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图瘫坐在地,左肩剧痛,丹田内一股黑气像是一条疯了的蛇一般四处乱窜,让他心头一阵阵烦恶,又是疼得直不起腰。他勉强蹭着往前挪了几步,叫了一声:“陈师兄,你怎样了?”陈越海说道:“我还好。”然后一路爬了过来,来到柳河图身边说道:“我的腿动不了。你伤得怎么样?”柳河图指指肩膀说:“这里是皮外伤,只是丹田似乎被那黑蛇钻进去乱咬,这会难过得很。”说着又试着在丹田中运转真气,感觉一阵剧痛袭来,急忙宁心静气,只是那一瞬间感觉到,陈越海的两腿似乎有肉眼不见的黑气纠缠,那黑气与自己丹田中的黑气正是同源。
这时忽然有几个人从那客栈处转出,远远站着观望了一会,忽然期中有人骂道:“什么狗屁的顶尖高手,连两个小孩都解决不了,自己还栽在这里。”听声音正是那熊员外。那几人看到柳河图与陈越海坐在地上,跃跃欲试,但又终究不敢上前,熊员外说道:“走!”几人转身就要离开。
柳河图一把按住陈越海,说道:“不可让他们逃了。”陈越海说道:“可是我也动不了。”柳河图看了看陈越海双腿,一咬牙俯下身,张嘴盖住那黑蛇咬破的地方,强行运转真气,把陈越海腿上缠绕的黑气全部吸纳入自己丹田之中,与之前的黑气融作一团。那团黑气更是活跃,丹田中剧痛袭来,柳河图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柳河图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顶小轿之中,小轿上下晃悠着正在前行。自己身边还挤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细看之下是那熊员外的五姨太,被捆住了手脚,嘴里塞了一块破布,闭目靠在一边,不知是晕了还是睡着了。他试着动了一动手脚,丹田中仍然剧痛不已,那团黑气还在乱撞。扭头看了看左肩,发现匕首已经被拔出,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柳河图掀起轿帘,看到这本来是一顶两人抬的小轿,但是偏偏前面就挤了两个人在抬轿,想来后面也是两个。看背影前面这两人似乎是那熊员外和他的管家,两人显然没有做过此类累活,弯腰弓背,步伐缓慢抬得十分吃力。此时天色渐明,小轿在一条破败小巷中穿行。柳河图十分诧异,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极其嘶哑难听。
熊员外和那管家回头看看他,满脸晦气,没有吱声,继续晃晃悠悠地抬轿。轿旁传来一个声音:“柳师弟,你醒了?”随后陈越海骑着马上前两步,出现在柳河图的视野里。
柳河图问道:“陈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陈越海说道:“昨夜你吸去了我腿上的毒,我立刻就能动了,追上了这狗员外,抓了他们之后又回头来救你,昨夜里打死了人,呆在客栈那里多有不便,就找了个小轿和这匹马,赶着他们抬了你出来。”
柳河图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陈越海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方便。”说着拿马鞭在熊员外身上抽了一下,说道:“快点,走个路都走不好。”
小轿在街巷里转了一会,陈越海终于看到一个极其破败的旧屋,缺了一块的屋顶上长满杂草,土墙上爬满了青苔和蛛丝,显然是很久没有住人了。陈越海领着小轿又往前走了一段,示意熊员外他们把轿子放下,上前推醒了五姨太,为她解开脚上绳索。让管家背起柳河图。一行人又往回走到那破旧房屋前。陈越海摸了摸朽败的木门上挂着的锈迹斑斑的锁,抬腿一脚把门踹开,示意大家一个个走了进去。陈越海最后一个走入,然后掩上了门。
陈越海让熊员外一行人靠墙站好,然后问道:“死了的那个是什么人?”熊员外答道:“那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一个护院,说是东疆陌阳山灵蛇宗的一个什么顶尖高手,每个月我要支给他三十两白银,现在看起来比两位好汉还是差得远了。”陈越海骂道:“少拍马屁,你这钱花得不怨。”又问:“宁广府准备何时审讯苍松派与先知堂斗殴一案?”熊员外叫苦道:“好汉,这官府的安排,我小小百姓如何能够得知?”陈越海见他实在油滑,举起马鞭没头没脑抽了几遍,打得熊员外杀猪般叫了起来。陈越海喝到:“闭嘴,否则挖了你的眼睛。”随后与柳河图低声商议了几句。走过来抓起五姨太推到一边,熊员外顿时脸上一阵惊惶,说道:“好汉,这女子蠢笨无知,跟审案毫无干系,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陈越海抽出短剑,比在五姨太的脖子上,问道:“宁广府府衙里,你都见了些什么人?”熊员外眼珠一阵乱转,最后低头说道:“见了宁广府知府刘大人,周师爷,刑房典吏徐大人。”陈越海问道:“都说了些什么?”熊员外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先知堂此次伤亡和损失的清单要呈交府衙。”陈越海又问:“还说了什么?”熊员外嚅嗫了一会,说道:“还说了苍松派也是受人蛊惑,最好是双方能够化解误会。”
陈越海忍无可忍,走上前去对着熊员外一阵乱踢,边踢边骂:“你觉得老子就下不了手捅死你这王八蛋?你今天跑去给那周师爷行贿,喝酒喝得很开心么?”熊员外大呼小叫几声,求饶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陈越海气呼呼站在一边,熊员外这才说道:“都是那先知堂下令,要我去宁广府衙疏通关节。实在是与小人无关,小人与苍松派一向交好。”这时熊员外知道陈越海已经得知自己在府衙的上下走动,又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只得吞吞吐吐把这日里在宁广府衙的所作所为一点点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啰啰嗦嗦说完,陈越海听来都是自己与柳河图昨日听到的差不多,于是喝道:“从今天起,你要去宁广府上下走动,该送的礼都照送,不过上下打点要宁广府衙把苍松派众人都放了。三天之内不放人,你就等着来给你的宝贝五姨太收尸。”那五姨太一听之下满脸惊恐,被塞住的嘴呜啦呜啦叫着,冲着陈越海和熊员外拼命点头,眼中全是祈求之色。
熊员外看着这五姨太,眼中都是怜惜不忍。然后抬头对陈越海说道:“好汉,不是小人不愿去打点,实在是大势所趋,小人单枪匹马很难扭转。”
陈越海觉得审问这熊员外极为吃力,实在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于是一马鞭抽了过去,说道:“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总之给你三天时间。现在你可以滚了。”
熊员外十分意外,楞了一下才知道对方要放了自己,脸色顿时一松,急忙作揖称是,准备带人离开。走出几步又扭头看到五姨太,又停住脚步,满脸讨好地看着陈越海和柳河图说:“好汉交代的事情,小人一定尽力,只是这女子身娇体弱,还要请两位多加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