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人烟不是很多的城市,越发越觉得迷茫。
“二嫂,你有文化,不如去找份办公室的工作。”四妹这样跟建议,妹夫也在旁边附和。
不是我不想,而是还不能,凭我的直觉,这条路走不通,但我说不出理由来。
路过一家工厂,这厂房面积还挺大的,以前应该很繁华的,但金融危机的到来,变成了现在人去楼空的模样。
在栏杆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没去参加弟弟的婚礼,找工作可能也要落空了,心里的那份失落不知怎么用言语表达。
也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路过一个名叫吉旅宾馆的大门口,一张招聘启事吸引了我。
在多年前听说宾馆是个很乱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看了看自己已经走形的身材,在这个地方工作,不干不净的事能发生在我的身上的可能性很低,虽然我命中桃花多多。
不如去里面应聘个服务员职务,说不定能够成功减肥。
面试很成功,虽然脸上的黑疤还在,但这职位不是看脸的职位,只要身体健康就好。还是有很多人对宾馆有偏见,一般人都不怎么愿意来这里上班,怕名声不好,招个像样的人也比较难。
四妹跟妹夫知道我找了份这样的工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劝说了我几句,最后也只能由我了。
干保洁工作,这可是我的致命弱项,但我一定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让某些人刮目相看。
从小缺乏这方面的锻炼,让我在婚姻生活中栽了个大跟头,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一定要克服这种困难。
我们没有工作经验,吉旅宾馆从其他的分店请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来培训我们这些新人。
吉旅宾馆是个连锁宾馆,这家只是其中的分店之一。二十多间客房就请了两个保洁员,我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罗大姐。
罗大姐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样子看起来是那种能干的一类,剪着一头短发,说话简洁明了。
第一次上岗就被阿姨比下去了,心里难免有些拔凉拔凉的,好在自己肚里还有一点墨水,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来,还是能帮自己增添几分好形象的。
这家宾馆应该只是个三四星级宾馆,在这栋二十几层的大楼就租了一层。有些房间面积够小,仅仅只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两把椅子而已。
宾馆的被套和枕套都是白色的上等提花布料制成的,配上浅桃色的实木家具,看起来很温馨和气派。
这是十年前的吉旅宾馆,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已不知道了,毕竟离开这里已数十年。这家宾馆在百度还能查得到。
楼层管理有四个,专门负责帮客人开房门和提供生活用品服务的,客人走后,有清点房间物品的责任。
她们都是些很年轻的姑娘,都长得体型苗条和眉清目秀,只有个别是大嫂级别的,听说她们都是该董事长家的亲戚。
在大楼第一层设有前台接待,其中有一位姑娘是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姑娘,模样清纯可爱,说话和气温柔,显得很有涵养。
我跟这些姑娘们同住一个宿舍,虽然员工宿舍没有做精致的装修,但也装了空调,放了一台电视机在里面。
我是一个看第一眼很普通,但跟我交流几次后,就会有人认为我是潜力股,所以命中常常遇到贵人。
前台还有一位接待,剪了个学生头,一看那张脸就能感觉到这姑娘将来会有当老板的命。她长得不是很漂亮的一类,只是坚定的眼神和优雅的举止让我觉得她前途无量。
“这个小徐是个很能干的姑娘,在这里干了两年多,她说服老板娘帮她拿到了该店百分之五的股份。”有一次跟大堂经理聊天,经理这样评价这位学生头的姑娘。
我的保洁工作在我的努力下干出了刚及格的水平,比罗大姐要差远了,但也在这个时候,小徐看出了我是个肚里有墨水的人。
一个文化人干保洁工作,这也太让人奇怪了,而且眼前的这个文化人好像还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
休闲的时候,小徐就会约我去外面散步,一路走一路聊生活中的事和工作中的事,但我始终没有提到换职位的事。也许只要我开口,我换成楼层管理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我只想当保洁员,好把这变形的身材恢复原状。
木棉花已陆续在枝头绽放,比映山红更显娇艳。树下有捡花的老人,一问才知这花很有营养价值,用来泡粥喝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木棉花开绝不许叶先生,我倒底是要做春天里的木棉?还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我心里没有底。做一个特别的人,该怎么走好第一步,我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楼层管理你都会了没有?”我还没有想过要换岗位,副经理刘先生已经开始问话了。
我顿时语塞,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的目的是减肥,好工作还是放在往后考虑吧!
