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楼,安山镇闻名遐迩的莺巢燕垒。来往宾客不断,个个都眉飞眼笑。多少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在那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哼,我那老爹已经魔怔了,整天就是研究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什么乾元门,我说他两句,还大声骂我,你们说是不是有病?”醉生楼顶层一堂皇富丽的包厢传来少年的怒声。
包厢内,一群少年人手搂着妙龄少女围坐与八仙桌前,主位上一个皮肤白皙,年方二八的少年想必就是万文宣口中的府衙之子了。
“文宣啊,万老爷子是咱们安山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你两句又有何不堪,来喝酒。”府衙之子对着邻座的万文宣举杯笑道。
“这乾元门我也曾听说,却不曾见过,既然万老爷说有,那就肯定有了不是?虽说没见过,但我曾听家中祖辈说过,以前有人上山遇险,被一仙风道骨老人所救,之后化作浓烟散去,或许这世上真有仙人也说不准,何况那仙人要是好寻,只怕现在在座的各位手里搂着的,已是那九天仙女了不是?哈哈哈哈。”府衙之子侃侃而谈,众人跟着哄堂大笑。
“修杰,还是你说话好听。我爹最近是不是又让你爹带人上山去寻了,真有点对不住陈知县。”万文宣似乎与他爹不同,虽娇身冠养,一脸傲气,但谈吐间还是心软意活。
“你我兄弟二人,何须说这些。我爹贵为安山府知县,那就得造福百姓,更何况还是万老爷开的金口。不过这次我爹有点忙,所以是我带人上的山,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寻到。不说了,一会儿让小雪姑娘给你放松一下。”府衙之子陈修杰遗憾道。
“修杰,好兄弟不多说,干了。话说这小雪姑娘作为醉生楼的头牌,当真是仙女下凡啊。不过前几日在那市井街边见一卖艺少女,长得不比那小雪差,只可惜当时父亲叫我没来及去找。切切,那身段,那模样,想着在床上颠鸾倒凤,我就欲罢不能啊,哈哈”包厢里语笑喧阗。
此时醉生楼又一包厢,一众袅袅婷婷,肤如凝脂的少女围立与桌前,群莺之中有一英俊少年坐与当中,手持双筷,不停把桌上鱼肉喂入口中,好似饿鬼转世。
“公子慢点吃,看您身板不大,却是兼人之量,一会让后厨再去做,您先放下手中筷,看有中意的姑娘没?”旁边有一老妈子笑道。
“有,没,有吧。”少年嘴不停歇,含糊不清。在他眼里,不知为何,这些女子都一个模样,身上味道些许刺鼻。
这少年不就是剑酒。
与夏云天父女分道后,剑酒也随之而走,光顾着吃饭吹牛,却忘了向父女二人问路。他不分东西南北,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不知不觉,暮色降临,剑酒肚子又开始饿了。一宿两餐,是他在乾元门每天的必须,没破丹之前,他也可以达到五天不食不饮,毕竟灵气对自身是有增幅的,但要想真正的不吃不喝达到辟谷,必须如掌门那般结丹之后。
剑酒就这样缓缓走在大道上,往来人群熙熙攘攘。
“好俊俏的一公子哥啊,不是本地人吧,随妈妈进来吃点酒菜,让姑娘们帮你洗洗风尘。”剑酒行到一楼前时,被一身着散花水雾,红缎纱衣的大妈拦住,边说边拉着他往进走。
“小少爷眼生的很呐,长的是真俊,想必是第一次来我醉生楼吧,妈妈跟你说啊,我们这醉生楼放眼整个安山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安山的漂亮妮子都在我这,当然,如果小少爷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妈妈我也可以哦。”老鸨暗送秋波,拉着剑酒往楼上包厢而去。
“...”剑酒无语,被老鸨一边拉着一边摸着肚子,心中只想酒菜二字。
包厢里,剑酒端坐于圆桌前。不一会儿,老鸨引着一群婀娜多姿,豆蔻年华的少女们端着酒菜进来。
接上,剑酒无论老鸨说什么,都是支支吾吾,敷衍了事。一旁少女们端酒来敬,他也却之不恭,一引而下。一群人没有办法,老鸨也不再多说,就这样看着他吃。
“小少爷,这么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姑娘就没一个能入的了您眼?还不如这桌酒菜入的了您口?”见剑酒终于吃完,老鸨气呼呼说道,从没见过一个人进了妓院,只吃酒菜不玩姑娘的,那还不如酒楼去吃还能落得个清净。
凭她多年识人的本事,老鸨笃定这少年郎必是那富家子弟跟随长辈游玩而来。虽说打扮奇怪,但那身行头与气度觉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你们都出去。”老鸨把姑娘们撵了出去。
“切切,看来小少爷胃口不小呐,是冲着我家小雪来的吧,你等着,我这就去叫。”老鸨掩上房门,也随之而去。
