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记得了吗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子祈瞬间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又好像，他本就从来没有拥有过！
“李公公，朕，真的无法救染儿吗？”
“要救四小姐，就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子祈猛的回神看向他，满目焦急！
看着子祈焦急的神情，李全德怔了一下。随即又幽幽的启口，“这第一就是，除非王能杀了八大长老。不过，八大长老的功夫这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敌的。不然，那前朝的昏君派了那么多高手上去取他们八位的命，结果一个个还不都是竖着上去，然后再被横着丢下来！所以，这一点机会是万分渺茫的！”
语毕，他眼神偷偷的瞄了一下子祈，想揣度一下他内心的想法！
杀了八大长老？呵……正如李全德所说的，这种机会万分渺茫！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把八大长老打败的！
“另一条就是，王，您还记得大长老走之前说了一句什么么？”李全德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他当然记得，那一日大长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警告他，“从登基那日开始，他这一生只能伤一次！除非是太后，或者皇后！否则，不管任何人，他一定会取下他们的首级！可是，倘若第二次受伤，那不管是太后或者皇后，就算天王老子，他们八大长老照杀不误！”
看着子祈越来越阴沉的脸上，李全德继续道，“若是四小姐可以当上皇后，您，不是照样可以救她吗？”
心咯噔了一下，若是她立染儿为后。便能救她了，可是，谨言怎么办？这两年来，她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甚至于这个帝位，若是没她的帮助，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得到！
是，父皇是留了遗照让他等级为帝！然而，他那些皇兄皇帝一个个阴险狡诈。为了得到帝位开始不折手段，尤其是父皇病重之后，他们就愈发的猖狂起来！大哥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然而背地里又做了多少的坏事！
当年墨韵宫那场大火，他直到前些日子才调查出来。原来不是孝安皇后所为，而是他的大哥……刘子彦！
至于三弟，呵……他倒是还没直接对他下手。只是，却在秋猎时伤了子诀！说实话，这些兄弟中，反而子诀才是那个最最正人君子的那个！
或许是因为，一切小人行为都有孝安皇后帮他做了吧！
还有其他那几个皇子，不是被谨言下了药，就是自己相互残杀。其实，安王的儿子中，在子诀之后一般都是些没什么聪颖的。除了第十三皇子，不过，这十三皇子也才十六岁！自然，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小毛孩！再说，十三皇子的生母不过只是一个宫婢出生，自然也不可能有机会登上王位！所以，倒是这十三皇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现如今，这些皇子都前赴各自领地！
对于子祈而言，这一切都算告一段落了！
唯独，唯独染儿的事情。突然间，他觉得好无力，那般的力不从心呵！
“王，四小姐的蛊毒似乎异常快，老奴担心，她熬不过今年！”李全德依旧一脸的恭敬。谁都看得出来，他不相信子祈会看不出来，赋月染早已命不久矣！
她蛊毒愈发频繁，也就意味着她越接近死亡！一想到母后死的那一幕，子祈心痛的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终于找到了解冰蛊的办法，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冰蛊折磨。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命中注定他和染儿相遇相知却不能相守！命中注定，他必须娶那个叫沐谨言的女子，却此生难爱！命中注定，他找到解冰蛊的办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女子依旧被冰蛊折磨！
这一切，莫不是老天爷一再的玩笑？
心，无力到了极点！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李全德和刘子祈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沐谨言头梳朝天髻，发髻上佩戴着凤冠。身着绛红色绣着金凤的长袍，外罩着一件滚金丝的暗红色轻纱。里头是一件抹胸长裙，底下绣着祥云花样！
沐谨言虽不如赋月染美丽，却也长的很是清秀！但见她青丝如墨，那五官一件件挑开来说，确实不好看，但是合起来嵌在那张瓜子小脸上，却显得很是顺眼。
她从不喜上妆，今日是她第一次命人给她上妆。为的只是，她是他的后！亦想成为他真正的妻！
“臣妾参见吾王！”她盈盈一个福身，婀娜多姿！
“平身吧，皇后，你深夜来西偏殿所谓何事？”他虚扶了她一下，随即微微俯身看着她。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和王说。”语毕，又将视线移回子祈的身上。
“王，四王妃……”
“她还不算四王妃！”子祈的话，让沐谨言蓦地一怔！果然，他心里还是忘不掉那个人！即便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还是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她呢？为何他对她可以这般无情？
敛了敛情绪，她尴尬的一笑，“这赋家四小姐身上的蛊毒，不知道王您准备如何替她解？”
子祈仰头，眼神有些迷离，“言儿，你知道的不是吗？你知道我就只有那么一个选择，如今，连你也这么迫不及待的逼我做选择了吗？”
是啊，他将她看的那么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那王，您准备废了臣妾，立她为后？毕竟，我这皇后也还不算皇后！你大可以直接立她为后，封我为妃！”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眼神始终追寻着他的身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
这两年，虽同床共枕。可是，他们却没有做过一日真正的夫妻！外头传诵他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可又有谁知，他们二人不过只是相敬如宾罢了！
每夜同床异梦，每日相对无言，甚至于那次，他被下了药。却还是能冷静的跑出去，不染指她半分！
若是不了解他的女人差不多会认为，自己的丈夫不过是个不好女色的怪人！然而，她沐谨言明白。他不过只是想和那个女人做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
而她沐谨言之于他不过是一个王妃，一个军师，亦或是只是一个可以顶着那虚名的空壳！
从赋月染回来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她沐谨言会被眼前这个男人逼疯，甚至于逼死！而后，那个女人踏着她铺好的路一步一步的走向巅峰！
她不知道该说自己犯贱好，还是说自己愚昧？她只能说，她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子！
她的夫君，她的王，她的天！却也是她命定的阎罗！
子祈愣了半饷，才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她。却见她满目苍凉！
