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先生在青云村教书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优秀的学生,比如白水县令蒋文,就在小书塾里念过书。
蒋文原来也是青云村的孩子,受教于箫先生。后来蒋文考上了榜,当上进士,成了白水县的县令,算是飞黄腾达了,然后一家都从青云村搬出去了。
这么些年,蒋文一直都念着箫先生的教导之恩,当了官也经常来看望箫先生,见面不失学生之礼,还把二白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箫先生死后,也是蒋文领头,在清明节给立的碑。
又平平安安地过了两年,箫二白十二岁了。
这两年,蒋文一直想把二白接到自己家住,好让他有个安稳环境读书。但箫二白不想给蒋文添麻烦,始终没同意。
二白一直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家。
记得有一回,李大娘叫二白去她家吃饭,站在门外喊了几声,没人应,李大娘看门没锁,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推门进去。进去后发现二白蜷缩在被里,手脚冰凉,额头发热,抖得厉害。李大娘回身跑去村里老郎中那请他过来。那老郎中跟着李大娘来到二白家里,刚要把着二白的手腕号脉。箫二白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是他,“噌”的一下起来,赤着脚,用两条细瘦的胳膊死命地把老郎中往门外推,红着眼睛叫喊道:“庸医!别来我家!出去!”
郎中没法子,就先带李大娘去医馆抓了些治风寒的药,要出了什么事再找他,也没收钱。
这两年里,箫二白自己挑水砍柴,种地种菜。即便蒋文每月都差人给二白送钱,箫二白还是时不时地跟着李大娘去城里卖卖菜,赚些小钱。
今天,二白还跟着李大娘把从地里刚摘的菜拿到城里去卖。
往回赶路时,李大娘拉着车,箫二白和李二牛跟在后面,说说笑笑,比比划划。
“二白,我听那茶馆的说书先生讲,什么江南霹雳堂的悬剑门弟子雷杰,一连打败十七位火器门弟子,可太厉害了。”
二白眨着亮澄澄的眼睛问道:“你咋听到的?”
李二牛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憨厚地笑道:“我蹲门口听到的。”
二白说道:“你这耳朵可真灵。江南霹雳堂我不知道是啥,但一下子打败十七个人,这雷杰可真够厉害的。”
二牛道:“什么一下打十七个,是摆擂台,一个一个上。要是十七个一起上,还不给他揍扁了?”
说到这儿,俩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快到村门口了,李大娘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回头对着正聊天的两个孩子说道:“快到家了,孩子们,你们来拉车吧。”
俩孩子爽快地应了一声,小跑到车前,一人握着一个车把,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飞快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跑了起来。
李大娘担心破旧的木车,走在后面喊:“慢点!别把车颠坏了!”
两人看到村门口有人朝他们招手,更加快了速度,一鼓作气地跑到那人身边。
放下车,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李二牛胖,更是跑的满脸通红。
“二白,你可回来了。”
箫二白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赵...赵叔,什么...什么事啊?”
那个被二白称作赵叔的人焦急地说道:“哎呀,村里来了个人,四处打听一个叫箫剑的人。我在青云村这么些年,也没听说哪家哪户有叫箫剑的啊?现在,那人就在你家呢,你快去看看吧。加点小心,他可带着把剑呢。”
一听到有人佩剑,李二牛顿时两眼放光,脸不红了,气不喘了,立刻拍着二白的肩膀,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二白,别怕,我跟你一起回去。”
箫二白喘了两口气,直起腰,笑着拒绝道:“别,你和大娘一块拉车回去,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去就行。”说完,箫二白对赵叔道谢一声,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李二牛撇撇嘴,叹了口气,然后又对着箫二白的背影喊道:“哎,二白,一会儿上我家吃饭啊!别忘了啊!”
箫二白高高地摆手道:“知道啦!”
箫二白的家离村门口不远,一转眼二白就到家了。
在门外,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觉得...好像家这片儿比别的地方冷。
可能是刚跑完,出了些汗,风一吹就感觉有点凉,箫二白也没多想。他没着急进去,先在门外拍拍衣裳,搓搓手,跺跺脚,整理一番后才走进家门。
一进门,二白就看到有个人背对着他,好像在盯着墙上挂的长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