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喊道:“箫二白小心!”
箫二白正作行礼状,孙其锋偷袭已至!
锋利冰冷的刀刃已来到了箫二白的眼前,即将砍中他的面门!
箫二白的发丝被吹的紊乱,足见这一刀来势之凶猛!
这一刀饱含了恨意。
如果仅凭霸道刚劲的刀法,孙其锋不足以在江湖上扬名。他更为人所熟知的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他曾输掉一场比试,对手也是一位刀客。他不甘心,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便佯装服输,大赞其刀法高明,要与那人结为好友。那人武德高尚,当真信了他。事后两人经常相约喝酒,一起探讨武功。经过一年的相处,那人以为孙其锋真的变成了自己的挚交,却在一次酒桌上被药迷晕,然后身首异处。
这实在是个爱惜自己名声的人。
所以他偷袭箫二白!
关山月的“心”字话音刚落,箫二白急退一步,那一刀便在箫二白身前的空气中划了条竖线,正正地劈在箫二白脚尖前。
箫二白拔剑一刺,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直奔孙其锋心窝。
快到关山月以为箫二白一开始就把剑拿在手上。
孙其锋急忙侧身躲开,惊得一身冷汗。
要是再慢一步,他就死了。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要死了。
他也可以死,只是箫二白未动杀心。
“孙前辈,你我在此做无谓的争斗,不如各奔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好?”
孙其锋擦了擦头上的汗,咽咽口水,心中突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竟有了撤退的念头!但看箫二白年轻的面庞,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小子,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我今天就让你明白明白。”
说罢又抡起一刀,冲向箫二白。
箫二白抬手,硬挡下这一刀,却被震的连退四步,臂膀生痛。
果然是以力道见长的刀法。
孙其锋挑衅地笑道:“小子,怎么样?再接我一刀试试!”
这次,箫二白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后退躲闪,避开这一刀。
孙其锋不停出刀,一刀比一刀凶,一刀比一刀狠。
箫二白只退不接,一直未出剑。
孙其锋的刀总比箫二白慢一步,心中愈发焦躁,索性手一长,一刀横扫,欲把箫二白拦腰砍为两段!
箫二白倏地躬身弯腰,顺势一剑递出,指到孙其锋腹部。
孙其锋的刀飘过箫二白背部。而箫二白的剑再往前进一寸,剑尖就会没入孙其锋腹中,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关山月情不自禁地喝彩一声:“好!”
孙其锋整个人静止在那里,脸色更加难看了。
若有旁人看见这番光景,他处心积虑维护的江湖名声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他也不敢死,因为死了,就连笑话也听不到了。
孙其锋细密的胡子上挂满汗珠,握了二十年多年刀的手有些颤抖,最终长叹一声,说道:“你赢了,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箫二白收剑回鞘,道:“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关山月一脸惊讶地看向箫二白,但并未作声。
孙其锋脸上也出现怀疑之色,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问道:“真的...不杀我?”
箫二白肯定地点头道:“你走吧,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孙其锋持刀拜谢道:“孙其锋在此谢过,后会无期。”
说完便疾步走入一侧树林之中,隐匿了身形。
箫二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身轻松,翻身上马。关山月问道:“你为什么放过他?他可想要杀你啊。”
箫二白笑笑说:“我俩本来也无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杀我?”
“你这...唉,天真,你这是纵虎归山啊。”
箫二白双腿一夹马肚,扬声道:“不管他是谁,也拦不住我去京城。走啦,天黑前得找到店家留宿啊!”
关山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驾马跟了上去。
“哎,箫二白,你杀过人吗?”
箫二白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答道:“杀...杀过,怎么没杀过?我杀过好多坏人哩!”
关山月一脸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杀过?看样子你刚下山不久,怎么会杀过人?”
箫二白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关山月的眼睛。
关山月看他这副心虚的神态,得意地说道:“我可是捕快,你别想骗我。你刚才放走孙其锋,也是这个原因吧,你根本就不敢杀人!”
箫二白被戳露了心思,目光更无处安放,结结巴巴地反击道:“那...那你呢?你...你肯定也没杀过人,你凭什么说我?”
“我?我是捕快,我是抓人,不是杀人,所以没杀过人很正常啊。”
“你是打不过吧,哈哈!”
箫二白刚说完,大喊一声:“驾!”快马跑路。
关山月笑着喊道:“臭小子,你往哪跑?云海,追上他!”
箫二白的马普普通通,怎么能跑的过关山月的汗血宝马,没过一会儿,关山月就跟他“并驾齐驱”了。
“小子,你再跑啊!”
箫二白吃惊地歪头看去,这马也太快了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行至酉时,二人才来到一个小镇。
寻到一家客栈,两人走了进去。客栈不大,装饰普通,看样子就是给赶路行人歇脚住宿的平民店家。
柜台后站着位尖嘴猴腮的伙计,看着就十分机灵。他瞧上一眼,就看得出关山月和箫二白是路过的行人。吃饭的时候还没过多久,他便殷勤地上前问道:“两位客官,欢迎光临,本店是这镇子里唯一的客栈,有的是好酒好菜,您看看,要点什么?”然后恭敬地递上一个菜单。
关山月接过来,扫了一眼,还给那伙计说道:“把你们店最贵的三个菜,给我们上来。”
碰到有钱的主儿,那伙计心里乐开了花,急忙点头答道:“好好,两位客官先坐,稍后就来,稍后就来。”
看那伙计兴冲冲地去到后厨,箫二白说道:“随便点几个就行了,不用吃那么好吧?”
“怎么?心疼钱?侠盗团的人不应该最不缺钱吗?”
箫二白面有不悦,“我再说一遍,我可不是侠盗团的人。而且,是你说的要管我吃喝的,你可别想赖账。”
关山月轻笑道:“放心,我关大小姐说话一言九鼎,不会让你花钱的。”
两人坐在木凳上,木制的桌子看起来有些陈旧,桌边缘还有些裂缝,但擦的一尘不染,十分干净。
花女人的钱,到底让箫二白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饭菜确实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