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过的
“本小姐还要你保护？算了吧，你还是回宫闹你的洞房吧，你瞧，他们来找你了。”语毕，另几个皇子上前，说笑了一番便拉着刘子诀离开。
“染染，不舍得么？”八夫人看着愣愣的站在门外的月染，轻声的问。
月染笑着摇了摇头，不舍么？不，她怎么可能会对那个死尸不舍！只是，为何心里会有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而去，赋月纤坐在十六人抬得大红花轿中笑的甜美。也是，如今她也算的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三皇子争气，说不定她有朝一日还能当上一国之母呢。想着，便笑的更欢了。
而左丞府此刻宾客满座，八夫人和月染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回水阁了。由于她们向来都不参加此类的宴会，再者，本来大夫人看着她们就闹心，反正眼不见为净，倒也合爽快的答应了。
“娘亲，林妈，你们可都收拾好了？”一回到水阁，月染便急急的问道。
“恩，准备好了。也没什么物什，就那几件衣服。小染，不若还是你们走吧，娘亲不走了，不想拖累你们。就让林妈护送你们出阙安城。”八夫人有些不舍的看着赋月染，其实，自嫁入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会有离开的一天。因为，天下之大，早已无她容身的地方。
听八夫人这么说，赋月染急了，“娘亲，您这是什么话。咱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若是你不走，小染也不走了。”语毕一屁股坐床上。
一旁的林妈看了眼月染，再看了眼八夫人，随即挽着八夫人说道，“夫人，咱们还是听小姐的话，离开吧。虽然，老奴现在是老了，不过，保护您老奴还是有那本事的。”
“是呀，夫人，咱们一起走吧！”怜儿也过来搭腔。
八夫人看了眼她们，随即一叹气，“好吧，咱们一起走。”
听到八夫人这么说，大家都欣慰的笑了。
“娘亲，林妈，你们先回房休息。等到丑时三刻，我们便离开。”外面的一切她都已打点妥当，至于这里，她等等还得拜托林妈做做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只不过她们四人没一个是安心休息的。此刻，怜儿与她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竹林处忽的传来一阵呜咽的箫声，时轻时重的。
赋月染起身往楼下走去，他，到底还是来了。今晚之所以她要晚些逃出去，就是怕他的到来。果然，她还是没有料错呵……
“大……”
她还没叫出口，只见子祈咻一下就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染儿，我好想你！”他的唇有些湿软，带着略微的寒意轻触在她的侧颈上，满是留恋！
“大哥，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怎生跑我这来了，若是让你新娘子知道了，可是会不高兴的。”她轻笑着想推开他，无奈他抱的死紧。
“染儿，我有多希望，今晚是我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子祈轻轻的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随即双手捧着她的脸，让月染与他对视。
看着他的坚定的眼神，她莞尔一笑，“大哥，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希望便会发生的。何苦再自欺欺人？”
听到月染如此说，子祈踉跄的倒退了一步。是呵……何苦再自欺欺人？如今，那个女人都坐在新房里等他了。而眼前他心爱的女子，再过个一两年也便要嫁人了。他做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染儿，大哥再问你一句，最后一句。”他背过身子，月光下，他大红的喜袍被风肆意掀起衣角，一头青丝亦是被风抚乱。那一刹那，赋月染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染儿，你心里住的到底是我？还是子诀？”
“这个重要吗？”赋月染轻问了句。她心里住的是谁重要么？这个答案说出来会有什么改变么？
“重要！”他猛的转身看向她，怎么会不重要？这个答案对于他而言重要的不得了！
“大哥，好好的爱她吧，她会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她轻轻的启口，如今她都要走了，有些事情还是了断的好。拖泥带水的，终究只会害了大家。
缓缓的转过身子，往水阁走去。再过两个时辰她就要离开了，消失在这些人的面前，从此带着小娘亲，怜儿和林妈一起逍遥的过日子！
猛的，她被拥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染儿，从今往后，我便不是你的大哥，你的银面！”语毕，又贪婪的吸吮了会儿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爱上了她身上的味道。清香依然，只是，或许往后他再也没法闻这个味道了。
