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皇宫的乾元殿中,七个舞女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乐师们演奏着各自的乐器,一派歌舞升平。
各位大臣们各自落座,与身旁的大臣应酬着。有些大臣还带了家中女眷,女眷们都坐在了堂后,用纱帘隔着。齐元青和齐元笙坐在上座,此时昭帝还未到来入座,齐元笙便向夏瑞霖的方向看去,他身后果然坐了女眷。齐元笙心里暗暗期待那是夏瑶。
夏瑶隔着帘子,尽管他们的座位隔得很远,但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座的齐元笙。他好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身上的孩子气已经荡然无存。
齐元青注意到了齐元笙手上紧紧攥着的木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弟,我之前好几次找你就看到你拿着这木簪,你今天又拿着这木簪,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齐元笙低头注视着木簪,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说,见簪如见她。”
“她?张尚书的千金?”齐元青好奇地问道。
“皇兄,你怎么也信京中的流言啊?我不过是利用张湘兰对我的感情拉拢张尚书,帮我发展朝中势力罢了。”
齐元青心下一惊,随即又想,齐元笙虽然作为质子待在昭国十年,但向来为人正直忠实,发展朝中势力大概也是想证明自己不想被人冷落吧。于是他打趣:
“三弟一回来就急于发展自己势力,莫不是想住进东宫?”
齐元笙脸色微变,随即又绽开纯真的笑容,他拿手肘悄悄撞了一下身旁的齐元青,“殿下,我哪有这个胆量。我最多呀,就是去东宫看看你。”
齐元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他打趣的话,会变成现实。可他那个时候,还是相信那个正直的三弟的。
齐元笙又说道:“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阿瑶。阿瑶,在我最孤独最弱小的时候陪着我,如果没有她,我根本无法在昭国过下去。昭国待我虽然好,但我终究只是一个质子,命运未卜,谁也不知道齐、昭两国最后关系如何。”
“看来这个阿瑶,对你很重要。那这簪子……也是她送你的?”
齐元笙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只可惜我在齐国人微言轻,无权无势,空有这恒王的头衔,没法给她最好的生活,甚至我也找不到理由向她提亲,让她堂堂正正做我的正妻。”
齐元笙说完望着夏瑞霖坐的方向,想起来之前他收到的那封信。那封信让他记忆深刻也让他懊悔不已。信上说:
“齐哥哥,近来可好?中秋将至,唯盼亲人团圆,游子归家。齐国的凉城此时应该十分热闹吧,也不知是否有佳人陪伴着你度过这团圆的佳节。
我过几月就要及笄了,马上就会有媒婆上门说媒。可我还是念着你,我还等着你将那簪子亲手送到我手上。
齐哥哥想来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皇家之命不可违,你不必强行推脱。齐国大有贤良淑德、门第高贵之女子,若嫁进王府也算人生一幸事。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阿瑶,亲笔。”
齐元笙听说是一美丽的姑娘亲自送来的信,看完信后又猛然想起先前见过的男子,难怪如此相似,原来那男子正是夏瑶。但是她好像误会自己了……
齐元笙收回思绪,此时昭帝也已到来,二人急忙站起,同群臣一起向昭王行礼。昭帝爽朗地笑着,挥手示意他们免礼,心情似乎很不错。
齐元青坐下后,又偷偷看着齐元笙,将他的一腔深情都收在眼底,暗自打算帮助齐元笙在朝堂上立足。
“夏爱卿啊,早就听闻你的千金德艺双全,气质如兰,听闻……今日还准备了献舞?”昭帝向着夏瑞霖的方向笑吟吟地问道。
夏瑞霖微微颔首,“小女献丑了,还望皇上多多包涵。”
夏瑶从纱帘后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昭帝盈盈下拜。她脸上带着面纱,神秘而清冷,就像出尘的仙女令人可望而不可即。夏瑶环视一周,看到了坐在上座的齐元笙,目光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转开了。
丝竹声起,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一曲舞毕,众人皆鼓掌喝彩。昭帝大悦,满意地鼓着掌,“哈哈哈好啊,好啊!好一个出尘脱俗的天仙啊!哈哈哈哈。”
夏瑶急忙谢恩,起身时却看向了齐元笙,见齐元笙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急忙别过头去。众人的喝彩叫好,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夏瑶思绪凌乱,过往的种种浮现在眼前,他好像还是那个翩翩少年,温润如玉,耐心地倾听她的心事,宠溺地教她吟诗作赋。
此时此刻,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二人,可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明明她此行就是为了他而来,这舞也是专门为了他练的。
听说齐国太子和恒王会随同使臣在半个月后来昭国商议合作之事,她便偷偷练了这舞。她想方设法打点了宫中的姑姑们让自己在当日献舞,也为了一同进宫赴宴受了夏瑞霖几鞭子。
齐元笙站起来朝昭王深深行了一礼,“陛下,夏姑娘一舞倾城,本王甚是喜欢。冒昧询问,不知这夏姑娘是否婚配?”
昭帝看出来齐元笙对夏瑶有意,哈哈大笑着,“恒王啊,朕知道你看上了夏瑶。不过这事朕还得问问夏姑娘。”
齐元笙闻言看向她,正好与夏瑶四目相对。夏瑶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一股温热从心底涌出。她刚想开口回答,夏瑞霖却先开口了:
“恒王殿下,您乃齐国皇子,小女乃区区谏官之女,这门不当户不对,恐怕对您声名有损啊。”
昭帝点点头,“夏爱卿说得有理啊。恒王啊,您看这门亲事不如就算了。”
“本王提起这门亲事不仅是真心爱慕夏姑娘,也是想以此为契机拉进齐、昭两国的关系,为齐、昭两国的和平作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