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泛白,清落便悠悠醒来,蓝竹便端药在门口守候了。
“落护法,你醒了,来该吃药了。”蓝竹轻快的声音响起,熟练的倒了一碗,在嘴边呼呼的吹几下,便端到清落跟前。
“蓝竹姑娘,清落的伤势已经好了,请姑娘不要如此辛劳的再煎药了。”清落淡淡的说着,接过蓝竹手上的药一饮而尽。
“不行,夫人说了,你伤那么重,最近又总是出去执行阁主的任务,若是老这样下去,身体会夸的。”蓝竹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几日来,蓝竹每日天还未亮就煎好药,端来给清落,虽然他常常因为任务而不在房中,蓝竹却从不间断。
“即是如此,也不敢劳烦蓝竹姑娘,姑娘还是照顾好夫人吧,清落自己能行。”清落心中涌过一丝悸动,她竟是如此关心自己……即便自己此刻死去,亦是无憾了吧!
“不行,夫人吩咐过,我怎么能不照办呢。好了,我先回去了。”蓝竹有些慌乱的收起碗筷,怕清落再问下去。再望一眼他伟岸的身躯,便匆匆的离开。
清落怔怔的望着蓝竹的背影不由得眼神暗沉。忽然一抹倩影映 入眼前,清落细细一看,原来是孙凌儿。
“孙小姐找清某有何贵干?”清落有些冷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落护法,方才我看见蓝竹一脸憔悴的从你这里出来,看来她又熬夜为你煎药了。真是个痴情的傻女子啊……”孙凌儿有些心疼的说道。
“清某不明白孙小姐的意思。”清落瞳孔忽然紧缩起来,他沉着脸冷冷的说着。
“落护法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本可以随便请个丫鬟给落护法煎药,可是蓝竹却担心你整日为了任务早出晚归误了吃药时间,硬是要妹妹答应由她亲自煎药给落护法,难道落护法还是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孙凌儿脸上带着一丝为蓝竹打抱不平的神色。
“落护法,蓝竹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孙凌儿忽然凑近清落带着一丝忠告的意味说完便离开了。
是夜,月上枝头,星光璀璨,入秋微凉,风吹动着有些憔悴的树叶,发出嘶嘶的声响。
清落盘腿打坐着,耳朵却异常灵敏,他一听脚步声便知道是蓝竹。
想起孙凌儿的话,清落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得又暗沉了几分。他一弹指,灭了烛火,闭着眼睛,任凭蓝竹在门外不停的敲门。
“落护法,你在吗?落护法?”蓝竹有些纳闷的望着紧闭的房门,明明之前远远的就见这房里亮着灯的呀。
“难道又出去了?我看,我还是再放进锅里热着吧,等他回来再喝吧!”仿佛是自言自语,蓝竹端起药碗就要离去,这时门却忽然开了。
“落护法,你在啊,我以为……你又出去了。”蓝竹看着清落十分阴沉的脸,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心里默念:不好,落护法生气了。
“对不起,我可能打搅到你了。”蓝竹有些心虚的望着倚在门边的清落,低低的说着。
“蓝竹,以后不用为我煎药了,我的伤已经好了。”清落看着蓝竹有些担忧的脸,不由得软下语气。
“不行,这药要吃一个半月,阁主亲自说的。”蓝竹急急的说着。
“好,那从明日去,你让花影去煎药,别再自己煎药了,否则,我不喝。”清落生硬的语气像是秋天里一阵冷风,转进蓝竹的耳朵里,让她的心猛然一紧,鼻子一酸,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为什么?是不是蓝竹打扰到落护法了?你放心,下次我觉得不会这么冒失了。”蓝竹急急的保证到,一脸可怜的求乞着。
“不是,蓝竹,你做得很好,但是这些并不需要你去做。你也累了一天了把药放下,去休息吧,从明日起,不要再来了。”清落忽然转身进屋,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
“不,我不累,我愿意。”蓝竹跟进屋内,瞪大着清澈的双眸望着清落轻轻的说着。
“落护法,蓝竹是心甘情愿的。”蓝竹带着些稚气的脸忽然绽出一朵如花般的笑容。
“你……你不要说傻话了,快回去吧!”清落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窘迫。
“不,蓝竹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今日索性把话说开了。”蓝竹忽然有些激动的说着。
“我喜欢你……”那样低低的一句,纵使蓝竹鼓足了勇气,却还是嫣红了一张俏脸。
清落有些怔住的望着蓝竹,他喉结上下的蠕动着,过了许久终于说出一句:“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蓝竹有些心痛的问道。
“因为,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清落冰冷的脸望向窗外。那轮明月正悬空高挂,华光满目,却是遥不可及。
