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因为是凶兽的原因,被孽障(具体由何而生,没有记载)昧了心智,元灵尽毁,此生如无意外,灵智也就和普通猪狗之类的野兽一样,甚至还可能稍弱些。
所以,以前的岱舆界生灵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工具使用,更是有烛明缠绕着它的脖子,掌握着它的生死,也就没有的多少人在意它。
直到后来,岱舆界的仙人毁灭了一个小世界,把世界碎片炼制在岱舆界外壁,也就是那个法阵护盾的时候,发现消耗的资源比以往要高出一截,于是为了保证每一片世界碎片都用在刀刃上,就开始连同其他的仙人寻找原因。
结果让他们很是惊喜。
因为他们发现大乌龟再远离母界不知多少个合眸后,身为凶兽的孽障开始消失,虽然不至于让它灵智产生变化,但是却也解开了它身体的限制,让它具有了可以无限增长的潜力。
平时大乌龟一直有在仙人们毁灭世界的时候,从中吞食靠近嘴边能量与物质的习惯,以此维护自己的生命,而那次就是因为吃太多了,在它的肚子里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可以把吃下去的物质转化为地煞浊气,一边消融它的孽障,一边身体各部分吸收着浊气,让它可以长的更大。
于是,根据大乌龟的这个天赋,岱舆界开始在它身上建立噬育系统,通过掠夺其它世界的资源(上到世界碎片,灵石灵脉,天地奇珍,下到灵魂鬼魅,遗尸残骸,泥水土石)喂养大乌龟,大乌龟将这些物质消化为浊气以及能量使得它开始了快速的增长,连带着岱舆界的面积也越来越大,而且,大乌龟的乌龟壳上纹路也开始随之一个个小世界的毁灭供给,变得不凡起来,拥有了控制五行以及清气与浊气的能力。
不过因为大乌龟的智商太低,空有一身本领却不会使用,所以岱舆界的仙人在烛明醒来时,请求他留下一道法术,可以通过控制大乌龟间接控制大地,然后以此建立了灵脉的运行,矿物的汇聚,海域的起浪等等一些连接着大地的物质流动运转变化规则。
而大乌龟也因此被岱舆界生灵所敬仰爱戴,将其以岛的名字命名,叫作岱舆地尊。
因为烛明控制着天道般的权柄,被叫作烛明天尊,所以两生灵统称天地两尊!
至于岱舆界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只有一片玉简上略有提及。
上面说是仙人控制着地尊游走在世界夹层中的时候,撞到了元玉界,原本面对元玉界这样的世界,岱舆界都是直接控制着地尊离开,以免被反攻过来,结果在离开期间,突然发现了元玉界表面镶嵌着大量世界碎片,还都形成了一个个的小世界,而且居然可以无损带走。
这下可让他们一改以前的习惯,抱着等被反攻的时候就立刻离开这一念头,岱舆界的仙人们就决定开始在岱舆界上层人物中分蛋糕了,而作为南边域的一名妖王,寅绯就得到了属于他的蛋糕,蛋糕被他叫作绯虎妖天,被风家叫作准风中戊洞天!
一边把玉简一一放回石制书架上,一边整理思考着刚刚读到的记录,风信总觉得和记忆中的什么东西有些相似。
坐在案几面前,他一手摸着腰间的灵种袋,一手胳膊肘立在案几上,托着下巴,脑海中快速翻找推演着以前的记忆。
终于,在过了大约百息之后,他看到了不知多少年以前,自己在那个飞船虚拟空间中看到的书籍,仔细推演了一番具体的内容后,找到了相似之处。
“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烛龙……”
心中沉吟一阵,反复念了几遍之后,结合玉简中的内容,风信终于确定了两者所说的“烛龙”应该是同一生灵,至少也是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风信不禁产生许多疑惑,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埋在心中。
揉了揉太阳穴,又把蝶匣中剩下的灵珠,包括几颗上品灵珠都丢入灵种袋中,为暴熊营造一个灵气充裕的疗养环境,他起身向卧室走去,期间穿过厅堂的时候,灵识蔓延到外界,发现还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些萤火虫围绕着外面的怪岩奇石,掠食上面的彩色蜗牛。
进入卧室,在绿木床榻上铺着一层细密的香草薄被,还有一个发着心醉气息的紫木枕头,风信直接掀开散发着甜蜜气息的香草被,躺了进去,和衣而眠。
他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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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从梦境中醒来,而风信却没有当即睁开眼睛,他还在回味着梦境的感觉,久违的梦境。
突然,他想起来一直没有闻到床榻被子的香气,连忙起身,顿时一愣。
他在静室中,刚刚一直在枕着金丝蒲团,躺在书架前的地面上。
慢慢的坐在案几前,双腿蜷缩至胸前,双臂环绕住小腿,风信闭目内视起自己的身体。
一切正常!
