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不言不语,手底下连连动作,漫天飞舞的小白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分解开来,瓣瓣如利刃,见缝插针,各个似长了眼睛般,逮着个薄弱处就钻进剑幕,照着莫怀眼耳口鼻,手筋脚筋等要害处攻去,招式极其狠辣阴毒。
莫怀脚下微动,堪堪避开那些钻进来的花瓣,忙喊道:“姑娘莫动手,我是俸苍领主的命令来打水的,只是初来乍到,走错了方向,才误入此地,还请姑娘高台贵手。”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手上快速结印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却依旧攻过来,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莫怀一看有效,一边挥舞着避开攻来的花瓣,脚下一边慢慢摞动,“在下莫怀,姑娘如何称呼?姑娘可知那里有水盆?”
那姑娘似也知道他的心思,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两人又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在第N次堪堪避开莫怀的近身后才开口,“主上为何让你打水?”
主上?!原来苍翊近身之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再开口时以改了口,“主上要洗漱,这才命我来打水,只是我今日才入府,这又黑灯瞎火的,走着走着就走错了路,叨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那姑娘闻言了然似的点点头,这才彻底住了手,又对着莫怀拜了拜,“是小女子鲁莽了,大人请随我来。”说完,素手一扬,一串白花争相向前,散发出柔柔光晕,照亮前路。
莫怀惊叹一声,暗道还是妖怪好啊!一路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芳香,一边没话找话,“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大人唤我椒兰就好。”
“椒兰姑娘有礼。”莫怀对着椒兰拜了拜,算是正是认识了。
“大人不必客气。”椒兰微微侧身避开,“大人怎会进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闻到一股药香味就进来了。”
果然如此,椒兰心下了然,心神微微闪了闪,回忆起当初自己初来时的情形,免不了替莫怀掬一把同情泪,不过,主子身边岂是那么好留的,他们这些人,那个不是历经磨难才留下来的,想想自己的过去,终究有些不忍,“大人白日里万万不进入此处。”
“为何?”这里这么多药,他还打算着明日天光大亮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缺品种了。
椒兰做贼心虚似得四下里望望,压低了声音道:“白日里我姐姐在这里,她……”椒兰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字眼,“她不太好对付。”
“哦!椒兰姑娘的姐姐如何称呼?”莫怀不以为意的左顾右盼,暗暗记着路。
“我姐姐名唤芬苾,喜红,大人见到还是避着些的好。”两人说着话,脚下却是极快,说话的功夫,已出了药园范围,椒兰心好,领着他出了结界,又帮他指明了水盆所在,这才退回药园。
没了鲜花开道,莫怀只得自己打了掌心炎,按着椒兰的指引前去。
远远的就看到房舍模糊的影子,走的进了才发现无门无院,几座小木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照旧有一处细小溪流,蔓延向木屋。等他靠近了,那木屋突然亮起灯来,“嘎吱”一声,木屋门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橙衣女子,女子身量不高,看着大概到他胸口的位置,正双手叉腰怒瞪着他,“你就是莫怀。”
“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磨磨唧唧怎么才来,水不用打了,主上要用饭,快去做!”小姑凉鼓着腮帮子,一手继续叉腰,一手指指一旁的木屋,示意莫怀进去。
“那个,小姑娘,我手艺不精,做的饭食不怎么好,您看要不……”
“别废话,让你做你就做,还有,新来的!叫姐姐。”小姑凉看来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抽出一只与她体型极不相称的棒槌握在手里,大有一副你在废话咋们打过再说的架势。
“做做做,别生气,气大伤身不是,主上要吃什么?”
“主上说了,干的不吃稀得不吃。”小姑凉甩着手中的棒槌,跟着莫怀进了灶房。
千杀的苍翊,稀得不吃,干的不吃,就问你天上的星星吃不吃,吃死你算了,肚子里好一阵腹诽,莫怀坡着脚在灶房里一通乱转,一边巴拉巴拉套关系,一边寻思做什么吃食。
“姐姐,你到主上身边多久了?瞧姐姐的样子,怕是很的主上喜欢吧!”初见是个可爱小萌娃,结果是个炸药桶,这反差,啧啧……
“那是自然。”小姑凉面上闪过得意,刷的收了手中的棒槌,她决定了,看在这新来的如此上道的份上,等会儿下药的时候就不下那么猛的了。
小姑娘的神色莫怀看在眼里,状似无意的道:“那姐姐是不是主上身边最久的?”
“当然……不是。”话在嘴里绕了个弯,沮丧挂上小姑凉那张可爱的圆脸。
“哇!还有比姐姐待的久的,那是谁啊?”
“谁能比得过槐伯。”小姑凉嘀咕一声,有些黯然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莫怀耳聪目明,那句嘀咕自然听到了,暗自记下槐伯这么个人物,继续套,聊天。“那姐姐可知主上身边除了我们还有谁?”
“那可多了去了,以后有你知道的时候,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做饭。”
真是,阴晴不定的,莫怀挑了一块肉,切切切。
“姐姐心好,我这刚来,实在不知主上喜好什么,还请姐姐不吝赐教。”
“主上荤素皆宜,你看着做吧!你那切的是什么?肉是这么切的吗?要按着它的文理切知不知道!”小姑凉声音中饱含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越到后面声色越高,掀的屋顶都颤了颤。
莫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好好的,没招他也惹她,怎么说炸就炸了。
“还切!说了按着纹理切,按纹理切,你傻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小姑凉彻底炸了,刚看你有多顺眼,这会子就有多讨厌,小姑凉蹭一下化出棒槌,照着莫怀的屁股重重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