“有人?”蓝竹像是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那是自己心碎了吗?望着清落依旧伟岸的背影,酸涩的竟是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是谁?”仿佛过了许久,蓝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苍白的脸,犹如风中残花,我见犹怜。
“蓝竹,你该回去了。”清落回过头,神情一如往常的冰冷,似乎对蓝竹的伤心视而不见。
“如果,你真的能过的幸福,我会祝福你。否则我不会放弃的,哪怕你没有回应。”蓝竹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也许这样的结果早就预见了,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他……他是玉树临风,武功高强的落护法。这一切,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他是不会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
蓝竹仰起头,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惨淡的一笑:“他是明月,而我只是地上的一只小小蝼蚁,永远不会有交集。落护法,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愿意祝福你!”
“若梅,你当真要我医治那人?”欧阳硕拽紧了拳头,他许是疯了才会答应若梅去治他的仇人。此时他只想将那人一点点的折磨致死,又怎么去医治他呢?
“欧阳,你昨夜明明答应过的。”若梅有些气恼的拉着欧阳硕的手。
“你非要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祸害我全家的仇人,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如今你要我医他?”欧阳硕双眼赤红,眼神里盛满了仇恨,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那高跃跟自己装哑,说不定已经与若梅相认了。想到此,他忽然紧紧的盯住孙若梅,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心痛。
“欧阳,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孙若梅心惊的看着这样的欧阳硕,他的目光那么冰冷,像是要置她与冰窖般的阴冷。
“他与你说什么了吗?”欧阳硕紧咬的牙问道。
“没有,他根本不会说话,欧阳,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要知道母亲的下落,这样逼他是没有用的,我只想,也许我们只有对他好些,他兴许就真的会告诉我们母亲的下落了。”孙若梅有些心寒的望着欧阳硕,他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莫名的可怕。
“好吧!”欧阳硕望着孙若梅许久,终于放松了戒备,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高跃的舌头已经被拔去,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说话了。
“你方才说母亲?”欧阳硕硬冷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牵过孙若梅的手,放在了胸口,温热的温度顿时让他冰冷的心一点点的融化了去。
“嗯,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是我们的母亲。”看着欧阳硕柔和了许多的脸,孙若梅的心一下子揪紧起来,他是已经被伤的太深了,仇恨也许真的蒙蔽了他的双眼。
“欧阳,怎么,老人的腿疾还有救吗?”在密室里,欧阳硕正在为老人医治腿伤。
老人今夜特别的安静,一直低垂着头,不曾说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已经过了诊治时间,我的药也许能打通他的血脉,但是却不能让他恢复到最初的矫健。”欧阳硕眼神有些阴冷望着老人的表情,只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老人微闭着眼,对他毫不理睬。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是说,他的腿以后都不能正常行走了吗?”孙若梅有些心疼的望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老人,怔怔的说。
“能走,但是会带些瘸。”欧阳硕脸上带着杀气,用力的握紧老人已经有些变形的腿。老人只是微微皱眉,也许对于这样的疼痛他已经麻木了。
“好了,以后,每隔三天,你来给他喂药如何?”欧阳硕看着孙若梅有些担忧的脸,温柔的说着。
“每隔三天?好的好的。”孙若梅心中莫名的欢喜起来,这个老人太过于孤独了,自己能每天来陪陪他也是好的。虽然他以前是做过许多的坏事,但是这么多年的囚禁,以及伤害已经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