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慢慢在寅绯与风信的谈话中结束。
美酒奇肉让后者对此赞不绝口,作为东道主的寅绯见此,把那个狌狌爵送于了他,言称里面还装有狌狌醉约一千零八十爵。
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便开始试着谈论正事了。
“道友想必已经看了记有岱舆旧事的玉册了,可有什么想法?”
“很精彩!在下认为岱舆从一远界之土,到现今一界,可以说是一代代人才刀耕火种、披荆斩棘开拓出来的,实在是佩服!”
“那道友认为岱舆之大,与元玉相差几何?”
风信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阁下已经知道洞天现在之事,但还不知道过去之密,我想对此细说一二,不知可否?”
“固所愿尔,吾洗耳恭听。”
于是,风信就把三仙大战、西元玉界融入、洞天的发现、抵角论的提出与完善等事讲述出来,不过也隐去了一些事,比如那个奇毒后续的影响。
说了将近一个半时辰,风信才堪堪把这些事都给寅绯讲解明白,听完后,寅绯的神色有些失落,前者问起,他直言不讳道:
“本来还是向把道友交给仙人们,然后得到元玉界与洞天的信息,攻打过去,吾便可入元玉而觅得道法。现在看来,道友母界体量之大,实力之高,岱舆岛并没有成功可能!”
风信听完后,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不悦,反而更加有了保命的信心,笑着问道:
“那阁下之后怎么做呢?”
“吾想向道友请教洞天诸如抵角论之玄机。”
“阁下想要偷渡入元玉?”
寅绯话音未落,风信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准备孤身一人偷入元玉,动用一些手段得到成仙功法或者相关感悟,然后按照他以前问过元玉界是否允许成仙一事,他应该会在元玉渡劫成仙,不过这个想法是要落空了,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本来的事实,都要落空。
“正是!届时,吾会把道友也带上,入了元玉界,便立刻放道友归去。还请道友相信吾。”
“那在下要先感谢阁下了。不过,阁下恐怕不能如愿了!”
“道友这话是何意?”
听到风信的话,寅绯正坐的身体微微俯下前倾,威压开始逐渐加重,绯发无风自动,碧绿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前者的双目,想要看出什么,问出声来。
放送自己由于寅绯释放威压而紧绷颤栗的身体,风信尽量做到面色不变,与他对视,开口说起洞天的一些性质:
“在元玉界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只有仙人以及专修乾坤之道的大能才可以从洞天进入元玉界。”
“哦?这是为何?”
话音未落,寅绯身上产生的威压瞬间消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温声询问起来。
“按照《抵角论》,洞天呈现一个锥体镶嵌在元玉界上,在开发洞天的时候,修士们会把角翻转,再通过一些阵法消磨元玉界的时空现象,让洞天的时空现象压盖住元玉界显现出来。修士们进入洞天的通过是一个洞天展开面,这样一来,在洞天内的生灵想到元玉界,如果不是仙人以及专修乾坤之道的修士,就只能从角尖进入元玉界,而角尖就是洞天权柄。”
“所以,吾欲入元玉,必先得到权柄?”
“正是如此。不过,我的家族正在网罗权柄,可能现在已经得到权柄了,这个时候,阁下已经没有可能得到权柄了,而且如果进入洞天被发现,那么要有对抗一个小世界的能力才能全下性命。”
风信说完,两者之间顿时静了下来。
沉默良久,寅绯抬头看向对面之人,灯火翻滚,把他的面孔照耀的忽明忽暗,缓缓开口道:
“道友可否再与吾说一说那西元玉界是怎么融入的吗?”
眼神闪烁,风信低头答应,再次更加详细的讲解了书中记载西元玉界的融入过程以及各个猜想,寅绯右手握拳,放在几案上,左手拿起酒爵,却并未举杯饮下,专心致志的听着前者的描述。
“……,因此那个仙人的世界就一半破碎和另一仙人的小世界化为时空犄角穿插在元玉界壁垒上,剩余的则融入元玉界,被叫作西元玉界。”
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西元玉界融合的知识都说了出来,让风信一阵口干舌燥,拿起狌狌爵准备喝下,而寅绯这时也回过神来,见此同样举杯,两人相互举杯敬礼后,皆将杯中的狌狌醉一饮而尽。
“嘭!”
重重的将酒爵放在几案上,寅绯看了看风信,开口:
“辛苦道友为吾解惑了!”
“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把一些模棱两可的猜测说上一说罢了,算不得什么。”
“对了,还没有问过道友来岱舆所谓何事呢?”