剑酒心满意足,想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五张神行符放在桌上,盘算着差不多够了吧,想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呀,老鸨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到啊。
剑酒起身欲走,忽的房门一开进来一少女,与剑酒年龄相仿,十之一二,身穿紫色镶边,祥云纹素的软缎圆领,窘红的尖下巴,头绾别致双平髻,脚上穿着金丝线绣的小靴,才貌双全,绝世佳人。
“公子久等了,奴家叫做小雪,为了与公子相见需要好生打扮一番。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醉生楼吗?奴家弦歌不绝,为公子唱一曲如何。”这小雪不亏是醉仙楼头牌,声音清脆又不失稳重,话音刚落就来到窗前抚琴而坐。
剑酒望着这个少女,不知为何想起了乐儿,这个少女也确实倾国倾城,但就是少了乐儿的那股灵气。剑酒心想自己也无去处,不如就听上一曲,于是坐与对面。
“青山峦叠翠,一江愁水,生生世世妩媚,落花憔悴,竹林已觅尽,盏茶一杯,盼与你共婵娟...”琴声婉转连绵,少女的声音悠扬悦耳。
曲终。剑酒闭目,不能忘怀,这歌声把他的思绪带到了某处,那里有一女子薄纱轻笼,似在对他微笑,让他好不心痛。
“公子,公子?小雪的歌声可入得了公子双耳?”小雪见剑酒闭目,于是轻轻唤道。
“好听,谢谢,我该走了。”剑酒睁开双眼,理了下思绪称赞道。剑酒很少赞人,他说好听,那就真的是好听了。言罢,提起木剑欲走。
“公子就这样走么?那个,那个。”这时小雪急了,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喝花酒是要给钱的吗?何况是她这醉生楼的头牌。
“我没钱。”这三个字,剑酒觉得自己好像在哪也说过。
小雪呆在原地,生平第一次碰到了这种事。以前与陪酒之人她从来都没开口要过。醉生楼其他女子一见金银就花枝乱颤,她深知其道,反之而行,引得那些达官显贵金银珠宝主动奉上。可这与她同岁的公子哥也不像个无钱的主啊,难道是第一次出远门,身上忘装钱物?
“公子无事,您留下身上一物,待回家中取钱,奴家在这恭候公子归来一夜春风。”小雪屈膝低头莞尔一笑。
这可把剑酒难住了,回家?回乾元门吗?他才刚下山呀,体内剑气都没搞懂就回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剑酒无奈,伸手探入自己胸前储物袋。储物袋虽不大,但里面可装日月,手入袋中随心所想之物立马附于手中,所以剑酒的举动并没引起少女的疑惑,以为他要拿出什么随身值钱玩意儿。
剑酒从胸前袋中拿出五张火云符与五张五雷符,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神行符,想着这些该差不多了。然后走进雪儿交于她眼前。
“这里有十五张符,我想应该差不多够了。多谢小雪姑娘,日后有缘再见。”剑酒恭敬一辑。
小雪拿着剑酒递给他的符纸,看他不像在说笑,顿时大怒,与刚才那乖巧可人的模样判若两人,准备撕掉符纸出声责骂。
“小雪啊,原来你在这。快来陪我,这安山镇除了我万文宣,旁人都不值你陪。”就在此时,伴随着声音有人推门而入。
原来是万家大少万文宣,身后跟着府衙之子陈修杰与醉生楼老鸨。
“哎呀,万少爷,您先上去歇着,小雪一会就去。”老鸨在后面献媚。
“滚,妈的,信不信我找人把你这破楼给拆了。”万文宣似乎喝醉了。
“呵呵,文宣你又醉了,莫要为难人家了,好了我扶你上去。”陈修杰出言,替身后老鸨推脱,老鸨感激涕零。
“万少爷,好久没来看小雪了,奴家一会上去陪您。”小雪看见是万家大少,赶忙收回姿态,把刚才欲要撕掉的符纸收到袖中。
“你是谁?敢和我万文宣抢女人?”万文宣踉踉跄跄,盯着剑酒怒目狰狞。
“无关之人,你们忙,我撤了。”剑酒不想多生是非,准备离去。
“站住!你那是何态度?”万文宣见剑酒虽语气平和,但那样子好似比他都狂妄。
剑酒怒了,这好像是今日第二次被人无故挑衅了。而后冷眼看向万文宣。
“好了,好了,年轻人嘛,没点火气那能叫年轻人吗?公子眼生的很,似乎不是我安山镇之人。相逢即是缘,赏脸再喝一杯如何?文宣给我个面子,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是好的,妈妈,去拿好酒好菜,正好,小雪你就在次候着给我们抚琴作乐吧。”陈修杰见剑酒眼神冰冷,气质独特,狂傲之态比万文宣都加,忍不住暗赞一声,想来家中不是权倾天下就是富可敌国,决定先打探一番。
“既然修杰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这万文宣还真听陈修杰的话。
剑酒无畏,有人请客来者不拒,正好问下这归一剑门该往哪边而行。老鸨出去备酒菜,三人坐与桌前,小雪见状也抚琴而坐。
“在下安山府知县之子陈修杰,这位是我安山一家独大的万家大少万文宣,不知公子贵姓,看公子气宇轩昂,想来家中也是朱门绣户,不知令尊姓甚名谁,说不准父辈们都相识呢。”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万文宣笑着问剑酒,当真是八面玲珑。
“在下周天睿,本是西边一富家庶子,从不曾为钱财苦恼,不久前...”剑酒起身站于窗边,望着天空,把对夏云天父女的胡诌之言搬了出来侃侃而谈。