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豚豚安顿在自己的房间,然后来到了对面,这个房间后墙已经没有了,她站在房中焦急的看着空中的战局,虽然心中认为福伯足够应付,但还是不自觉的很紧张。
她忽有所感,转头一看,就正好见到老五也朝这边看来;愣了一愣,就明白了他想做的事情;她眉头微皱,摇了摇头,立马转身向自己的房间奔去。
老五服下了“回魂丹”,又用自己的灵力护住心脉,此刻虽无法加入二哥他们的战局,但是抓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纵身一跃,跳上他们的房间,些微有点疼痛,轻咳一声,徐徐走向夫人的房间,那把碧绿的短剑此刻幻化成了一只绿色的小鸟站立在他的肩头,只是此刻有些萎靡。他轻抚了抚小鸟的头,然后道:“绿莺,难为你了!”,难得的竟然有些温柔。他看到夫人抱起了豚豚准备下楼,豚豚看样子还睡着。
“二夫人,事已至此,何必白费功夫?”
“你们伤天害理,就不怕因果报应,入不了大道吗?”夫人紧紧抱着豚豚,恨声道。
“哈哈哈,那老匹夫杀我三个哥哥又如何说?伤天害理,伤谁的天?谁的理?”
“你们...若不追杀我们,福伯又怎么为难你们呢?”
“二夫人,怎如此天真?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有其他人!怪就怪在...你不该嫁给主公!”说完,老五已经走到了二夫人房门边。
“不许过来!”二夫人抱着豚豚一步步向后退,不由自主命令道,一股威严之气勃然而生。
老五微微一愣,口吐一口吐沫,道:“呸,过来又如何?我还怕你不成,你已经不是府中的二夫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少在这儿发号施令!”说着,他肩上的绿莺又变回了碧绿短剑,飘在半空,剑尖指向二夫人。
二夫人有些慌乱,她已经退到了楼梯口,再退就只能转身了,这看起来很不妙。
“你不要过来,对妇孺下手,你就不怕天下修道之人耻笑于你吗?”
“哈哈哈...耻笑?你觉得我现在会在乎这个吗?二夫人还是少费力气,免得属下为难!咳咳咳....”老五胸中有些难受,他不能再等了。
绿莺短剑开始剧烈的震颤,一股悦耳的鸣叫声突然出现,二夫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目光有些呆滞,抱着豚豚的双手也有些放松的迹象,豚豚在慢慢下滑;原来这绿莺的能力就是通过悦耳的鸣叫来致人迷幻,二夫人不知觉已经中招。
老五脸上泛着淫笑,他缓缓走上前去,就要把二夫人和豚豚抓起来。
忽然一声龙吟急射而至,那黑紫磐剑突然出现,将半空中的绿莺击中,那摄人的鸣叫声随之消失,“咣当”一声,绿莺跌落在地,老五也“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原来半空中福伯正使那招横扫千军,眼见老二即将不敌,可突然他见原先站在三楼观望的二夫人和坐在地上疗伤的老五不见了踪迹,心知不妙,于是在紧要关头又撤了招赶来营救。然而这一撤却给了老二喘息之机,场上的形势也起了变化。老二乘机用他的彩蚺剑使了一招“蜿蜒曲折”,只见那灵气所化白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身法从福伯身后追击而去,张开大口,在福伯右腿用力的咬了下去,瞬间被击中的小腿周边凝结成冰;这一下,福伯已经感知不到小腿的存在,他知道极度的低温使得他的血液无法流通,怕是废了!
“卑鄙!”福伯怒吼一声。
不过那黑紫磐剑在击中绿莺之后,迅速反弹回去,擦着福伯的身躯向后冲去,老二正得意与偷袭成功,不成想着黑剑来势如此之快,连忙召回彩蚺格挡,可是黑剑这把蓄势而为,在逼近老二的同时,又一招“白烬之焰”激射而至;彩蚺剑被白烬之焰带出的高温逼退三分,而那火焰将将射到了老二的左手小指,他的小指瞬间化为灰烬,甚至还有向上蔓延之势,老二当机立断,挥剑斩断自己的左手,伴随他一声痛苦的厉啸,迅速止住了血。
而那老五再次受此一击,已经回天无力,瘫软在地,没了声息,那绿莺剑也变得暗淡无光,不再翠绿通透!
