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跟在齐元笙身后的戴着帷帽的女子凑到前面来,看着夏瑶手上的簪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她冲着齐元笙甜甜地笑着说:“兰儿不用您破费了。”
南星心中涌过一阵无名的怒火。
“也好。”南星夺过夏瑶手中的簪子交给齐元笙,齐元笙也爽快地给了一两银子。
“那多谢这位公子了。”齐元笙朝她们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夏瑶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小摊,脑海里又回想起客栈中那几人的谈话,心不由一阵绞痛。“他当真认不出我了……身边还有其他人……”
南星握住她的事安慰道:“没有关系。天下之大,何处觅不着良人?”
夏瑶和南星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转身离开的时候,走出几步的齐元笙又回头看了她们几眼。
“殿下,怎么了吗?”身旁的女子问道。
“是阿瑶吗?”他想要上前叫住她们问一问却又犹豫不决,只好自嘲地笑着:“是不是我太想念阿瑶了,见到一个男子竟以为是她……”
齐元笙和夏瑶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着,渐行渐远,他们之间隔着的早已不是汹涌的人潮,而是,无法逾越的沟壑。
夏瑶满脑子都是在昭国齐元笙与自己相处的画面,那个让他进屋躲雨的男孩在第一眼看见那个狼狈的她的时候偷偷地笑了,那个带着她在林中追捕野兔的少年,那个教她吟诗作赋的翩翩公子……
还有那个被爹娘臭骂一顿仍然要偷跑出府去见他的自己,那个不管天气有多恶劣都要去他府上陪着他的傻傻的自己,那个拿着他写给自己的信辗转难眠的自己,那个为了见他一面跋涉千里来到齐国的自己……
多可笑啊。
夏瑶把自己锁在了客栈的房间里,一晚上都没有出来,无论南星说什么。
夏瑶那天过后,去了一趟恒王府,将信送到了门房就离开了。她一袭青衣,脸上挂着愁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离开时竟迎面撞上了一人,那人急忙扶住了她,同时也偷偷打量着她。
未等那人开口她便匆匆道歉跑开了。回到客栈后收拾好东西就与南星启程回昭国,一路上她都失魂落魄的。
夏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昭国的,也不知道夏夫人是如何训斥她擅自外出的。竹鞭狠狠打在身上皮开肉绽,她竟也不觉得疼,只是木讷地跪着,无声地流着眼泪。既不认错,也不开口辩解。
半夏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什么也不说,还是南星愤愤不平地告诉了半夏。此后夏瑶仍然与齐元笙保持着书信来往,只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放缓了写信的频率。
听到这里,蒲荷想起来那根簪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我总觉得……恒王还是爱着夏瑶的。”
半夏挠挠头,“姑娘你别为难我了,恒王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齐国太子的?”
“后来有一次齐国太子出使昭国,皇上宴请百官,姑娘您当时是随着老爷一同进宫的。我们就是在当时认识齐国太子的。当时……恒王也一同去了……”
“这件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门外突然传来齐元青的声音,蒲荷吓了一跳。
“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算偷听。我晚上睡不着在院中赏月,见你门大开着,就想着来与你聊聊天,结果刚好听见你与半夏讲话,就一直听下去了。”齐元青一脸平静地解释着。
“赏月?今儿十五了吗?”半夏却抓住了奇怪的点。
蒲荷和半夏两人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齐元青也跟过来坐在蒲荷对面。蒲荷看着深蓝的天,果真是一轮满月。等等,满月?!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好像也是满月……”蒲荷低低地叫出声来。蒲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坐在她对面的齐元青听清楚了。
“姑娘你说什么?”半夏只听到蒲荷嘟哝了几句。
“没事,半夏你先下去吧。”
半夏点点头,走出了院子回到自己房间了。
“或许满月是一个触发条件。”齐元青见半夏走远于是开口道。
“你会有这么好心吗?我要是真的回去了谁来庇护你啊?”蒲荷不相信齐元青会有这么好心。
齐元青转过头不去看蒲荷,“天下之大还容不下我一个人吗?你毕竟救了我,我会想着报答的。哦对了,三弟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人……其实很重情重义。”
“重情重义?他要是重情重义你至于会落得如此地步吗?”
“当时三弟跟父皇求了许久才得到应允可以同我一起去昭国。我当时见到了夏瑶,觉得她很眼熟。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夏瑶在恒王府外撞见的人,就是我。”
蒲荷不禁感叹世界真小,夏瑶去齐国那么大的凉城一逛,就能碰上两位皇子,还是跟她有理不清的孽缘的人。
而且,最可气的是,不管是夏瑶还是她自己,为什么自己碰见齐元青总是要两人撞到一起?!
齐元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笑出声来。蒲荷狠狠瞪了他一眼,傲娇地转过头去。
“我的故事跟半夏讲的不一样,其实三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薄情寡义,那支香木簪,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害你至如此境地,你还替他说话……”
齐元青轻叹一声,“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客观地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