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还好只是些皮肉伤,轻轻甩了甩自己的右腿,还行,没伤到骨头。张元看向那个大汉,拱手道,“多谢这位大侠,呃,壮士相救。”
“呵呵,一件小事而已,小兄弟不必在意。”林峰见张元身体无恙,便笑着说,“我叫林峰,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张元。”
“张元小兄弟胸前这吊坠是?”林峰指了指张元挂在胸前的一个青绿色柳叶形的吊坠问道。
张元顺着林峰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吊坠,应该是刚刚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到衣服外面的。“一个小玩意,带着玩,不值钱。”说完便将吊坠重新塞回衣服里面,紧紧了胸口衣襟。
看着张元的小动作,林峰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我初到洛宁,洛宁城内也陌生的很,碰巧遇到小兄弟,正好有一件事倒是想麻烦一下小兄弟。”
张元扫了眼林峰,对方刚刚救了自己,倒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说吧。”
“还请小兄弟帮忙带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洛宁王家的府宅。”
“王家?是那个王家?”张元皱着眉头看向林峰,“你去那里干什么。”
“那王家家主生前与我家兄长同朝为官时乃是好友,这次路过洛宁,兄长特地叮嘱,让我去王家看一眼,算是顺带去祭奠一下故人,并没有其他意思,小兄弟若是感到为难,直说就行。”
张元想了想,说道:“行吧,我带你过去,不过那王府在东街,过去倒要一些时间。”
“呵呵,无妨无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话倒也不多,看着前面带路的张元,林峰开口说道:“张小兄弟,今年年纪不大吧。”
“十五。”
“年级轻轻,身手倒是不错。”林峰笑着说。
“还不是被人打趴下了。”张元撇了撇嘴。
“呵呵。”林峰装作没听到少年说的话,问道,“小兄弟家中只有独自一人?”
张元惊讶的回头,“你怎么知道?”说完便立马转头回去,脸上露出一丝后悔。
“呵呵,小兄弟不必惊讶。”林峰倒是没有套张元话的意思,“我们一路走来,时候也不早了,也没听见小兄弟说起家中长辈担心与否,小兄弟年级轻轻处事却又经验老道,这年纪的少年可没有小兄弟这份心性,所以我才有此猜测,小兄弟莫怪我多嘴了。”
“我是孤儿,从小一个人。”前面带路的张元淡淡的说道。
林峰恍然,也没有继续开口。
没过多久,张元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前面:“王府就在前面,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张元顿了一会又开口,“这个地方你还是别呆太久,看完就赶紧走吧。”说完张元便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峰看着远去的张元,摇了摇头:“年纪不大,警惕心倒是不小。”沉思了一会,林峰便向王府走去。
满阶青苔,残垣破檐,久无人居的王府府宅透着一股落魄。
破败的王府大门中央贴着一个大大的封字,两边斑驳的围墙上贴着一排通缉令,墙上的通缉令新旧杂乱,看来是有人过一段时间就来更换。
林峰看着眼前的通缉令喃喃道,“十六年了,还不肯放弃吗。”
驻足一会,打消了进府的念头,林峰重新回到大街上,一侧身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正在离开的身影。林峰回头看了眼王府的大门,就大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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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城,知府府宅
秦州府知府周通,正在书房伏案写字。这些日子因为南方那件事情闹的动静太大,北边不少大人都盯着南面。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从各个方向赶到洛宁城,好在这还没进到南边,各个势力、游侠儿之间都还能相安无事,偶尔一些小小摩擦倒也无伤大雅。光是维持洛宁城的安定就让周通伤了不少脑筋,今天忙里偷闲,有功夫练练字,顺带着思索思索政务,倒也放松放松自己近日绷紧的精神。
“大人,黄师爷求见,说有要事禀告。”门外侍卫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起。
周通皱了皱眉头,自己今日早有交代,不是要紧事务,不准来打扰自己,这个黄立书……周通心思一转,手上的笔倒也没有停下,继续弯腰写字,开口说道:“让他进来。”
早在门外等候的多时的黄师爷,听到示意后,推门进来,还没等侍卫关上书房的门,便快步的走到周通身边。周通见黄师爷这般做派,眉头一锁,站直身子,持着毛笔,沉声发问:“出了什么事!”黄师爷脑袋凑在周通耳边,低声几句。
“啪”,周通重重的把笔拍在刚刚写好字的宣纸上,浑然不顾被墨水溅一片狼藉的字画。转过头紧紧的盯着黄师爷,低声问道:“真的?”