像是想起什么,寅绯突然发问道。
风信思度了片刻,没有欺骗的计划,开口回答:
“实不相瞒,我是接了家族差事,来岱舆探查实情的。我家族的一个预备洞天,也就是岱舆生灵口中的绯虎妖天,在之前的探索中有很多人死去,其中有许多人的尸骨没有寻到,而岱舆生灵喜欢收集这些,所以派遣族人寻找;再者,在其它的一些洞天中,有岱舆生灵与元玉生灵作战,也需要更多相关信息。”
寅绯听罢,似乎很是不好意思,连忙大手一挥,说:
“吾这就让属下寻找道友族人之尸,还望道友莫怪。岱舆七十二妖王、二十七真人,都被要求每隔十合眸上交一次资源喂养地尊,所以才会命令属下广泛收集各类资源,以此保障领地权力。”
“那在下先谢过绯虎妖王了!”
风信想要弯腰谢过,寅绯当即伸手一抬,让他的身子几乎没有变化,开口说:
“道友不要如此,那绯虎妖王的名号原本是北方蛮种咒骂吾的,还是叫吾寅绯,或者寅绯道友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是为什么,但见此,风信也不坚持,顺势止住身体,说道:
“多谢寅绯道友了。”
“正是如此,信风道友!”
寅绯又接着说道:
“不知道信风道友高祖是如何得道的,可以言说一二吗?”
“是证得巽道成仙的。”
“巽道?卦位之一?”
“正是。”
“吾本体为虎,有言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这正是适合吾的,吾与信风道友相交莫非天意?不知道信风道友能否弄到成仙功法,或者得道感悟这些东西吗?”
看着寅绯那瘦高瘦高的身体,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风信一时思绪万千,只觉还是低估了前者的无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过很快也就理清思绪,整理了一下话语,开口道:
“可以!这次家族派遣族人探索岱舆的任务奖励最高的,就是得道功法的修行资格。”
“妙之妙也!那吾再令属下为信风道友取写书籍过来,而且如果吾出行方便的话,会邀道友与吾同行,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听完风信的话,寅绯抚掌大笑,当下邀请风信以后和自己一同外出,见识岱舆界的风情。
风信也是高兴,一是他已经知道寅绯的计划了,二是自己的安全大大增加,三是有寅绯的帮助,自己回去后便可以得到家族的最高奖励,至于最后是否给寅绯功法,那就看当时的情况了,反正只有到了元玉界,甚至是洞天,他就有把握逃离回去。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寅绯也是心动果断之辈,在又喝了几倍狌狌醉后,当即邀请风信去游览绯虎山,后者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二者一拍即合,风信用生命抹额遮住眼睛,把灵识当作眼睛,跟着寅绯走出洞府,再次沐浴在烛明的目光中。
感受着照在皮肤上的光线,风信突然想到寅绯说过岱舆界不可成仙一事,便询问出来。
“那几个仙人只允许自己得道,不允许其它生灵迈过仙槛,否则一律格杀!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岱舆界众生,简直是一派胡言,吾等妖王真人那个不知道他们是想占据资源,妄图更进一步,一群蟊蟲!”
“那烛明?”
“天尊不在其列。他有自己的道,不屑如此。除了充当岱舆岛的天道规则外,就只有在岱舆岛生灵被杀戮太多才会醒来处理。其它时间一直在沉睡中参道。”
“那地尊?”
这个问题寅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风信当即领悟—智商太低,能不能懂寅绯说的话都是个大问题?
“放心吧!此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上下两个,一个不管事,一个连什么事都搞不懂,剩下的吾等二人,自然是无所顾忌!只是在外要少提,甚至不提,以防隔墙有耳。”
“君子谨言慎行,明白明白!”
点了点头,风信示意自己记住了要求,寅绯面露欣慰,在空中点了一下,两人对话间一直出现的空间波动消失平稳下来。
走在山道上,风信肆意的将灵识向周围蔓延开来,并不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既然有烛明目光这样的存在,那么以灵识代眼睛就是常用手段,而隔绝灵识的方法一定很多。
就像现在风信看到的一样,许多建筑表面都有一种隔绝灵识的物质,还有许多生灵体表都穿着之前见过的那种在灵识中有颜色的生命材料,呈现各种纹路图案。
还时不时的有其它生灵的灵识蔓延过来,在靠近寅绯的时候当即避开,而风信也在自己周身加了道隔绝灵识的小法阵,还取出几个具有隔绝灵识作用的灵宝,避免被人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