“老五!”老二痛苦大喊一声,“你个老畜生,今天我必杀了你再奸了你的主子,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哼,无耻之尤,不自量力,杀得了老夫再说!”
两人又再次战在一起,二夫人经福伯这一救立即恢复了神智,连忙看了看怀中的豚豚,看她依旧在昏睡中,放下心来,可是老五的尸身正在回房间的路上,她想了想万一再有危险,这三楼也不好逃跑,索性抱着豚豚就下楼了,将豚豚放在一楼饭桌之上。
老板和小二还躲在柜台下,听到有人下楼,真是吓得更慌了,店小二紧张的括约肌终于没有忍住,一股热流沿着小腿湿了一地。老板瞪大了眼珠,脖子微微前倾,就跟公鸡一般看看地再看看小二,又忍不住嗅了嗅,终于还是捂住了嘴巴,这下轮到店小二尴尬了,假装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
二夫人安顿好豚豚之后,又赶忙跑出去观战。
空中,两人一个伤了右腿,一个伤了左手;福伯的右腿对他的影响较大,这是他的主要发力腿;而老二伤的是左手,对他的影响倒还在可控范围,这样两人现在势均力敌,但福伯毕竟已经年迈,此消彼长,时间越长对福伯就越不利。
黑紫磐剑剑灵炎龙很是兴奋,福伯退隐战场之后,它已经少有如此畅汗淋漓的战斗经历了;此刻炎龙与那彩蚺剑灵双角白蛇缠斗正酣!
只见炎龙伸出龙爪抓住双角白蛇,龙口大张想要咬死它,而那双角白蛇则迅速将周遭空气凝结,双角闪着雷电,配合着水蒸气凝结的冰晶快速传导;炎龙虽不怕火,但对雷电之力却无法硬抗,于是放开那白蛇,龙吟狂吼。
福伯双手结印,口中发出之前奇怪的音节,一手做拜佛状,另一手指向身前慢慢煽动,犹如鱼游之行;瞬间那炎龙直立空中,尾巴暴涨,在半空中左右摇摆,忽然一股狂风袭来,带着炙热的气浪,一招“神龙摆尾”,龙尾隐藏在狂风之中,从四面八方向白蛇侵袭而去;
老二知道这是黑紫磐剑的终极杀招,此招攻击范围甚广,若被击中,非死即伤;不过此刻他在炎龙的攻击范围之内,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尽可能减低伤害!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握拳右上左下重叠,右拳握住左拳的大拇指,右拳拇指向上;突然那白蛇化作了一股灰烟,消失不见,这是彩蚺的终极能力“灰烬”,刀锋化作无数的小刀刃在空气中飘散,可以从任意角度攻击敌人!
果然炎龙大尾一挥,即使是化作无数刀刃的灰烬也无法逃避,所有的刀刃在高温炙烤之下全部被灼烧通红;而龙尾也不好受,无数的刀刃在龙尾上划出不尽的伤痕,灵气所化的鳞片也被划开多道!
两道灵气在空中互相来回纠缠碰撞,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终于随着一声脆响以及痛苦的龙吟怒吼,空中弥漫的烟雾和凝结的水晶终于消散不见。
只见彩蚺剑重新凝聚,可是附着在剑身上的双角白蛇已经不见,剑柄处的七彩宝石也已碎裂,不再泛出光彩,而老二则从半空摔落在地,全身衣服被撕碎,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奄奄一息!
