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平淡,该上班还是去上班,每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乔木最近一有时间就来她们家吃饭,跟许韫也常常聊聊,他本来以为走近了许韫就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但现在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许韫对他确实有改变,但情感不对,她把他当兄弟了!
原本他是打算放手的,但她不像在谈恋爱,她喜欢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喜欢她,于是他在这个时机又挤了进来。他是气愤的,他这么喜欢的人在那个人眼里那么差吗?那个人没有眼光,发现不了她的好,那就让他以后后悔去吧,自己先努力再说。
许韫不是不清楚乔木对她的情感,但她没有办法回应,她对乔木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她对他好,带了点补偿的意思。她有时候会想,爱一个人会卑微到什么样子呢?她能想象到自己,她可以为了顾淮不在意很多,可以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去把自己改变成他喜欢的那种状态,但她绝不希望乔木为了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他该是肆意风流的,潇洒自如的,一如当年初见。
这天半夜,许韫被一通电话吵醒,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顾淮打来的,接通电话没有听见顾淮说话,许韫就说:“顾淮?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顾淮说:“没事,你睡了吗?”
“睡了,你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是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许韫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这算是在跟我表白吗?”
“是的,你没有理解错。”
“你怎么想的?喝多了吗?”
“我确实是喝了一点酒,但不多,给你打这个电话也不是因为喝了酒,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好的,你早点休息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我真的不是因为喝了酒才跟你说这个……”
“我知道,但并不急着非要现在有一个答案不是吗?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吧。”
“好吧。”
“你哪天回来呀?”
“后天下午到。”
“那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的。”
挂了电话许韫都要笑疯了,她琢磨了那么久终究还是决定放弃,但她放弃后这个事情反而朝着这里来。她之所以要跟顾淮聊一下,是想把自己内心对于顾淮的情感给自己一个交代。当这个人回过头来看到她的时候,当她终于知道不是自己单方面去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当这种情感得到回应的时候,才是她真正放下的时候。要不然都只能算是无疾而终,好像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很矛盾的感觉,说是放下,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到现在,终于有一个回应了,说结束,那才是完整的结果,所以她非常需要和顾淮进行一场交谈。
顾淮对许韫是非常有好感的,她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比较耐看,他记得有一次他和许韫打车出去吃饭,他坐在司机旁边,她坐后排,然后在后视镜看见后排的许韫,她看着车窗外,非常温柔美好的样子,顾淮不由得入了迷,导致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他的表情,然后她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如果要顾淮形容许韫的话,他其实不太能说清楚,许韫最吸引他的就是笑容,干净纯粹,又温和宽容,她总是大方得体,进退有度。
顾淮算得上是年少有为,长得也好看,见过很多世面,也遇到过很多人,他太明白别人明里暗里的那些动作。这个时代,总是有很多人贪图一时享乐,从不顾惜太多,大家都来去匆匆,偶有牵绊纠葛,也大都可以依靠金钱解除,太容易得到,也从不会珍惜。
他从不放纵自己,因为对他来说,人生就图一个舒服,怎么才能舒服呢?就是遇到一个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懂自己,那就说得舒服,和她说得舒服了,那和她吃饭也是舒服的事,总体来说就是:说得舒服,吃得舒服,睡得舒服。
他觉得前两样都在许韫身上实现了,那他现在想更进一步,可是更进一步的话就需要考虑很多。他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找女朋友,也没有想过找比自己大的女朋友,但他觉得许韫太独特了,让他反反复复想了又想,还是想走这一步。
顾淮回来的那天,许韫穿了一件连衣裙,她从来不穿短过膝盖的裙子或者裤子,但长长的连衣裙并没有把她匀称的线条遮挡住,她披散着头发,穿着平跟鞋,朝约定好的地方去了。
顾淮到的时候看见许韫在喝茶,她从来不在乎谁早到晚到,她很守时,刚好他也是,他不喜欢女生太过矫情,刚好她一点也不矫情,她从来没有表现过身为女生需要被照顾被优待的这种情状,这些可贵的东西在她身上,让顾淮涌起一种强烈的情感,他确定自己喜欢许韫,但这喜欢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忐忑。
许韫看见他走过去,给他倒了茶,等菜的功夫两个人聊了一下各自的工作,许韫心情很好,一直笑得很好看。他心里隐隐知道答案,但并没有任何不安或者难堪。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想在许韫这里模糊一下,让人遐想一番总是那么困难,她直白地面对自己,也直白地面对别人,她遵从自己的本心,也尊重别人。她曾经说过,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或者目的,站在别人的角度虽然自己不一定那么做,但以别人的性格或者目的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虽然不一定赞同别人的做法,但可以理解别人,毕竟每个人不一样,我们能管住的,只有自己。
这种人其实特别高傲,你看她似乎是不爱计较,但其实在她心里是清楚你还配不上让她计较,看起来大度,实则凉薄。
但这偏偏又又很难去界定清楚。这样的人往往非常通透,非常清楚人性,要么变得尖酸刻薄,要么变得宽容慈悲,而许韫刚好是后者,她什么都懂,依然愿意以善意揣度别人。正因为懂,所以会多体谅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