是的，这一生，他刘子诀注定要负这个女子！
“言儿……”
听到他唤自己，沐谨言愣愣的抬起头来！
“言儿，你想当皇后吗？”
沐谨言依旧直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染儿她一定不想当皇后！她最喜欢自由，而且，她一直都喜欢素色的衣服，定然不喜欢这绛红色的凤袍！说不定啊，她甚至不喜欢我穿龙袍呢！”
刘子祈浑然不觉，每次他一提到赋月染的时候，总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王，臣妾忽感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语毕，她屈膝福便转身离去。只是，步子还来不及跨出去就听到身后的他说。
“言儿，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他的一个‘朕’字，让沐谨言心猛地一缩。他对赋月染称我，对她沐谨言却是朕！
没有回头，“言儿并非是想当皇后，只是想当你的妻子！”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刘子祈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怎么办呢？言儿，你可知晓，这两点我都无法办到啊！
乾西殿。
“染儿，二哥是一国之君了！”
“我知道啊，其实，说句实话啊。子祈比你适合当王！”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是啊，二哥确实比我适合。所以，我才会佣兵支持他当王！虽然，之前我怀疑过他想诱我回宫，然后伺机除掉我。毕竟，每一位皇兄都畏惧我手上的兵权，一个个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
“子祈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啊，是个没脾气的温柔老好人！”
刘子诀低头看了她一眼，或许，他真的可以将染染送到二哥身边！毕竟，如今也只有二哥才可以救她！再者，染染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是二哥。而且，他看得出，至今为止，二哥还是没有放下染染。乃至于，他已经即位，却没有举行立后大典。在安国，没有经过立后大典，沐谨言就还不算是皇后！
或许……
忽的，他不想再想下去。只是紧紧的抱住赋月染，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般！
“子诀，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抱抱你！”
赋月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由他抱着。
屋外，天空渐渐的泛起了一层藕荷色。刘子诀就这样抱着她静静的坐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主子，咱们还走吗？”屋外，传来了夜杀的声音。
子诀低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赋月染，侧身将她缓缓的放下，随即替她盖好被子。便下床出去了。
“你传令下去，咱们暂时不走了。我过会儿去和王禀告一下。”
“诺！”语毕，夜杀就下去了。
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刘子诀深呼吸了一下。染染，你会恨我吧？不过，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第一次，他觉得原来从乾西殿到西偏殿是这么的远。以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可以到了，可是，今天他发觉自己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四皇子，哦不对，应该诀亲王。瞧老奴这记性，叫惯了四皇子殿下，如今一时间还改不了口了，望诀亲王恕罪！”说着，李全德一个大弯腰，做请罪状。
“李公公无需多礼，不知道王可是在早朝？”
“已经下朝了，如今王就在殿里头，不若老奴去替您通报一声？”边说着，李全德已经朝里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他快着步子走了出来，“诀亲王，王让您进去呢。”
子诀闻言点了点头，便往里走去。
西偏殿里，此刻子祈负手而立。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昏暗的室内依旧很显眼。
“臣弟参见吾王！”子诀刚想行跪拜之礼，那膝盖还没着地，子祈就转过身来。
“四弟，这里没外人，不需要行此大礼。对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语毕，径自走在前头。
金銮殿正对的那个山是安国的最高山，若是普通人登山，起码也得走个一天一夜。只是子祈和子诀都会轻功，自然不消几个时辰，便来到了山顶！
此刻山顶风雪大作，和山脚简直判若两季！
“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四弟，你想明白了吗？若是真的让我救染儿，那就是意味着，她必须成为我的后！”风雪中，他的背影很是孤寂。
“二哥，我只想染染能好好地活着！”
两人同时缄默不语，只有风卷着雪在他们身边吹过，猎猎作响！
乾西殿。
“小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坐在床畔闲着无聊拨弄指甲玩的脸儿，一看见赋月染睁开眼睛。当下就激动地扑了上去，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全擦她衣服上。
“好啦，怜儿。四皇子，哦不对，子诀已经被封为诀亲王了。他人呢？此刻他到哪去了？”赋月染推搡着趴在她身上的怜儿，一脸无奈的问道。
只见怜儿慢慢的直起身子，用力的吸吸鼻子，“听夜杀说，王爷去见王了。不过，已经去了好几个时辰了，不知道为何还没有回来。”
“怜儿，你快伺候我沐浴更衣，咱们也去西偏殿瞅瞅。”语毕，直接下床穿鞋。其他皇子一个个都被封了亲王，前往各自领地！若是他们在此处久待，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赋月染火急火燎的样子，怜儿就显得有些拖拖拉拉，“小姐，你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变成冰人，永远都不会醒来吗？”
拿起梳子的手，蓦地一怔！随即，又慢条斯理的梳了起来，“怜儿你放心，小姐我一定会先安顿好你，再去做睡美人的！”
她笑着回眸，却见怜儿早已经梨花带雨的向她扑来。“小姐，怜儿以后都不气你了，你不要丢下怜儿不管，怜儿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傻怜儿，我都说了会替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嘛。以后就要相夫教子，做事情不可以这么粗心，知道吗？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和娘亲一样的，这里……”
“不，不，我不要听，我不想听小姐像交代遗言似的话，我不要听……”怜儿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八夫人死后，对于怜儿来说，她真的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她都死了，离开她了。对于心性才十来岁的怜儿来说，确实残忍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