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嘴角微颤。
年轻人瞪大双眼。
整个酒馆的空气凝固在一起。
所有人都怔然立柱，他们心底的震撼堵住了嘴巴，没人敢说出一句话，蹦出一个字。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酒杯落地的“咚咚”响声回荡在四周。
没有人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上一秒他们还想着鬣狗要用多久解决战斗。
下一秒，鬣狗就被解决了……
这算什么！
看着那嵌入墙中的鬣狗，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阵茫然，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只见江北岳反手将昏死的鬣狗扔到地板上。
他歪头掏了掏耳朵，踩在鬣狗的身上，讥笑道。
“烂牙帮四天王——就这？”
鬣狗嘴角溢出鲜血，浑身被重击数十下，衣服炸裂，狼狈不堪，他的眼珠瞪大，没有了意识。
寂静笼罩了这里。
巴菲老爹在酒吧干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群醉鬼如此安静。
此时，没人敢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除了早已料到这一切的人。
“一赔一百，你欠我三万四千七百金。”白染墨朝开赌的人伸出手。
那声音让所有人心神一颤，几道目光也投向了白染墨。
开赌的人险些跌倒在地，他扶着桌子，牙齿打颤。
三万四千七百金？
烂牙帮总共有多少流动的资金？
根本不够吧……
开赌的人此刻眼中充满恐惧，这么大的事情，论责任都是他的锅，因为是他这设立的一赔一百的赌局。但是，此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骗钱的赌局，谁想的到这竟然还能成真？
这就离谱。
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加尔分领的最大帮派，摊上事了。
巴菲老爹吞咽着口水，缓步的从人群之中离去，事态超出了掌控，他必须快点报给上面的人。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白染墨的感知，但白染墨也并不急于追赶，而是拿起钱袋，抓住开赌人的肩膀，走到江北岳的身边。
“你把他打死了？”白染墨问道。
“怎么会，”江北岳耸了耸肩，“我留了他一口气。”
鬣狗已经神志不清，白染墨特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觉得他暂时醒不过来了。”
“没事，大不了明天再找，反正现在天色也晚了。”江北岳随意的摆手。
白染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点了点头，同意了江北岳的提议，“明天会有好戏的。”
此时，众人看着白染墨与江北岳熟络的谈话，这时才意识到，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至此他们终于明白了白染墨为何，会给江北岳押三百多金。
白染墨站起身，招呼了一下米格，“带我们去旅店。”
站在远处发愣米格被唤醒，连忙像小鸡仔一样点头，“我这就带您去，我这就带您去……”
白染墨点了点头，“走吧。”
江北岳也扛起鬣狗跟了上去。
酒馆的人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供白染墨几人通过，他们今天的酒醒的很到位，可以料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在明天一定会传遍整个加尔分领。
而且，天知道这事最后会被添油加醋成啥样。
夜路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暗，主要的街道上有类似油灯的照明设备，虽然相对原始，但照亮前路已经足够了。
借着灯光，米格看向江北岳肩上的鬣狗，他至今也没有醒来，那惨样就像是一个被群殴了的三流混混，哪里还有烂牙帮四天王的气派。
米格吞咽着口水，今天的经历真的是匪夷所思，之后就算有人说蚂蚁能把大象踩死，他都不会直接否定了。
开赌的人也被白染墨“绑架”至此，浑身颤抖，双眼无神。
最终，在米格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加尔分领南侧正常的商业街之中，此刻已是深夜，黑暗将行人驱赶回家中，在接近午夜时分，众人找到了旅馆。
旅店之中仍有老板在柜台之处接待，虽然众人的打扮让他心生疑惑，但在白染墨扔出一个金币之后，依旧开到了两间大房。
白若雪与白染墨同住一间，而江北岳则在另一个屋子里看管着米格和鬣狗，还有那个开赌的家伙，在询问之下，他们知道了开赌人的名字：扎多。
一个游荡在深巷之中的混混，除了歪点子和鬼话以外，没什么其他本事。
这家伙的作用也仅限于要账了，虽然江北岳不认为烂牙帮会那么守信，不过没关心，他可以用物理的方式强迫他们做一个愿赌服输的人。
就这样，直到深夜。
白若雪已经沉沉睡去，而白染墨却仍然清醒，他看着窗外，那漆黑的街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五十七人。”白染墨默念着，靠在窗边。
没错，他之所以没有追过去的原因，就是因为烂牙帮的人决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自他察觉巴菲离开之后，便意识到今夜不会安宁。
他静静的守在这里，聆听者外面的脚步声音。
此刻，旅店的大厅之内，十几号武装起来的恶棍让开一条道路，一个杵着镀银手杖的年迈绅士缓步走来，他在吓得瑟瑟发抖的旅店老板面前微微行礼，便朝着楼上走去。
旅店老板吞咽着口水，他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尽管今天夜里得来的一个金币抵得上半个月的收入，但他已经后悔因为贪心而收下那几个可疑的客人了。
楼上的白染墨不知道下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感到了很多人聚集在哪里，而一个人正缓缓朝着楼上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驻足在了自己的门前。
白染墨屏息凝神，站在门后。
“当当。”
敲门的声音传来。
对方的“礼貌”在白染墨的意料之中，他轻轻打开了门。
年迈的绅士在此刻便于白染墨相见了。
白染墨与绅士互相对视了片刻，白染墨意识到对方似乎不是踢门开大的角色，于是便向后撤出一步。
“有人已经睡了，”白染墨作出禁声的手势，“别弄出声响。”
绅士脱下礼帽，微微鞠躬，“当然，阁下。”
旅店的大房有单独的客厅，白染墨将他带到了哪里，坐了下来，他点起烛火，温润暖光散开，赶走了黑暗。
年迈的绅士坐在椅子上：“真是出乎意料，阁下真的如旁人口中那般年轻。”
白染墨感受着楼下的几十号人，再看向眼前看似慈祥的老者，“你在深夜造访，只是为了夸我一句？”
年迈的绅士闻言一愣，随后面露出笑容，“当然不会，”他站起身，再次鞠躬，“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卡曼茨·沃尔夫男爵，加尔分领主的封臣。”
白染墨眼眸微动，“我不认为自己和领主扯上过什么关系。”
“当然，阁下，”卡曼茨男爵轻轻点头，仍然面带微笑，“我今日是以另一个身份造访您。”
“哦？”白染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身份？”
卡曼茨男爵放下手杖，重新坐下，同时回答道：“我是以烂牙帮四天王之一，灰雀的身份拜访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