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泽判断敌军粮道必经北塞山山脚,他带所部人马急行军,希望早日到达北塞山。
第一天他们路过很多乡村,见乡村户户炊烟袅袅,乡民并不知敌军入境。第二天和第三天为争取时间,都是在荒山中行军,靠老黄才得辨认方向不至迷失。部队每半日若走到有水的地方会稍休息一下,这两日太阳不知去哪了,春日的寒风发出呼啸声,就像一把利刃,刮得脸上疼痛难忍。
第四天早晨,在路上发现了难民。数百个难民蹒跚而过,有老有少,脸上都是尘土。很多妇人抱着孩子,瘦弱的身躯在瑟瑟风中显的尤为可怜。
第五天的清晨,部队来到一个村庄,前方不知何处射来几只暗箭,远远的看见几个毛羽国士兵骑马逃走。待进到村里,见到处是死人,李京泽让部队挨户寻找是否有幸存者和零散敌军,部队四散开来,李京泽也跟着找,看见一群官兵嚷嚷着围在一户院子门前,李京泽走过去,士兵给他让开路,刚开始看到一个女人光溜溜的下半身,女人躺在墙角,待又走几步,看到女人的上半身。孰料女子竟是一丝不挂地缩在那里。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皮肤白嫩,身材偏瘦但也丰腴,她仰面朝天眼中全是惊恐,鼻子精致,下颚微尖,长相甚是可人。
李京泽走近想扶她,女人好似不会说话,嘴里发出了一声似呻吟又似哭泣的怪声,他要来衣服披在女人身上,和身旁官兵说:“把这个女人带走。”
“我不会跟你们走,要带我走先把我砍死。”原来女人并不是不会说话。
李京泽不知道女人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才醒悟到她误解了自己。
李京泽背过身说:“我们只想保护你,并无恶意,四周怕还有零星敌军士兵,待我们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去哪都可以。”
部队决定在村旁一座山上修整。一是因为离北塞山还有不到一日路程,前方恐有大股敌军。二是从益州城出发到现在,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士兵们搭了帐篷,却只搭了五百顶,他们两个人挤在一起从对方身上取得一点温暖,慢慢地进入梦乡。二十个探马四散开去,查探附近有无敌军。
李京泽正欲睡去,老黄却推女子进来,女子怯懦的坐在帐篷里浑身发抖,李京泽忍着怒气说:“李字营官兵战时不近女色!”
老黄在帐篷口耸了下肩道:“李将军,若你真想保护她,就让她睡你这。”
李京泽气头上并未听懂,继续说:“我已说不近女色。”
老黄解释道:“这么可人的女子,大人可知道女人就是女人,在军中能有什么用?”
这次李京泽懂了,女子也听懂了,李京泽感激的送老黄离开,女人眼中也不再有惊恐,二人挤在一起和衣而睡。
晚上李京泽做了一晚上梦,梦中把女子搂在怀里,清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手搭在女子身上,一时睡意全无,来到偏僻处练杨亦辰教自己的身法,提气出拳猛打一棵碗口粗的黑树,树皮被打掉一半。
老黄扒开草走过来汇报军情,此处距北塞山四十里,有两条路均是行军半日可达,北塞山山脚筑有敌军营垒,内有大批粮草分散在营垒四角,若想火烧全部粮草不能靠奇袭,只能歼灭或击溃敌军,敌军士兵约三千人,战马约一千匹。
李京泽站着聊,聊一会儿坐下来,坐下来又起身,一时主张全军杀向营垒,一时又主张继续在此修整一天。
老黄深知毛羽国部队实力,纵使李字营一千兵士全部训练有素,与能征惯战的三千毛羽军正面作战,后果无疑是全军覆没。所以他主张换一处驻扎,此处恐已被毛羽军发现,可以先避其锐气,以后寻机再战。李京泽知自己重任在肩,换一处驻扎费时费力,于任务无益,两人未统一意见,老黄也不再争辩,闲聊起来:“毛羽军要把益州的男人抓去帮他们打仗,女人都抓去做奴隶。他们一个个大圆脸像乌龟壳子,所以我们叫他们王八,我不少兄弟都被他们杀了,这次我要杀够十个,杀不够十个,不足以报仇雪恨。”
接着老黄又说到了毛羽军的种种暴行:“二十余年来与毛羽国的作战中,不光是自己,活下来的弟兄们也都亲眼目睹,就在北塞山山脚,毛羽军就曾虐杀了几百名女人。”
李京泽传令下去“部队全副武装,带上弓箭,以八百人列阵于正面山脚,山上留二百名士兵作为预备。看见毛羽军,给我狠狠地射!”
传令完回帐篷休息,想和女子说几句话平稳一下心情,女子仍是不发一言,中午李京泽给她带来水和饭,她谢谢都没有,李京泽甚至觉得她真不会说话,昨天那句话不知怎么蹦出来的。
一直到深夜毛羽军也未来攻,李京泽和老黄巡视各处,有士兵问是否能回帐篷休息,老黄抢话:“不能回营歇息,就这样睡在这里,遇见王八,给我狠狠的打!”
李京泽寻思半天才捋明白这句话,老黄这几日往返军中传令,嗓子已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