罗大姐很聪明,她见我犹豫不决,知道机会来了,马上把自己已满十八的女儿叫了过来,推荐给了经理,最后成功上位。
我没有嫉妒她闺女,默默的做着自己选择的工作。小徐对我还是抱着期望,动不动找我聊天,虽然不谈变动职位的事,但很喜欢从我的言语中去得到她想要的一些人生哲理。
这家宾馆的董事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个三七分头,长得不是帅哥类的,如果在大街上遇见他,不过只是觉得这个人气势跟气场都很不错。
听大堂经理说,他属白手起家的那类人,当初家里也很穷的,顺应时代的潮流开了这家吉旅宾馆,没想到最后成功了。
要想宾馆做大做强,管理这方面是不可松懈的,须引进高级管理人才。只有管理和各项设备的不断完善,企业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董事长从有名的礼仪学校请来了一位经过严格培训的礼仪小姐,专门负责人事接待培训这一块。
这位礼仪小姐姓叶,长得苗条高挑,长长的柳叶眉眉稍略往上翘,一双单眼皮的眼睛很有神,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精明能干类型的。
叶小姐还待字闺中,她跟我们聊天时,得知她家人正在为她相亲的事情操心。好像已经帮她物色了一个不错的男子。
“我很担心我的个性会把那男的给吓跑了。”她担心的跟我们说。
我跟她不是很熟,觉得她说话有点道理,但最终选择沉默,没有跟她去说一些该如何去征服一个男人的话。
后来,吉旅宾馆开总结大会,地址选择在我们这家新开的分店。因这次会议,我第一次见到了董事长的儿子,一个年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长得有点婴儿肥,不像他父亲,他父亲是骨骼健壮的那一类型。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富二代,给人的感觉比较沉稳,一双眼睛里透露着智慧跟狡黠,我觉得他应该是个比较好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合格的败家子。
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行业待太久,但也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决心。
刚开张的宾馆需要外出发传单宣传一下。我们这些人都是八小时工作制的,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们吃了饭以后就抱着厚厚的传单上街,去车流多的地方加班了。
“你们的宾馆可有漂亮小姐?”很多开车的都这样问。
这个问题把我们都难住了,说没有吧?会引不来客人。说有吧?会影响宾馆外在形象,一个三四星级的宾馆马上就会成了别人心中的野鸡店了。
说句实在话,在这里上班的都是良家妇女,还真的没有谁是不三不四的,礼仪小姐叶女士也没有把人往不伦不类方面培训。
在这里上班的前台接待必须学会化妆,但不可以涂太艳的口红和带太大的耳环,不可以把自己打扮成歌姬的形象和混社会的女人形象,必须是干练的那一类。
“在外的男人大概都好这一口,如果客人有需要,可以介绍些这样的女子来,我们自己别干这类事就行了,影响不好。”我跟徐姑娘说。
“这样的女子,大堂经理知道那里有。”徐姑娘这样跟我说。
“客人喜欢干什么我们不要管,只要他们愿意来这里住宿就行。如果有客人需要这方面的服务,就帮他们介绍一下,爱干嘛就干嘛,不去管人家床头的事。”
徐姑娘见我这么说,有点大开眼界的惊讶,没想到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我,居然是这样的老江湖。
来来往往的客人里,大多数男性都自己带来女伴,有些是真的夫妻,也有的是情人关系。
宾馆嘛!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足为奇。
我还在筹划着自己的作家梦,看着这家宾馆的传单,我顿时来了灵感。
曾学过一篇《陋室铭》的古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就模仿了这首诗写了一篇,后来还写了一首散文诗,都是宣传这家宾馆的。
当董事长的儿子再一次来到这分店,我把这两首诗都交给了他,并说明这都是我写的。他当时的表情很惊讶,但还是拿走了我写的诗。
我不是为了求升职,只是想自己的文笔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希望通过自己手中的笔去认识更多的有志之士。董事长的儿子是潜力股,说不定有一天我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先认识一下再说。
从那以后,董事长的儿子对我刮目相看,有时我工作做得不是很到位时,被他撞见了,他都不怎么批评我。
我的出现,给在这里上班的某些人带来了莫名的压力,有害怕我上位顶替的感觉。这话不需明说,我能感觉得到。
爱情是年轻人很向往的事情,当压力过大时,性生活就成了一种释放的形式。
李姑娘是这里的楼层管理员之一,她还不到二十岁,交男朋友已经交了两年了。
既然已经外出打工了,交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怪就怪在这姑娘脚踏两只船,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
在生理期间,这李姑娘把其中的一个男朋友叫了过来,还干了不该干的事,把被单都染红了。
罗大姐负责了她男朋友那间房的卫生,是她悄悄告诉我的。从李姑娘的言行举止中,我猜测她早就应该不是黄花闺女了。
“大姨妈来了还做这个,不怕得病?”我一脸的好奇。
“现在年轻人都看不懂,不会连这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吧?”罗大姐叹气的摇摇头。
麻烦还在后头,她的另一个男朋友得知这消息马上赶了过来,堵住了她的这个男朋友,气汹汹的要算账。
什么难听的话都飙了出来,还带来了两个帮手,那个跟李姑娘开房的男孩有点胆怯了,坐在李姑娘床上耸拉着个脑袋。
“***我一板凳就砸死你!”后来的那个男的越骂越气,顺手抄起一个小木板凳就要砸人。
这场景发生在我们宿舍,我一看情况不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在另一张床沿边的我立马站起来,三步并两步拦在他的前面,霎时散发出一般人抵挡不住的气场,狠狠的盯着他,一副大佬的做派。
男孩被我的气场震住了,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板凳。他大概还以为我是那个男孩的亲戚,其实我跟本不认识他。
后来事情是如何解决的,我不知道,也没有过问,估计没什么好结果,两个男孩都还年轻,都有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心态,都不会跟李姑娘走到最后。
也就在这个时候,工商局的人时不时过来找麻烦,我听同事说这家店还有什么手术没有办齐。
董事长这个时候正在外地出差,大堂经理也没办法,只好先依了工商局的意思把宾馆的生意暂时停了,我们这些人就只好先结工资走人,回去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