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地上的柳河图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熊员外站住,一脸谄媚看向柳河图。
柳河图问道:“唐河县先知堂收了些什么宝贝?外邦人又是军队,又是法力高强的牧师在唐河县做什么?”
熊员外一脸诧异:“这事情几乎是天下皆知,两位好汉没有听说过吗?”柳河图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此事与熊员外无关,他说得痛快了很多:“一百年前,仁毅皇帝雅好道法,收集天下法宝和各种功法。圣纪五千一百四十二年,大楚朝举办天下道法大会,朝廷邀请天下英雄斗法演武,最后的胜者得了皇上赐下的一本功法宝典《北极天心功》。传说练成此功,可以脱胎换骨,法力无穷。二十年后昌隆皇帝即位,在全国禁止修习道术,在都城当众焚烧了大批的宝物和功法。其中就包括这本《北极天心功》。这个传说,两位好汉应当都曾听说过。”柳河图与陈越海对视一眼,这百年前的故事,他们隐约也听说过,其中涉及两代皇帝对法术截然相反的态度,江湖间为此曾经血流成河,后来朝廷严禁谈论,所以具体过程他们也知之不详。柳河图问道:“那又如何?”
熊员外一脸神秘的说道:“去年从都城有消息传出,说当年被烧掉的都是赝品,这消息也不知真假,很快就在坊间越传越神。一个月之前,先知堂在唐河县附近收购宝物之时,在收来的一堆功法中间有一本破旧的《北极天心功》,书的封底还绘制了一幅地图,极有可能是那批被烧掉的赝品宝物和功法所对应的真品的藏宝图。只是那收宝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圣堂,半路就被人截杀,只有一人装死逃回先知堂,那本《北极天心功》也就此不知去向。先知堂与唐河县交涉要求破案,唐河县一直毫无办法,是以先知堂才从万里之外的勃列兰国和佛曼斯国调军队前来要彻查此案,大楚朝本来打不过别人,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其实在唐河县的,只是一小支先头部队而已。”
柳河图又问道:“你说的这《北极天心功》,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这先知堂在大楚朝四处收集功法法器,怎么也有快十年时间。他们抢了我大楚朝这些东西去,却是为了什么?”当年柳河图一族家破人亡,也就是为了外邦人抢夺一件宝物的事,这事情他们师徒寻访近十年,始终不得其解。民间传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这些外邦诸国荒蛮粗鄙,景仰大楚朝道法,想要学习皈依。也有说大楚朝皇帝责令这些外邦鬼子学习我朝道法,之后将可接纳为大楚臣民。这些年先知堂收购功法法器更加积极,邬道人总觉得这事情另有隐情。这熊员外此时谈及这事,柳河图自然而然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熊员外一拍大腿,刚好拍在了之前陈越海马鞭抽过之处,龇牙咧嘴了一会说道:“好汉,你这可问对人了。这事情要说知道的人多,大楚朝很多官老爷心里都清楚。不过要说在这宁广府的民间,虽然贩夫走卒各种说法很多,但是真正能够清楚的没有几个人。”说着又要去拍自己的大腿,手拍到一半缩了回去,捻住自己的胡子,洋洋得意的说道:“大楚朝亿万臣民,能够去过外邦之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小人不才,倒是出海去过几次。”陈越海骂道:“蛮夷之地,想来也是穷山恶水,你这么得意做什么?”
熊员外脸色一滞,面色颇有不屑,傲然说道:“好汉此言差矣,那外邦虽然粗鄙凶蛮,但是人情风物,倒是也有不少大楚朝难以见到之物。”柳河图说道:“别扯那些,接着说他们来抢宝物的事情。”
熊员外说道:“这来大楚朝收购宝物的,倒也不全是先知堂的人。这些外邦人都来自海外一个大洲,我们称为西夷洲。这西夷洲上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最大的也不过相当我大楚朝一个行省。这其中至少有七八个国家,专门派了人来我朝收购功法和法器。小人去过这西夷洲,见到过那勃列兰国收回的一些法器和功法。”说道这里,他顿了一顿,问道:“两位好汉,可曾听过一个词叫做‘科学’?”柳河图与陈越海都摇摇头。熊员外说道:“这‘科学’,这些年在那西夷洲极为繁盛,类似我朝格物致知之术。我朝修行,都是感悟天地,而这外邦的科学之术,却是要把天地真气戳碎分解,分门别类,定要把这天地真气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查探得一清二楚,最后要做到让从未修行之人也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以需要我朝的大批功法和法器,一来是做查探之用,二来还把我们的法器炼化,制成常人皆可使用的施法器物。”柳河图皱眉说道:“那光铳和雷池球便是如此。”熊员外说道:“是,他们管那个叫做雷光弹。”柳河图默默无言。熊员外等了一会见他不吱声,问道:“好汉,小人知道的可是都说出来了。”柳河图从沉吟中醒过神来,说道:“哦,你可以走了。”
熊员外给柳河图与陈越海作揖说道:“二位所交代之事,小人一定尽力而为。只是小人这女眷,有劳二位照看。”陈越海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熊员外陪着笑带人退了出去。
熊员外几人去了之后,柳河图抬头对陈越海说道:“若是从未修行之人也可以随意行功作法,那会是什么样子?”陈越海摇摇头说道:“邪门歪道,我就不信,不修行也可以引动天地真气。修行一途自古多艰,大家都只想偷懒,岂不是乱套,那天地真气就那么不值钱么?这西夷洲的想法真是可笑之极。”柳河图不再言语。
陈越海对五姨太说道:“我们杀那灵蛇宗的高手,你都看见了吗?”五姨太一脸惊恐,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陈越海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取你性命。我现在解了你的绳索,只是你须要听我们吩咐,你若是跟人示警,那说不得我们也只好杀你灭口。”五姨太连连点头。陈越海解开绑住五姨太的绳索,掏出塞住她口的布条,转头对柳河图说道:“那熊员外定会带人寻回这里。现下我们须得带着这女子出城。你现在怎样?”柳河图说道:“走路没有问题,只是现在不能与人争斗。”陈越海点点头,带着柳河图和五姨太出门,让柳河图上马,自己与五姨太步行,三人直奔南门而去。路上发现熊员外的人在后面盯梢,陈越海在一个小巷埋伏,把那人狠揍了一顿,将他赶走。三人折往西门而去,好在五姨太吓得不轻,没敢妄动,三人顺顺当当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