黑紫磐剑相对好一点,但那剑灵炎龙也不如初见时的风采,龙尾已经血肉模糊,龙身已经比最初小了一大圈,一双龙眼暗淡,气喘吁吁,不一会也消失不见,黑紫磐剑掉落在地;福伯从高空落地,已无力再战,只能勉力打坐缓缓恢复。恐怕此刻一个小孩童都能将这二人轻易击杀。
“老匹夫……果然……名不虚传!”老二无力的道。
“哼哼,能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你也不差!”福伯喘息道。
俩人竟然在生死一线之际心心相惜起来。
“想我们…蓬莱…五剑,自成名以来一路......受人敬仰,本以为……咳咳…咳…将会为蓬莱剑庄建功立业......发扬光大....”老二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谁成想....咳咳…咳…庄主根本不看重我们....五兄弟,要紧的事情......都安排大师兄......去做,见不得光......的就找我们!咳咳…咳…大哥...郁郁寡欢,我们也不得志......终于等到......小姐下嫁主公,我等.......求庄主安排来保护小姐。本以为到了中州......终能一展所长,不曾想......最终依旧不过如此!咳咳…咳…哈哈哈...哈哈,老匹夫,不要以为你胜了,你也不过是主公的一条狗,寄人篱下,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尔!”
“哼,死到临头,大言不惭!”福伯道。
“不错,咳咳…咳…,我是时日无多,可是你有以为你能活多久?......被我的双角白蛇撕咬了一口,你以为...就这么没事吗?你可以运功看看你的心脉....双角凝结的冰晶此刻...怕是已经侵入你的心脉....哈哈哈....你又能活多久?哈哈哈.....咳咳…咳…”
福伯立即运功查看自己的心脉,果然自己的心脉内的血液已经被水气凝结的冰晶侵入,这是寒冰毒,他尝试用自己的火系灵力炙烤,将冰晶逼出体内,可是灵力无法将冰晶与血液分离,灼热的痛苦让他无法继续,否则先会被自己烧死!
“你!老夫大意了!”福伯横眉一怒,转眼又想到跟他发火已然无济于事,叹息道。
“福将军,都怪妾身连累了您!”二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福伯的身边,歉疚道。
“夫人,无碍,些许小伤,恢复几日便好了,不要听信了狗贼的谣言!”
“福伯.....小女子何德何能,得将军拼死相救,请受小女子一拜!”说完,二夫人盈盈拜倒。
“哎,夫人不可!”福伯身不能动,只能焦急的也要拜倒在地,二夫人连忙将他扶起。
“夫人,这可折煞老夫了,老夫身为主公的护卫,理应照顾夫人,再说此次也是主公托付老夫一路护送夫人小姐到‘悟道派’。就算不提这些,五个成名的高手欺辱手无寸铁的妇孺,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救上一救,夫人又何必在意!”福伯答道。
“哈哈...哈哈...走狗就是走狗,非要冒充英雄!”老二面色有些潮红,命不久矣。
“这位好汉,小女子知你也是主命难为,也不知你成家与否,然小女子必然会为你们五兄弟供奉长生灯,让佛教圣经渡化你们,免得再世为恶!”
“咳咳…咳…不需要你为我们假慈悲,老匹夫,我先走一步,阎王殿上再相会,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几声就突然断了气,那一旁的彩蚺剑也彻底没了声息,变成了一根普通长剑,静等下一个有缘人了!
二夫人摇了摇头,然后跟福伯说:“福伯,您先疗伤,好些了我们再走。”
福伯点了点头,继续静坐疗伤,但其实他知道自己心脉受损,回天无力,现在只不过再勉力支撑几日而已,况且已经不能再动灵气,否则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只希望二夫人和小姐能够顺利进入“悟道派”,临死前也算有个交代。
“轰隆隆......淅沥沥.......”天上挂着的暗黑积雨云最终撑不住了,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哇哇...哇...哇....”一声孩童的啼哭声从客栈中传出,原来刚才一声大雷把豚豚吓醒了,二夫人立即将豚豚抱起来安抚。她听到柜台下面有声音,然后道:“老板,你们出来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老板和小二立即爬出来,对着二夫人千恩万谢,就去收拾了,暂且不提。
豚豚在二夫人的安抚下已经止住了哭声,又到外面将福伯引进客栈,雨已经越下越大,屋外老二的尸身暂时也没人处置,有些悲凉;倒是楼上老五的尸体已经被老板和小二战战兢兢的搬下来放到了杂物间,等待明日让官府来收殓。
忽然,一个人带着斗笠走了进来。
店小二受了之前一番惊吓,生怕再生事端,于是战战兢兢的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