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请留步。”嬴渠梁急忙喊到。
“二公子有何指教?”
“特使,稍等片刻,此事兹大,容我同公父再商议一番。”
卫鞅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嬴渠梁走到赢师隰身边说:“公父,如今的局势你已看到,秦国已无退路!”
“那十万士兵不仅仅是秦国的国力所在,更是十万条性命,他们中那多数人随我征战多年,其中不仅有父子兵,更有不少爷孙兵,他们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却让我将他们的性命交于他人,这样做能对的起数百万秦人吗,渠梁,你记住,你是秦国二公子,你的所有决定都关系着秦国的命运!”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看着赢师隰如此坚决的态度,卫鞅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便离开秦军大营。
幽兰感到非常困惑,援秦之计明明是卫鞅提出的,但卫鞅为何要刁难秦国?卫鞅告诉大家,秦楚联盟,楚为盟主。秦楚两国既然决定联合对抗魏赵韩三国联军,那么战争的指挥权必须要由楚国掌握,,秦国必须要服从楚国的命令。秦人向来高傲,两军作战方针如果不能统一的话,战之必败。秦献公擅长正面战场,但如果秦楚联军同魏赵韩联军发生正面冲突,魏武卒的优势便立刻体现出来,正中魏赵韩联军下怀。所以他们要采用迂回战术,一步一步瓦解联军,正所谓刚不可久,久则生变,就是这个道理。
卫鞅的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昭奚恤还是比较担心秦楚联军之事,依照秦人高傲的性子,不知秦军是否会来求助?卫鞅一眼便看穿昭奚恤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说:“大将军放心吧,国之将亡,不容他们多想。”
这时,一边的子默冷哼一声说:“卫先生了解秦人吗,他们宁愿战死也不会低头的。”
卫鞅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嬴渠梁定会前来求助。果然,傍晚时分卫兵来报:“启禀大将军,秦国二公子嬴渠梁只身求见。
昭奚恤心中一喜。没想到嬴渠梁真的来了,昭奚恤看着卫鞅说:“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请二公子入营!”
昭奚恤作为楚国上将军兼令尹,自然是要展现自己威风的一面,同时来人又是秦国二公子,因此阵势和架子一定要有的。
嬴渠梁来到昭奚恤的幕府中恭起双手说:“秦国赢渠梁参见大将军。”
昭奚恤并没有上前去搀扶,他淡淡说:“原来是秦国二公子啊,不知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请罪!”
昭奚恤依旧不紧不慢的说:“二公子言重了,二公子虽是秦公嫡子,但却从来没有侵犯过楚国,何来请罪之说?”
“轻蔑怠慢楚使之罪,秦国两国向来交好,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两国更是齿唇共存的关系,如今秦国岌岌可危,不容走错半步。楚使之前所言之事太过重大,公父与兄长一时间难以决策,才对楚使的提议产生怀疑,实在并非公父本意,事后公父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痛彻心扉,随命渠梁前来谢罪,还望大将军不记前嫌,出兵帮助秦国,秦国上下愿听将军派遣!”
“公子诚心,天地可鉴,只是秦国已经办我们楚国难堪一次……”话未说完,嬴渠梁便打断昭奚恤的话,他说:“只要大将军肯援助秦国,渠梁愿意做楚国人质!”
昭奚恤微微动容,援秦乃是楚王的意思,即便嬴渠梁不来楚营,楚国照样还是会援助秦国,因为秦国对楚国实在是太重要了。昭奚恤原本只想给秦国这个贫弱之国的二公子一个下马威,但是嬴渠梁的举动却让昭奚恤深感佩服,昭奚恤在内心感叹:秦国有渠梁,秦之大幸。昭奚恤正色的看着嬴渠梁,然后拱手道:“公子言重了,我等必定全力援秦!”短短的几个字让嬴渠梁如释重负,嬴渠梁拿出一枚兵符放在昭奚恤案桌上说:“这是秦国兵符,从此刻起,秦国士兵愿意听从楚国调遣!”
魏赵韩联军军营之中,田文正在同赵韩两军商议下一步进攻秦国之事,突然,联军探子来报。
田文说“宣!”
“报丞相,楚军正在想着秦军靠拢,如今距离秦军大营不足百里!”
