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扑进张贵的怀里:“张叔,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
叶蓁蓁也松了一口气,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摔倒,突然,背后一只精炼的手臂托住了她,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云吞小铺的老板。
自从与黄彪起了冲突,叶蓁蓁一直都吊着一口气,生怕谢惊鸿有个好歹,直到张贵将黄彪钉在树上,方才发觉自己几近脱力,幸亏有老板接了一下,不然指不定磕了碰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些桌凳还有别的损失,我们会赔偿的。”
“各位邻里乡亲,都散了吧,我们还要做生意哪!”老板摇了摇头,没在意叶蓁蓁刚刚的承诺,朝着周围吆喝一声,四下逐渐都散了。
谢惊鸿把头埋在张贵的胸前,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结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张叔,我想吃馄饨。”
张贵爱怜地拍了拍谢惊鸿的脑袋,叹了口气:“吃!张叔就知道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不过这次啊,我也不会向你爹爹求情了,你们俩得给我乖乖的认错、受罚。”
“几位,进去说话吧。”那老板提议。张贵点点头,人来人往的,是非多。
叶蓁蓁上前去把谢惊鸿拉起来,两个人互相拍打身上的灰尘:“怎的越发爱哭了?”说着,吸了吸鼻子,叶蓁蓁的眼睛竟也开始发涩了。
几个人进了小帐子,发现外面看着潦草破旧,里边儿竟然别有洞天,装饰得十分整洁又很有一些讲究。
老板娘拿了些垫子蒲团让三人坐下,去沏了一壶茶水给三人解渴,忙里忙外,看得张贵十分过意不去,忙道:“这俩孩子不知深浅,总是在外面闯祸。这次也是,偷偷地溜出来,给二位添麻烦了。在下嘉荫侯府的家臣,今日之事,我们必有重谢。”
“那就多谢了。”老板拱手道谢,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张贵看出这老板并没有太激动。
正在这时,老板娘就着托盘端过来三碗馄饨,分别摆到三人面前的小桌子上。
谢惊鸿与叶蓁蓁很不好意思,道了声谢,老板娘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紧接着摆摆手。
这时,老板说:“这是内人,我二人幼时相伴,青梅竹马,只是她早间受了一次刺激,再没开口说过话。我二人今年结发为夫妻,家中是非良多,索性出来也好,求个清净。游荡到嘉荫,开了个云吞小铺,每天卖卖馄饨,这日子虽说清贫,倒也安稳。”
谢惊鸿看出老板娘十分敬重自己的夫君,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问过老板,征得同意后方才去做。
只是谢惊鸿不喜欢这样举案齐眉的夫妻关系,虽说这是对自己夫君的一种尊重,但是好像有些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低了些。
她更喜欢自己的爹爹娘亲之间,琴瑟和鸣,谁也不比谁低一头。谢忱待叶婵,实在是紧在心尖尖上的。
她俩看着碗里那一个个浑圆饱满的小馄饨,模样十分讨人喜欢,二人皆是吃得干净。
叶蓁蓁惊奇地问:“这是什么馅儿,为何如此鲜美,吃过一碗,竟是什么也没尝出来!”谢惊鸿点点头,也表示疑惑。
老板笑着说:“这是河虾,只是这里没有海,若是那海里的鲜味,才是真的美味。”
怪不得!
正在这时,李顺也找了过来,一看见张贵,就嚷嚷道:“你带她俩去逛个街,怎的把马车给逛没了,我好容易买的炒栗子和奶疙瘩,一看见马车歪在那儿,吓得魂儿都没了,吃的也都扔了,你给我说,你要是说不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张贵冷哼一声:“你别问我,你问俩祖宗去!”
李顺转过头来瞅着谢惊鸿与叶蓁蓁。
叶蓁蓁干笑两声:“李叔……”
张叔打断她:“你俩先别给我说话,这面具不错昂。”
叶蓁蓁下意识点点头。
谢惊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事儿了。
果然,李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柄短剑,砰地一声,拍到桌子上。
老板抽了抽嘴角,这嘉荫侯府的侍卫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动不动就喜欢抄家伙,关键这家伙还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总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只听李顺说:“惊鸿,李叔知道你是最实诚的娃儿,咱爷俩今儿搁儿这儿唠唠奥,从小到大,咱惊鸿跟蓁蓁是不是没少惹祸?那是不是绝大多数,都是你张叔李叔给你俩摆平的?你摸着心窝子说,是不是?”
谢惊鸿点点头:“张叔李叔待我与姐姐就像爹爹与祖母一样。”
“那你俩好好想想,今儿这事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给你叔闹的?”
谢惊鸿与叶蓁蓁都低下头,半晌,俩人应了一声。
李顺还想再教育教育她俩,叫张贵斜了一眼:你瞎比划什么,没看见俩心肝眼眶子都红了吗!
李顺一看,还真是!他也不舍得再说了,张贵拍拍叶蓁蓁与谢惊鸿的脑袋瓜子,说:“行了,别听你李叔哔哔赖赖,他没读过书,没得文化,咱回家,昂!”
结果李顺不敢了:“停,你给我搁这儿,你说谁呢,谁没文化呢!你不就跟着谢忱认过几个大字!”
二人又吵了起来,差点没撸袖子干,还是谢惊鸿与叶蓁蓁拉开了两人。
老板与老板娘算是大开眼界。
这俩兄弟吵架,一言不合就动手,除了谢忱,也就只有俩兄弟放到心尖尖上的谢惊鸿跟叶蓁蓁能镇得住治得了,别人劝架连嘴都插不上,搞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俩兄弟就一致对外来搞你了。
最后,还是两人吵架的时候叶蓁蓁拜托老板弄了辆马车来,不然指望着这两位叔叔,天黑透了他们一行人都回不去呢。
临行时,叶蓁蓁从车窗子探出头来:“老板,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呢?”
老板与老板娘出来相送,只见这人勾了勾嘴角:“在下名玉,姑娘可叫我玉公子!”
老板娘挥了挥手里攥着的帕子,跟在老板身后进了帐子,刚才将云吞小铺关了门,索性今儿就放个小假,清闲清闲。
老板旋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栀栀,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两姐妹很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栀栀摇摇头,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