慢慢的松开怀抱，而步子也一点一点的后退。却见赋月染留给他的始终是个背影。凄苦的一笑，染儿，你心里住的是我，对么？只是，你怨我给不了你要的一切。可，你能否等我，两年，只要两年便够了！
月色朦胧，他仰头看着满天星光。随即，足尖轻点，便跃出了院子。
感受着身后气息的消失，她惨然一笑“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大哥，你要保重！想着，便一下子冲回水阁……
箫宁宫。
此刻，沐谨言一身华服端坐在床上。只等着那个男子的到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撞开。下一刻吵嚷之声如群峰飞出蜂巢般嗡嗡不绝。
“二哥，让我们瞧瞧二皇嫂吧。”
“就是啊，二哥，我们几个都没细瞧过嫂嫂，您就让我们哥儿几个瞧瞧吧？”
“就是啊，二哥真小气。”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沐谨言自嘲的一笑。过去种种，历历在目。只是，她眼前的男人，如今的丈夫心里装的却不是她。
思绪还在乱飞之际，她忽然觉得一室寂静，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深。渐渐的，她觉得鼻尖的酒味愈来愈浓。
猛的，头上的红盖头被掀起，若一只彩蝶般翩然坠地。
此刻，子祈喝的很醉。脸颊上晕开了两朵红霞，眼神也有些迷离。
“为什么你不是她，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忽的，子祈疯狂的抓住谨言的肩膀不住的摇晃着。为什么，他今天娶的不是染儿，为什么染儿不肯说一声爱他？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他？
蓦地，他侧过身吐出一堆污秽之物。便倒在床上，直不起身。嘴中还喃喃着，“染儿，大哥是喜欢你的，你可知晓啊，染儿……”
“那你又可曾知晓，言儿是爱你的啊，祈哥哥！”沐谨言倔强的抬起下巴，不让泪水滑落。十年前刘子祈忘了沐谨言，十年后刘子祈虽然娶了沐谨言，心里却装着别的女子！可悲呵……
沿着床畔坐下，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祈哥哥，为何你偏生忘了言儿？为何？”泪不自禁一滴滴滚落，所有的坚强在这个一直呢喃着别人名字的男人面前，彻底瓦解。
祈哥哥，你放心，言儿一定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言儿会将挡在你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的除去！
想着，她的眼神骤然狠戾。当年由于她去了母舅家，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得知墨韵宫失了火，她的祈哥哥在这场大火中容貌被毁。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的祈哥哥将她忘的一干二净！
伸手，替他宽衣。她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弄疼了他般。
“祈哥哥，其实言儿不怪你，一点都不！因为言儿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错。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而他们却一点点的老了。是时候轮到咱们反击了！”语毕，她浅柔的一笑，然而那笑容中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娘亲，小心。”此刻赋月染整蹲在墙头，看着一步步爬上来的八夫人，一脸担忧的提醒着。
八夫人点点头，终于在月染和林妈的帮助下翻出了院墙。林妈本就是有功夫底子，这院墙对她而言无非小菜一碟。至于怜儿，也是老手了，三天两头的跟着月染翻墙。
“娘亲，您小心脚下。马车在前面，走两步就到了。”月色朦胧，四个黑影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黑夜。
大概在五十步外的一处小树林中，赋月染牵出了一辆马车。虽然不是很大，却足够装的下她们几个。
林妈扶着八夫人钻进了马车，而月染和怜儿则坐在车头。
“娘亲，我们暂时先不出阙安城，先去避避风头。如何？”她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先不离开阙安城的好。毕竟，她们跑跑根本就跑不远。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去哪，娘亲便去哪，一切都由你决定吧。”八夫人坐在车内淡淡的开口。说实在的，她的心到此刻还是狂跳不已。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翻墙，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留在左丞府了。没想到，到底还是逃出来了。也不知晓，明日若是那些人发现她们不见了，会作何反应？
