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报仇。”
“三年前卿家的那桩惨案与那块令牌有关。”
“当时，摆夷大举进攻中原，卿将军请命出征，文远伯率一众大臣强烈反对，皇上力排众议同意了卿将军的请命。可是就在七天后的晚上，卿将军和其夫人却死在府里。”
“卿家二少爷在双亲尸骨未寒、沉冤未雪之际，临危受命，代父出征。”
“卿家三少爷弃武从文。”
话音未落，沐杳杳眼前顿时闪过一道银光，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脖颈上架着一把匕首。
对面拿着匕首的人，眼底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似笑非笑的说道：“沐小姐知道的未免太多了。”顿了顿，又接着道：“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最开始，他以为她不过只是有点小聪明。再后来，法华寺那晚，她从自己手里逃走，他就知道她胆大心细。而现在，仅凭他的一步棋，就能猜到那么多的事。
真的是……敏锐得可怕。
呵，似乎……和我是同一类人呢。
沐杳杳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呵，彼此彼此嘛，小相爷。”
卿云轩扯了扯唇：“沐小姐，试探我的底线对你有什么好处？”哪怕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笑意，让人觉得他这只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但仔细看下去，这笑意带有一丝淡淡的疏离，而且根本就没有到达眼底。
沐杳杳决定跟他实话实说：“我是不会动卿家的，这你大可放心。而且，以我现在，也动不了卿家。”
卿云轩眉梢一挑，手中的匕首没有移开半点，眼睛里写满了嘲讽：“呵，沐小姐真是有志气啊。不过你未免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还是……你小看卿家？”
沐杳杳学着他的样子，眉梢一挑：“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不是说空话。”
卿云轩反问道：“所以，你在劝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沐杳杳立马否定道：“不，我在劝你和我做个交易。”
卿云轩微微一愣：“交易？说来听听。”
沐杳杳的视线扫了扫周围，卿云轩看到她这个样子，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懒洋洋的开口道：“放心，不会有人来的。”顿了顿，迎着沐杳杳满脸的疑惑，云淡风轻的说道：“因为……来一个，我杀一个。”
沐杳杳歪着头打量着他：“你身上戾气太重。”
卿云轩看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似是自嘲道：“沐小姐，要是你也经历过那样的事，你身上，也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最后，在沐杳杳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成功的将卿云轩拖进了天香楼，跟白天一模一样的叫了一大桌东西，筷子使得风生水起，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卿云轩在她身侧将匕首转得飞快，有好几次都故意在沐杳杳的眼前晃过，像是在提醒她，自己是来跟他谈交易的，不是来吃饭，要是敢耍他的话，这把匕首可不是吃素的。
等卿云轩削断了约摸三四五六七八根筷子的时候，沐杳杳再也无法继续厚颜无耻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下去了，她果断的改变了一下策略。
沐杳杳清了清嗓子：“我可以将令牌给你。但是……”
卿云轩刚听到前一句的时候，手上忽然一顿，听到后面她还没说完的话，微微一挑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沐杳杳把下文补充完。
卿云轩闻言一哂：“怎么？你觉得你打得过？就你那半吊子的功夫，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沐杳杳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理智的转移话题：“我话还没说完了，你急什么？等我先把话说完再讽刺也不迟啊。”
卿云轩闻言，右眼皮忽地狠狠的一跳，本能的觉得身侧这条滑不溜秋的小泥鳅的嘴里一会儿可能会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来。
果不其然，沐杳杳用一种在说“这个菜真好吃”的语气，对卿云轩说出“我让你答应我三个条件”这种会惊掉世人下巴的话。
卿云轩是谁？
以“喜怒无常”、“嗜血好杀”闻名盛京的小相爷。
有“活阎罗”之称的风流丞相。
做事风格都是“我信我素”，说法通常是这个时辰一套，那个时辰又是一套的。
从来就没有听过他答应过别人什么事。
卿云轩自己听完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听岔了。
卿云轩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沐杳杳啃着个鸡腿，口齿不清的说道：“吃道啊。”
卿云轩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你还要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沐杳杳用一种商人的口吻说道：“我想过了，你要那块令牌是原因只有两个，那块令牌要么就是当年卿家惨案时凶手留下的线索，要么就是其中一个证据。”
“而凶手刚好和杀死秦暮的黑衣人，是一伙的，所以，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盟友。”
卿云轩不知何时将匕首收好了，手里正拿起酒杯把玩着：“沐小姐，合作的事，我可以考虑。但是……为什么我要答应你三个条件呢？”
沐杳杳一脸莫名其妙：“我们合作不是得要先拿出点诚意吗？”
卿云轩认同的颔首。
“我拿出的诚意是令牌，那小相爷拿出的诚意不应该是三个条件吗？”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好像又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卿云轩活了差不多快二十年，都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卿云轩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了。说说吧，哪三个条件？”
沐杳杳从衣袖里取出令牌，递给他：“第一个，找个人把文远伯吊在城门口。”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最好就是把他的衣服给扒了。呃……裤子的话，就给他留着吧。”
卿云轩听后，纳闷的问道：“沐家丫头，文远伯他是不是杀了你情郎？”
沐杳杳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我没有情郎。”
“你……跟他有仇？”
“没有。我只不过是想还秦暮一个公道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