田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联军刚开始攻打秦国的时候,田文就派人密切注视着楚军的动向,因为庞涓之前庞涓就告诉他灭秦的关键就在楚国。
田文乃魏国丞相,是当世难得的治国之才,但是田文对领兵打仗却如同婴儿走路毫无头绪。当初在庙堂之中同庞涓争夺攻秦之权也绝非他的本意,但是作为一个看着魏王长大的丞相,岂不明白魏王心里所想。虽然田文名义上统领西边军队,但实际上几乎所有的谋略都是由龙贾提出的,因此当他听说楚军要援助秦国竟然有些乱了阵脚。他急忙召开军中会议,询问诸国将军该如何应对,此刻的他也对魏王有了一丝不满,如果魏王没有对庞涓保持警惕之心,如果此次领兵的是庞涓,又何惧楚军的十万大军。
就在田文感到头疼的时候,赵国将军赵桐说:“楚军虽号称有十万大军,但是楚军精于水战,并不擅长陆战,更何况十万大军究竟是实是虚尚不得知,而我们却有三十万大军,更有两万魏武卒坐镇,只要我们稳扎稳打,又何惧楚国援军。”
田文问道:“诸位将军又有什么想法?”魏国大将军龙贾说:“赵将军所言极是,用兵奇才孙武曾说过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如果我们能在齐秦两军会盟之前击溃秦军主力,那么楚国就无力回天了。”
田文说:“诸位将军觉得两位将军的提议如何如何?”众人齐说:“我等赞成两位将军的提议。”
田文说:“好,那就以两位将军的意见,明天全力前进,务必在两天之内赶赴少习关,十天之内之内攻克秦军主力。”
“诺!”
楚军在距离少习关三十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晚饭之后,昭奚恤将卫鞅传到军营之中,一众人围在沙型地图旁边商议这仗该如何打。
子默说:“根据探子来报,对方共有三十万大军,装备精良,更有两万万魏武卒坐镇,而秦军能战的部队人数不足十万,敌我差距过大,因此不能硬碰,只能奇袭。”
昭奚恤问道:“如何奇袭?”子默说:“与少习关相邻的两个城池商邑和商州,而如今商邑和商州已经被三国联军所占领,目前联军主力正在朝着少习关推进,两座城池防守势必空虚,而这两座城池又是联军粮车辎重的必经之地,我们可以派兵去突袭这两座城池,那么联军必将回兵防守,一旦联军回防势必会乱了阵脚,到时候我们再找准机会伏击联军,给予致命一击。”
昭奚恤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昭奚恤又望向卫鞅,原本昭奚恤并不喜欢像卫鞅这种纸上谈兵文人。但是卫鞅终究是是楚王亲派过来,不仅如此,更有楚音阁重量级人物幽兰监视着,在加上这几天与卫鞅的交谈,昭奚恤已经被卫鞅的滔滔文略所折服,就连子默也很少再挤兑卫鞅了。
先卫鞅说:“子默将军的提议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在下以为此法不可行。”别人都困惑的看着卫鞅,卫鞅微微一笑说:“小弟,你说说你探测到的实际情况。”
“三天前我奉先生之命前去探查商邑,商州两地,那里分别驻扎这至少一万的精兵,他们的装备要比联军的三十万大军装备更加精良。”
卫鞅说:“这些精兵便是当初由吴起训练出来的令天下各国闻风丧胆的魏武卒,如今魏武卒更是居高临下,如果我们强袭这两座城池,造成的损失是不可预算的。”昭奚恤一听说:“那先生有何高见?”
“拖,只要能拖过这四个月,联军自然崩溃。”昭奚恤问道:“这是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
昭奚恤略感不满,他不明白卫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仗还是要打得,昭奚恤决定先观察一下先生到底有没有指挥作战的本事。
战国71年,魏赵韩三国联军同秦楚联军会战于少习关,第一仗乃是试探实力,双方都没有拿出真正实力,因此这一仗打下来双方几乎平分秋色。
傍晚时分,联军退却十里安营扎寨调整休息,准备来日再战。
一封密函从楚军营地飞快的送到秦军营地,赢师曦将密函丢给赢虔,嬴渠梁二兄弟。嬴渠梁看完之后说:“父王,儿臣觉得此法可行!”赢师曦说:“赢虔,你觉得呢?”赢虔说:“此法虽然有些卑鄙,但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如今秦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我赞同这个做法。”赢师曦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亲自去做。”
阵阵炊烟从魏赵韩三军侧翼营地飘起,对于边疆士兵来说,每天最幸福的事应该就是吃饭和睡觉,不知何时起战场便有一条不成条的规定,吃饭睡觉不得偷袭对方,千百年来这条规定无人敢碰。
然而就在联军准备用餐的时候一支轻兵从四周突然杀了进来,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联军乱了阵脚,瞬间整个营地瞬间变成了炼狱场,待联军后方军队支援过来的时候,秦军早已经撤离,田文咬牙切齿的军营之中痛骂秦军卑鄙无耻。
“启禀公父,此次突袭联军杀敌三千余人,我方损失不到三百人。”赢虔在向赢师曦汇报战况。
赢师曦听了之后说:“好,辛苦你了!”嬴师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此计不像大将军作风。”
“莫非是那名白衣特使?”嬴渠梁问道。
“有可能,此等违背天理的做法昭奚恤是不会用的,这不是战争,这简直就是屠杀,但战争本身就是一场杀戮,可笑的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竟然束缚了我们千百年,而此人却不丝毫在乎这一点,此人将来不容小觑。”赢师隰叹息道。
“是啊,战争本身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呢,仅此一点我们便输给了那名白衣特使。”嬴渠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