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昜晨急切的问道,相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来说,他可以不怕死。
“很简单,将此事禀告给金昱。”
昜晨闻言神情一怔,随后恍然。
“吴有德和周无尚发现修士洞府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报金昱,反而自行探索,还和塔山因为筑玉起了冲突,那就说明他们想要藏私”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血魂渊,你根本跑不掉,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将修士洞府的事禀告金昱,但是金昱这人喜怒无常,搞不好会在你说完后杀了你,也有可能不杀你,给你一个成为修士的机会。”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躲藏,这里的矿洞那么多,废弃的也不少,只要你自信不被找到。”
“如何选择全在于你。”
看着娄空说完就要离开,昜晨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娄空前行的脚步一顿,眼中露出些许茫然,随后低声道:“不孝、负心、任性妄为!貌似都说的是我!”
“时间可不等人,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里面出来,你要尽快做出选择!”
“选择吗?”昜晨看着娄空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什么选择?”这时张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麸子糊糊走了过来,在其身旁跟着余陌,听到昜晨的话,余陌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张头,我想出去一下。”
“啊!不吃了?我这刚热好的麸子糊糊。”
“时间不等人……若是两位管事从里面出来,你就说我出去倒碎石了。”
昜晨说完朝着张裴和余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昜晨……你一定要活下来!”张裴心中低喃着喝了一口麸子糊糊,脸色难看的自语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啊!”
推着装满碎石的小车,昜晨离开了矿洞,外面众星拱月,灯火通明。
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满月,昜晨抬眼看向远处的钟楼:“昱王就在那里吧!”
心中有了决定的昜晨像往常一样,将小车中的碎石转移到另一辆空车上,可看着周围,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耽搁,昜晨没有多想换了车就朝钟楼走去,走着走着,昜晨突然想到少的是什么,是塔山他们,是凿齿一族,这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一个凿齿族人。
想到之前塔山扛着筑玉雕像跑了,昜晨忍不住猜测,塔山是不是带着他的族人离开了这里,既然塔山能够离开,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离开。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被昜晨否决,因为他不是修士。
“只有这一条路走吗?”看着眼前的钟楼,昜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了生死各半,可不进去就要面对吴有德,以吴有德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不赶紧干活,杵在那干嘛!”守在钟楼外的士兵看到昜晨停在那里半天不动,开口呵斥道。
“这就干,这就干……”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昜晨推着小车离开,却没有上前提出想要见昱王的想法。
“该死!明明就在眼前,为何我不敢上前!”过了钟楼,昜晨停了下来,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
口中咸味弥漫,那是血液的味道,昜晨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金昱,他怕,他怕金昱会在自己说完以后杀了自己。
想到最初见到金昱的时候,金昱为了震慑他们随意的杀了两个人,那种不把性命当回事的淡漠,那种面带笑容挥挥手就将人化作血雾的手段,至今记忆犹新。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大不了我就藏起来,废弃的矿洞那么多,我就不信他吴有德能找到我!”昜晨心中暗自低喃,推着小车朝血魂渊走去。
衣不遮体,数年没有洗漱过的身子呈现灰黑色,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麻木的脸庞是所有矿奴的写照。
看着从身旁经过的一个个矿奴,昜晨心中很是难受,他为自己的感到悲哀,也为他人感到悲哀。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的法则,强者支配弱者,这是人类社会的法则,没有强大的实力,就要被人奴役,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昜晨想要活下去,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想要成为强者,但他不是为了欺负弱小,奴役弱小,只是为了不被他人欺辱。
“强者!”想到之前娄空说的话,金昱喜怒无常,可能会在自己说完后直接杀了自己,也可能不杀,给自己一个成为修士的机会。
“修士!那人应该也是修士吧!”昜晨想到了在木槿村旁的月儿山时,自己险些被猛虎吃掉,是一个不知名的人救了自己,那人一跃数丈,踏叶而行。
不知不觉间昜晨来到了血魂渊,像往常一样将小车中的碎石倒进了血魂渊,却没有回去,而是拉着小车沿着悬崖边朝左边走去。
他不想立马回去,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思考接下来的路,是像娄空说的那样将修士洞府的事告知金昱,还是在矿洞中躲藏。
“真的不甘心啊!无论哪一条路,都有可能会死!”躺在悬崖边,昜晨看着天上的繁星,咬在口中的草茎已经被其嚼烂,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却恍若不知。
“呸!”吐出口中嚼成碎渣的草茎,昜晨随手又拔了一棵就要放进口中,却又停了下来。
就着月光,昜晨看着手中的草茎,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你和我何其相似,你的沉默,你的忍让,让我变本加厉的欺辱于你。”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的!”昜晨自语着放下了手中的草茎。
思绪渐渐回到从前,昜晨想到小时候吃梨子的时候,吃到了虫子,就想将其弄死,可是却被老爹阻止,老爹说“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不要轻易的将其杀死。”
从那天起,昜晨只要吃到了虫子,都会将其放过,即使后来加入捕猎队进山打猎,也从来没有主动的去追捕猎物,只是布下陷阱,等着山神的赐予,因为在木槿村,人们认为掉进陷阱中的猎物属于山神的赐予。
“老爹,昜晨可能不久就要去陪你了,你在冥府过得还好吗?”
“啊!”就在这时昜晨脸色猛的一变,惨叫出声,他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深入骨髓乃至于灵魂。
那种疼痛来的突然毫无预兆,比之柳从医的爷爷为他处理伤口时,割下溃烂坏死的肉还要疼上百倍不止。
“啊……”惨叫着昜晨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起来,不时的用脑袋去撞地面,完全忘记了他自己是在悬崖边,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血魂渊。
失重的感觉传来,昜晨恍若不知,由于脑海中的疼痛,他根本没空理会其他,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落悬崖。
身在空中,昜晨惨叫不止,直到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胸背传来剧痛抵消了脑海中的疼痛。
鲜血从口中喷出,昜晨只觉得呼吸困难,隐约间看到了一棵树,看到了如莲花一般大小的花朵在树梢间绽放,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双眼渐渐变得暗淡,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