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雪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迅速地窜进花丛中。
青远看看他尴尬扭捏的样子,随即转身走开。玄齐望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心想:神出鬼没脾气又这么古怪,竟和我是双生子?他摇摇脑袋,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玄齐突然在房里大声喊叫,青远立刻来到他的房间。玄齐正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青远燃起油灯,走到他的身边问:“遇寻,出什么事了?”
玄齐抬起头看见是他,立刻颤抖地说:“有声音!有哀嚎的声音!”
“哀嚎的声音?”青远皱了皱眉,他走到窗边张望了一会,未发现有何异常。
“哇呜……”突然一阵声音传来,玄齐吓得立刻把头蒙进被子里。
“遇寻,那是净雪的叫声。”青远无奈地看着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他。
玄齐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净雪?”
青远点点头,说:“是净雪,它在呼唤同伴。”
玄齐慢慢地掀开被子,他还是有种惶恐不安地感觉。他望了望窗外,觉得这夜色中显出一种阴冷的气氛。他默默地低下头,对青远说:“兄长,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青远望了望他,说:“有事再喊我。”说完他转身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玄齐呆呆地看着屋里的油灯,又转眼望向窗外。
这一夜,他抱着被子失眠了。
次日清晨,玄齐走到院中舒展筋骨,一夜未眠的他脑中晕沉沉地。此时院外已传来人们行走摆早市的嘈杂声。
他仰起头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想要一扫身上的疲倦。
“遇寻。”
玄齐转过身,笑着回应说:“兄长,早。”
青远走过来,见他脸色带着倦意,关切地问:“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玄齐笑了笑,说:“被净雪扰了清梦,再难入眠。”
青远看着他,也展露了笑容。此时空气中弥漫着花草苏醒的香气,青远突然感到一种许久未触及的温暖。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冲他微笑,温柔地唤他:“远儿,到母亲这儿来……”
“兄长?兄长?”青远回过神,看到玄齐正瞪着眼睛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青远有些尴尬地将目光看向一旁,稳了稳情绪说:“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去山上走走,如何?”
“好啊!我正想出去透透气呢!”青远的提议正合了他的心意,说不定四处逛逛,就能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玄齐穿上隐衣,随他去到附近的山下。青远望着上山的小路,说:“此处鲜有人来,把隐衣脱了吧!”玄齐脱下隐衣后,顿时觉得自在许多。
青远边说边往山上走:“这里是药王山,父亲以前就是在这里采药。”
玄齐跟在他的身后,仔细地张望沿路的景色,仿佛在寻找父亲曾留下的足迹。
他们约走到半山腰的路程,眼前出现一处滑坡的弯道。玄齐停下脚步,轻声说:“兄长,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里遇难的吗?”
他的声音虽小,青远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过身,冲玄齐点点头,接着继续往前走。
玄齐望着弯道上残留的泥土和岩石,想象当时父母亲恐惧奔跑,拼命求生的样子。他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他开始责问自己当时在何处,为何没有来救下他们?就在他心中难过郁结之时,他的脑中突然闪现自己绝望叫喊的画面:“不!不要!不要走!”
这个画面很快消失,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想要看清楚自己在哪里,想要看清楚更多的片段。可是那个场景一闪而过,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他觉得头晕脑涨,快要喘不过气来……
“遇寻!遇寻!”青远抓住他的双臂,拼命地摇晃他。
玄齐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青远。玄齐的表情很痛苦,很伤心。他眼含泪水,颤抖地说:“我们为何没有救他们?”
为何没有救他们?青远想到束离岛那惨痛的一幕,他眼里也涌上热泪。他迅速地松开玄齐的手臂,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
他望着远处层林叠翠的山峰,淡淡地说:“你我不是不救,只是事发突然,我们……并不知情。”
青远握紧自己的拳头,将眼泪逼了回去。他转过身看着如赤子般纯净的玄齐:没想到梦玄齐重生失忆,竟还是如此伤感重情。
玄齐坐在山路上,一时难以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青远蹲下身,再次说:“过去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说完,他将手伸到玄齐的面前。玄齐迟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站起了身。
青远见他神情疲累,于是说:“遇寻,你昨夜没有休息好,我们早些回去吧!”
玄齐点了点头,二人转身原路下山。
他二人刚回到青宅附近,玄齐又看见了昨天街市上的那名青衣女子。他转头看向青远,果然青远也看见了她。
这名青衣女子在青宅的门口徘徊了几步,便和丫鬟走开了。
她们走后玄齐和青远进到院中,未等玄齐开口。青远说:“她叫玥遥,是我的表妹。旁边的是她的贴身丫头,绮儿。”
“表妹?“玄齐一听,心中甚是高兴,顿时感觉自己又多了一位亲人。
“不过……”青远见他欣喜,忙接着说:“她自小便只认识我,不认得你。”
玄齐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他。
青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圆谎,只好说:“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告诉你!”说完他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
玄齐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喃喃自语道:“表妹?”他脑筋一转,笑着转过身,轻手轻脚地从后院出了门。
他四处看了看,果然不出他所料,两位姑娘没走多远。他小跑几步,边跑边喊:“表妹请留步!”她们听见喊声,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快了。玄齐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她们的面前,拦住她们。
玥遥惊慌地低下头,绮儿也特别害怕,但她还是挡在小姐的面前,质问他:“你,你为何拦着我们?”
玄齐见他们如此害怕自己,忙笑着说:“表妹,你别害怕,我是你没见过的表哥呀!”
“表妹?”玥遥和绮儿面面相觑,她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如何成了他的表妹了。
玄齐见她们不信,继续解释说:“我知道你们不认得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认得我。但我是青远的同胞弟弟,青远你们知道吧?你是他的表妹,不就是我的表妹吗?”他边说边笑嘻嘻地望着她们,心里幻想着一场感人的亲人相认的场面。
“青远!”谁知她们的反应相当震惊,反而把玄齐吓了一跳。他呆望着她们,说:“青远是我兄长,怎么啦?”
“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绮儿凶巴巴地瞪着他,说:“我家小姐根本不认识什么青远,更不认得你!你若再拦着我们,我就要喊人了!”说完她把玥遥往身后藏了藏,做出要呼救的架势。
“好好好!勿要惊慌,我马上离开。”玄齐一面对绮儿作揖赔礼,一边偷偷地看向玥遥,玥遥的脸色看上去很慌乱。
若不认识兄长,她们为何在青宅门口徘徊,又为何听见兄长的名字,如此慌乱?
他决定先假装离开,再偷偷地看她们去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