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寒看周远表情发狂、气势凶猛,知他要舍命相拼。这时掌风已在眼前,周远空中出掌直攻自己脑袋,掌风已如蒲扇般印来,硬受这一掌必当场立毙,拔剑应战又来不及,也顾不得动作美丑,急忙脑袋一歪,滚到一旁。
片刻后二人各自稳住身形,凝视对方。
奕寒惊惧自己习武多年,纵横塞外,刚才若反应稍慢就不只惨败,怕还要给人当场杀死,一时小心翼翼不敢抢攻。
周远思索李京泽虽伤重昏死,但伤在后背,应能自己醒来。今日我定要将此贼毙于掌下,即便被擒住,也是一命除一恶人。想罢并步撑掌,两腿并步站立,两掌与身体垂直,掌心向内相距一尺,将真气灌在这一尺空间,行成一个波动的无质无色无相的球形,看不见,唯感受得到。
黑袍客未见过此身法,只觉看着呆笨,互相聊起来:“这是和尚们拍石头的招式?”“也可能是拍瓦”“和尚们种菜刨坑都是这个姿势,一掌一个坑”“哈哈......”
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缝看。
这是达摩掌的起招。达摩掌,共三式,起招均是并步撑掌,相传创自天竺僧人达摩。达摩赤足入中原,在少林寺演说禅宗,见中土纷争不断,寺庙亦不能自保,遂将达摩掌授以高僧。
周远闭目苦想。师父传授自己达摩掌两式,却告诉自己此掌万般凶狠,非极虔诚佛法驾驭用之将有碍修行。然恶贼就在眼前,又怎能看他们若无其事走掉。
奕寒已知周远武功当属上乘,虽现在姿势呆笨,却不知下招如何,暗自忌惮,但见他半晌不动,终是按耐不住,将脚尖插在土里,忽冲周远扬起一片尘土,混着飞尘如影一样奔来,剑锋直指周远心窝!
周远睁眼,见剑锋在飞尘中闪动,却不慌乱,微微一笑:“地狱不空,如何成佛!”登时将两掌间真气前推,球形真气没入剑尖与剑气相抗,僵持刹那,直轰向奕寒身体。
奕寒被这真气轰出几丈,躺在地上,嘴角冒血。
黑袍客一个个目瞪口呆。
老者眼睛又睁开些,他知这一掌看似简单却内有乾坤
,正是达摩掌第一式“芥中须弥”,掌上有无行无相真气,真气中含其所悟佛法之力,且那一掌行云流水妙到颠毫,晚出一瞬必被一剑贯胸,早一瞬又会被奕寒闪开,已有浮尘两成功力。
忽一阵阴风吹过,老者不知何时已如鬼魅一样站在周远面前。
老者怪声怪气的笑着说:“久不回中土,没曾想能在此一饱眼福,可惜,本想饶你性命,奈何你求死。达摩掌......将其余两式打向我这问月派掌门如何?”
原来这老者原来是黑袍客的师父,打伤了徒弟,师父自然来帮忙,周远只恨自己刚才没能一招毙恶贼性命,这老者武艺高绝,现下恐怕杀不死贼,自己却枉搭一命......。忽然灵机一动,说:“问月派名震中土,前辈岂能以大欺小,折了名头?”
老者闭目须臾,睁眼说:“我只与你过一招,一招你若不伤,这几个徒弟,任你处置。”
黑袍客一听可能任人处置,暗自叫苦。
周远反问:“我若受伤,又当如何?”
老者大笑:“那你就任我徒弟处置,我那几个徒弟可是杀人不眨眼,到时不只你没命,你朋友也要没命,哈哈!”
周远急着说:“他与我并无深交,伤人的是我,怎还要他性命?”
“你怎如此噪舌,问月派行事,向来不留活口!”
看来说什么也是无用,周远静下心来并步撑掌,安心冥想达摩掌第二式“须弥千山”。
待掌间一尺空间中的真气运足,周远将其化于双掌。
老者仍是站立不动,好个托大。
周远忽然身形如梭,直奔敌人而去。
待到老者近前,周远双掌前推,掌上真气颤动,竟变得有些璀璨起来,直直朝老者胸口印去!
老者运气周身,真气鼓荡,想用身体硬挡!
掌与身交接,周远感到老者内力大的异乎寻常,那内力消弥掌气于无形,反震回来,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登时被震出数丈,躺在地上,大吐一口老血。
老者却只是微微后移一小步。
黑袍客一时齐声叫好,老者也笑着看向周远,甚是得意。
周远胸口剧痛,勉力站起,又吐了几大口血,自知伤重不能再战。看看躺在身边的李京泽,恐怕益州府两名新举人,都要命丧于此。
黑袍客高兴的嚷嚷:“我要砍他的头”“乱剑在他身上刻花”“我砍那个躺着的,把他肠子挑出来”......
周远哽咽垂泪道:“我……我要……”
黑袍客大笑:“哭啦?”“真是熊包”“刚才不是挺能打吗,用那个达什么掌”
老者道:“你要什么?”
猛听周远喊道:“我要跑!”霎时右臂夹起李京泽,向河边林中狂奔。
黑袍客都大笑思索周远要干什么,哪料到他狂吼走脱,待到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慌忙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