想起来什么,转身伸手去摸了摸之前枕着的蒲团,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大概计算比较了一下,却和自己一直以来颈部的体温差不多。
有些无神的看了自己刚刚伸出的手一会儿,风信起身来到厅堂,灵识蔓延到外面,还是一片黑暗,而且这次连萤火虫也没有了。
回到卧室,床榻早已冰凉,坐在边缘,沉默了一会儿,他取出灵种袋检查其中暴熊的情况,发现大臂已经长出三分之一了。
又检查了一下蝶匣中的物品,少了一个人偶炼金造物,是亚?敏说过的游走傀儡,记得她说过,这种人偶通常用于使用者远程控制做危险实验,也被宅居家中的有钱人用作旅行之用,做到足不出户便可游遍天下。
沉吟片刻,风信先是取出一柱细盘长香点燃,这个可以燃烧二十四个时辰,故而叫作两夜长,又取出之前剩下的十三颗灵魂珠,摆放在身周,闭目运转《信风》,修炼起来。
修行无岁月,等到风信吸收完那十三颗灵魂珠,用以壮大自己的灵魂后,两夜长刚好剩下丁点火星,已经基本燃烧完了。
起身来到客厅,打开石扉,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再次回屋,他蔓延灵识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然后蜷腿抱膝,跌坐在上面,仰面朝北方静静地看着。
约莫过去了三个时辰后,正北方向的天际突然出现一道道金光,如同长矛一般穿透被染成金色的云雾,在空中形成了一面光墙,带着一种站在山脚看山顶上的大圆石滚下的威压之势,势不可挡的向着风信所在的方向推进,不过一息的时间,就距离他只有堪堪一万米。
眼睛已经开始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刺痛,他将左边上撩的生命抹额拉下来,盖住左眼,灵识将方圆几里都纳入观察中,起身向后一跳,回到石室门槛后,伸手将门关上,坐在客厅正位的红色几案后,闭目静心,等待寅绯的到来。
“咚咚!”
良久,几声敲击石壁的沉闷声响起,风信起身来到门前,侧身打开了一扇门扉,还没有完全打开,一道微风吹过,却是寅绯已经进来了。
“把门关上吧!纵然是吾,也不能无视天尊的神威。”
听者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当即把半开的石扉又关上了。
转身看向寅绯,风信发现他的心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变得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左手负在腰后,右手在身前半举,一派谦谦公子的作风。
没有坐回正位,风信面南站在右侧,伸手示意寅绯入坐,后者抿着嘴唇笑了笑,坐在左侧的几案后,随之风信坐在他的对面,他伸出食指在红底金纹的几案上一点,二者案上顿时都出现一个三足酒爵,上面纹有一只大猩猩,手臂环抱着酒杯,眼神痴迷,杯中还有满满一杯翠红色的酒水,酒香四溢开来,让风信抽了抽鼻子,又有一个低部附有高足的盘子,里面盛放在八九片不知名的肉,看着很是鲜嫩,气血十分旺盛,闻一闻就觉得胃口打开,口齿生津,此外再有就是一双骨著,摸起来有一种冰凉舒适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生灵遗落的。
“之前得到些许奇玩之物,一心想着送于母亲品鉴,倒是怠慢了信风道友。”
听到寅绯如是说,风信感觉有点肝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奇玩之物应该就是他的符箓了,不过只装作不在意说:
“无妨!修行中人辟谷已是常事,倒是阁下的拳拳孝心让在下心生敬佩。”
寅绯这次没有询问什么,而是接着伸手指向案上的饮食,介绍起来。
酒是狌狌醉,就是酒爵上纹刻的那种形象,是一种嗜酒如命的异兽,居住在岱舆母界的鹊山,能知人前世,与鹊山能知人未来的喜鹊互为联盟,号称能知过去未来,在岱舆岛以前还有一只,做了很大的贡献,不过后来死了。
而这种酒就是按照最后那只狌狌所酿造的,整个岱舆界大约有数千立方,被真人妖王们分瓜干净,喝一点少一点,再也不会有了,至少在岱舆界是如此,毕竟这个连仙人都无法制造,据说是和狌狌的能力有关。
喝了它,身体会变得暖洋洋的,但是灵魂会变得冷冽下来,清净无垢,明智敏思,就像是有了些许狌狌知晓过去的神通一般,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都会产生入木三分的见解,通过反省过去,可以巩固道心,理清以往不可谏之事,而自生未来犹可追之法,总之对于修道修心之人大有裨益!
风信对于狌狌醉的这种功能很是感兴趣,他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有关命运的能力,他自己就是,但正是如此,反而更加在意,毕竟难得遇到,它们对于能力的运用,自己也可以学习,所以听得很仔细,还向寅绯询问那只狌狌的事,后者也毫不在意的一一讲与他听。
而肉是一种叫作惺惺的怪兽,体型比普通的牛要大上一些,长的像猩猩的怪兽,和黄狗也较相似,又有点像野猪,它们长着人脸一样的端正的五官,喜欢与人说话,而且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妙龄少女,这种怪兽很爱煽情,说起自己的凄惨身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听的人很容易就被它蒙骗,它们的肉气血强大,非常好吃,而且性温,普通人都可以食用,吃一顿就可以饱一年,终年都不用再食五谷。
“吾喜爱的就是亲自烹饪惺惺肉了,它们能把自己的故事编造的极其凄美哀伤,但实际上,吾所养的一十八只惺惺,每一只都有专人照顾,务必使它们心生愉悦,这样的肉才是最为鲜嫩的。不像北面那些蠢货,有的甚至还在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简直浪费了大好的位置啊……”
寅绯并没有询问风信任何事,只是自己在那里向后者讲述着他处理食物的手法如何如何,偶尔也会提一提北方,而且大都不是什么好话。
而风信也从他口中渐渐对岱舆界的社会状态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因此也没有打断寅绯的演讲,时不时的将狌狌爵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但酒爵中的酒在一息之间又会从杯底升高到杯沿下,至于惺惺肉,风信也是吃下一片,就炼化一会儿气血,如此倒是精力充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