车子一路前行，四人都怀着不安的思绪来到了落花阁的后院。此刻，落花阁有些厢房的灯还是亮着，赋月染取出了别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娘亲，咱们到了！”语毕，便瞧见林妈扶着八夫人出来。
八夫人静静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脸上有丝不解。最终却什么都没问，由着林妈搀扶进去。
月染将马牵进了院内，随即带着她们来到了柴房。学着沈姨当初的样子，打开了机关。
“娘亲，日后我们便住在此处。怜儿，你帮娘亲一起稍微收拾收拾。我和林妈再去一趟左丞府。”她们这样出来，老狐狸一定知道她们是逃出来的。最好，还是回去制造些什么假相的好。
“染儿，你此番回去要小心。若是……”
看着八夫人呼之欲出的眼泪，月染伸手捂住了她的唇。“娘亲，你放心，小染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日后咱们四个人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什么左丞府，什么爹爹，什么大娘姐妹，通通与我们无关！”
她越说越开心，一双眼前灿若星辰。看的八夫人不由的笑了，“好了，你们去吧，娘亲依旧只有那四个字‘万事小心’！”
赋月染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和林妈往左丞府赶去……
此刻夜深人静，府里的人，还没发现她们已经离开。
“林妈，咱们一把火烧了水阁吧。烧它个干干净净，就当咱们四个都在火里烧死了。”
林妈点了点头，随即在院墙上几个用力，便飞上了墙头。蓦地，站在外面的月染发现院墙上留下了她们的脚印。
思忖了片刻，她拿着鞋子将那几个脚印扩大。
若是他们想到外面来瞧瞧，看到这几个大的脚印。说不定会认为她们几个都是被掳走了，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哪个笨蛋绑匪会连丫鬟和老妈子一起绑了去的？
忽的，一阵阵刺鼻的烟味冒了出来。紧接着，月染抬头便瞧见水阁的火势已经非常凶猛了。
“小姐，老奴在屋子里洒了油，所以这火势比较猛。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林妈身手矫捷的飞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远处跑去。
“着火啦……”
“来人那，救火啊……”
“哐哐哐……”
一下子，左丞府鸡飞狗跳。那些个夫人，丫鬟，下人全部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发髻松乱，抱着头，直喊着哪里失火了。
赋卓看着远处火势凶猛的，气的直跺脚。“全都给我救火，要是四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全部去死！”说着，又气恼的一脚踹在从他身边经过的下人身上。
“老爷，您消消火，消消火……”大夫人上前，替赋卓一下下的顺着气。其他几个夫人也上前，直喊着老爷消消气。
因为屋里被洒了油，所以这水泼上去，这火势反而愈加凶猛。气得赋卓胡子直颤，“你们这群饭桶，饭桶！”
由于水阁是独立的一个院子，所以火势没有殃及到别的庭院。经过了一整夜，那火总算是扑灭了。只是，水阁也成了一片废墟！
赋卓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向水阁，“沈凝霜，你够狠，你够狠啊！”
呵……是他太低估她们娘俩了。趁着他最松懈的时候，居然逃出了左丞府！还一把火烧了水阁？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忽的，赋卓仰天大笑。当初沈凝冰负了他，如今她的妹妹，她的女儿也这般对他！到底是他赋卓上辈子欠了她们的，还是如何啊？
“老爷，您别吓我们那，老爷！”几房夫人都满脸的惊慌之色，怯怯的看向赋卓。
“驭……”一声马嘶。众人还来不及回头，就发现一条人影在面前闪过。下一秒，子诀便一把揪起了赋卓的衣襟。
“你把染染她们怎么了？”昨晚被几个兄弟灌醉，他昏昏沉沉睡到今早。却听到左丞府昨晚火势凶猛，染红了半边天。当即，他酒意全消，立刻让人备马赶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光景……水阁被烧的片瓦不留！
赋卓抬眼看向子诀，凄冷的一笑，“老夫也想知道，小染她们母女到底如何了！”
他现在可比任何人都关心这个问题，这月染关系到他的大计！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没了，让他怎么完成自己的大计。这些年来的忍辱偷生，便如此不了了之了么？不，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