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王诠一被几人连推带拉走向文华殿。
文华殿着实热闹,门中近半弟子都聚到了文华殿前,王怀山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出,提剑追着王东阳。
他还是小瞧了王东阳的无耻,原想着王凌萱和月华阡得婚事,还有所周转环余之地。一早随众师兄去文华殿,就看见被施法变化数倍之大的红叶,上面还有两人的婚书和王凌萱的几缕发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王怀山顿时怒上心头,拔剑相向,“你这贼厮,为老不尊,竟作出如此下作勾当,我今日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王东阳提留着月华阡,一边跑着,一边道:“祖宗有言,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啊!怀山小子,对我出手,你这是连人都不想做了?”
王怀山分毫不让,“祖宗也说过,长者不尊,幼不必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有这小子,我也一并带走,不必多言!”
就王怀山这架势,一众师兄弟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怀山师兄被逼急了误伤了自己。更何况王东阳这次着实有些过火,王怀山能有如此僭越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月华阡被王东阳拎着跑来跑去,眼前只觉头晕目眩,赤阳丹的药性散去,完全记不起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一大早的,刚出门伸个懒腰,就被迎面奔来的王东阳一把拎起,接着是王怀山追杀,心中郁闷难解,打了个呵欠,问道:“师傅,他要杀你,为何拎着弟子不放?”
王东阳骂道:“好小子,一点师徒之义都不讲,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为师有难,就想丢下为师不管,没门儿,一会儿他朝为师后心刺来,为师就拿你来祭剑!”
“你二人还不住手!”王诠一手摆拂尘挡在二人中间,王怀山见是王诠一,连忙回身却不收剑。
王东阳躲在王诠一身后,喘了口气,道:“师弟,还好你来得及时,这小子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王怀山道:“师尊,非弟子无理,实在是这贼厮欺人太甚!”
王诠一道:“怀山,你向来稳重,何事如此失态!”
王怀山剑指文华殿道,“师尊一看便知!”
王诠一刚一扭头看向文华殿,王怀山立马抽剑又朝王东阳杀去,王东阳气还没喘匀,无奈的喊了一句“又来?”说着抓起月华阡几人又开始你追我赶。
王诠一拦之不及,忽然两道白影落下,却是八老中的希言二老,两人手中同时出手,快如闪电,仅交手一合便擒下王怀山几人。
言长老更是不给王东阳和月华阡闪半点儿脱身的机会,手中掐了个指决,身后两道铁索飞出,直接将两人捆成了粽子。
希长老则打落王怀山手中的灵剑,又连点几处大穴。王怀山气脉受制,朝王东阳怒目而视,恨不得将王东阳生吞活剥了。
“二位长老明鉴,今日之事,实乃这贼泼才欺我太甚,非教训他一顿不可,事后怀山自会领罚!”
王诠一喝道:“怀山,不得无礼!”
王怀山闻言,只得闭嘴!
王东阳气道:“好小子,连祖宗之礼都不要了,贼泼才?你倒叫得出口!还是欠了些管教!”
言长老瞥了一眼王东阳,“我看欠管教的是你,回来不过几日,还嫌山门不够热闹吗?”
言长老说着,五指凌空一抓,月华阡那枚红叶便被言长老抓在手,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言长老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你这老东西,手笔倒是不错,可惜是越老越糊涂,为一女子疯魔成性,几十年来还是这般!大丈夫志在千里,何必流连这温香软榻!”
王东阳道:“我自疯魔我自说,奈何世人皆误我!言长老清心寡欲,我哪里比得!”
言长老“哼”的一声,“不就是个陵安素手花仙子,需得你这般痴心,我瞧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不然怎会与你之怀,又~”
“住口!”
这话似触及到王东阳的软肋,王东阳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还不等言长老话说完,周身真气暴涨,看着架势,竟是想以自身修为硬抗这玄铁精炼的缚仙索,几人都被王东阳这模样惊得,倒退数步。
若是单以修为而论,早在几十年前,王东阳的修为就已远胜于门中同辈弟子,观仙台上就差临门一脚。
上一任掌教仙去时,曾对王东阳说:“世人皆为名利所累,懂得收敛锋芒,戒贪欲,可正修行道!”
这么多年来,王东阳心中一直坚守那所谓的“道”,也算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了,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离开。王东阳于老祖碑前静坐七日七夜,最后介于仙魔之间,只差一念便堕入魔道。王东阳硬是削骨剃肉,以血为引,爬出了无间地狱。
清醒后的王东阳却是疯了,终日以酒为乐,可一身修为岂是常人能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