黄师爷低头说:“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过,确实有不少人看到。”
“人呢?”
“当时那人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此时估计还在城内,属下已暗中在各城门口加派人手,叫画师根据证人的描述作好了画像,遇到可疑的人,第一时间便能将其拿下。”黄师爷拱了拱手。
“做的好!这个时期不宜大动干戈,免得打草惊蛇,只要人还在城内,本官就有办法找到他,你说还有一个少年,现在人在何处?”周通继续问。
“属下刚才已经派人去了,现在已经在府衙大堂内等着了。”
“很好!走!马上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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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城,府衙
张元出城到家,还没来得及生火做饭便被两个衙役带回了洛宁城。长这么大,张元还是第一次到洛宁城的府衙。跪在大堂的张元四处打量着,心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没多久,府衙高台后面便走出来一个身穿便服的官员。来人正是洛宁城城主周通,他身后跟着黄师爷。
“你就是张元?”周通刚一坐下,立马开口问道。
“我是。”张元看见平时只能在谈话间才能听到的知府大人,倒也不怵。
“本官问你,今日申时与你一同的哪人是谁,现在人在何处?”
“申时?”张元心一紧,回想起来正是和那林峰一起的时候,心思一转,张元说道,“回大人,那时草民正和一人走在街上……”
“快说!说具体点,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胆敢隐瞒,本官饶不了你!”周通听到张元说确有一个人的时候,急忙打断张元的话,大声说道。
“那人是刚到的洛宁,名叫林峰,草民也是今日刚刚认得他,他让草民带他到那王家府邸,草民带到之后,便离开了,不知道现在那人在何处。”张元见知府大人如此激动,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不免有些害怕,连忙低下头紧张的回答道。
“哦?你说你是第一次见他,那他为何在大街上会为你出手动武,而且还打伤多人。”周通见张元有些畏缩,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微微动了动坐姿,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这……”张元支吾不语,没想到知府大人倒是将自己街上斗殴一事也了解清楚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人,把严小六带上来。”周通见张元低头不开口,就开口对着堂下的衙役吩咐道。
很快张元就看到自己身边跪下一人,扭头一看,竟然是之前与自己动手的麻子。
“严小六,本官命你把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如实说来。”
“是,大人。小人与这张元之前就有过争吵,今天在街上,张元遇见我,不知怎地光天化日之下便向我出手,还好我几个兄弟都在,才制住张元没让他继续打我。可是那时突然出现一个他的帮手,那人武功高强,几下就把我们几个打伤,然后这两人扬长而去。小人见那人面生的很,不像是城内的人,便留了个心眼,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后来就见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到了那个王家的府邸,路上两个人交谈亲密,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随后那人在王府围墙前面站了好久,估计是有什么坏心思。小人心想事情不对劲就立马来府衙报案了。”麻子大声的说道。
“大人,他胡说。”张元听到麻子颠倒黑白,急忙抬头。
“那你倒是说说看。”周通好整以暇的坐在高台后面,笑着对张元说。
“大人,今天是这麻子在街上行窃,被我当场抓住后,是他叫人围攻的我。那林峰正好路过,看不过去才出手助我,事后林峰对我说与那王府有旧,我这才给他带的路,我跟他素不相识,根本没有亲密这一说法。大人,这麻子是个扒手,平日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的话根本不可信啊大人。”张元连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大人,他血口喷人,我——”一旁的麻子大喊。
“本官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周通挥手打断麻子的话,紧紧盯着张元,“我且问你,那林峰,亲口说他与王家有旧?”
“是的,他说他兄长曾与王家家主同朝为官,乃是好友,这次受兄长之托,路过洛宁,顺带来拜祭一下。”
“兄长?林峰——”周通思考片刻,见地下跪着的麻子还要开口说话,挥了挥手。“来人,把这两人带下去,关进地牢,派人好好看管。”
张元心中骇然,急忙抬头,刚要说话……一边的麻子早已炸开,大声哭喊道:“大人,不关我事啊,我就是在街上偷点小钱,大人,不关我事啊,大人,饶命啊!大人!”
周通不理两人的喊叫,命人将两人带了下去。自己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